第二十一章 丰收小宴的意外主持
田枣扛着半袋刚脱粒的玉米往家走时，村口老槐树下己经围了半圈人，吵吵嚷嚷的声音隔着两条田埂都能听见。她脚步顿了顿，瞥见人群里攒动的熟悉身影——林慕言穿着节目组发的蓝色工装，正被村支书王大爷拉着胳膊，一脸无奈地笑着，耳尖却悄悄泛红。
“这有啥难的？”王大爷的大嗓门穿透人群，“你是城里来的文化人，又会说话，主持个丰收小宴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我没主持过这种场合……”林慕言的声音透着几分无措，他演过无数场晚会，对着镜头说台词行云流水，可面对满是泥土气息的村民，反倒没了底气。
田枣把玉米袋往墙根一靠，双手抱胸站在人群外看热闹。她这阵子也算摸清了林慕言的脾性，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在农活和乡土人情上就是个“半吊子”，刚才王大爷说要找“能说会道”的人主持丰收小宴，她还以为会选村里的小学老师，没成想竟找上了这位顶流。
“王大爷，他可不行。”田枣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上次帮李婶读个家书，都把‘苞米’念成‘包米’，要是主持的时候把‘丰收’说成‘丰手’，那不是让邻村来的人笑话？”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林慕言猛地转头看向田枣，眉头拧成了疙瘩，可对上她眼底那抹狡黠的笑意，到了嘴边的反驳又咽了回去。他最近算是摸透了，田枣越是怼他，就越没真的嫌弃他，上次他修不好收音机，她嘴上损他，转头还是帮着修好了。
“小枣你别打趣他了。”王大爷摆摆手，拉着田枣往人群中间走，“其实我最先想找的是你！你看你平时说话条理清楚，跟城里来的人打交道也不怵，上次帮村里卖水果，几句话就把价钱谈下来了，这主持的活儿你肯定能行！”
田枣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往后退了半步：“王大爷您可别开玩笑，我连学校联欢会都没主持过，这小宴来了好几个村的人，我要是说砸了，那不是给咱枣花村丢脸？”
“你就是太谦虚了！”王大爷不依不饶，周围的村民也跟着起哄，“小枣你就应了吧！”“对呀，你比林明星会说乡土话，肯定能跟大家聊到一块儿去！”
田枣被众人的热情逼得没了退路，正想找借口溜掉，手腕突然被人轻轻拉住。她转头一看，竟是林慕言，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无奈，反倒多了几分认真：“我觉得你能行。你口才好，又懂村里的事，比我合适多了。要是你担心，我们可以一起准备，我帮你写串词，你负责临场发挥，怎么样？”
田枣愣了愣，她没想到林慕言会帮她说话。她原本以为，他会趁机看她的笑话，就像她平时看他闹笑话一样。她看着林慕言眼底的真诚，又看了看周围村民期待的眼神，心里那点抗拒慢慢松动了——其实她不是怕自己做不好，只是从小到大，她习惯了埋头干活，从没站在人前当“焦点”。
“行吧，我试试。”田枣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抱在胸前的手，“但要是我说砸了，你们可别怨我。”
“放心吧！”王大爷拍着胸脯保证，“就算说砸了，我们也不怨你，大不了让林明星上去唱首歌救场！”
林慕言笑着点头：“没问题，要是真冷场了，我就唱《田野上的歌声》的主题曲，保证能把气氛拉回来。”
田枣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谁要你救场？我肯定能做好。”
话虽这么说，当天晚上，田枣还是拿着林慕言写的串词，在自家院子里反复练习。串词写得很接地气，把村里这半年的丰收情况、村民的辛苦付出都写了进去，还加了几个有趣的乡土笑话，看得田枣忍不住嘴角上扬——没想到林慕言看着不接地气，倒挺懂怎么讨村民喜欢。
“这里是不是有点太书面了？”田枣坐在石凳上，对着串词自言自语，“要是换成‘今年咱村的玉米，穗子比去年粗了一圈，咬一口甜得能流出水’，会不会更顺口？”
“我觉得可以。”院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田枣抬头一看，林慕言提着一个布袋子站在门口，路灯的光洒在他身上，柔和了他平时精致的五官，多了几分烟火气。
“你怎么来了？”田枣收起串词，站起身，“这么晚了，你不在住的地方休息，跑这儿来干嘛？”
“给你送点东西。”林慕言走进院子，把布袋子递给田枣，“我刚才去村口小卖部，看到有卖润喉糖的，就买了几盒。你明天要讲很多话，提前润润嗓子。”
田枣接过布袋子，指尖触到盒子的温度，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她打开袋子一看，里面除了润喉糖，还有两包她爱吃的糖糕，是上次集市上她跟林慕言一起买的那种。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田枣拿起一包糖糕，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
“上次在集市上，你买了两包，回去的路上就吃了一包，我看你吃得挺香的。”林慕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着你明天要紧张，吃点甜的能放松点。”
田枣心里那点暖意又浓了几分，她拆开糖糕的包装，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她递了一块给林慕言：“你也吃一块，谢谢你帮我写串词，还送我糖糕。”
林慕言接过糖糕，咬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比城里蛋糕店的点心还好吃，难怪你喜欢。”
两人坐在石凳上，一边吃着糖糕，一边修改串词。田枣把书面化的句子改成乡土话，林慕言则帮她调整语序，让句子更流畅。月光洒在院子里，虫鸣声此起彼伏，原本有些紧张的氛围，慢慢变得轻松起来。
“对了，明天小宴上会有邻村的人来，他们可能会问合作社的事，你要是被问到，就按照我们上次商量的说法回答，不用紧张。”林慕言突然想起什么，提醒道。
田枣点头：“我知道，就是说我们打算先试点种几亩新品种蔬菜，要是收成好，再带动大家一起种，对吧？”
“没错。”林慕言笑着说，“你记得还挺清楚。其实你不用怕回答问题，你比我了解村里的事，只要实话实说，大家肯定会认可你的。”
田枣看着林慕言的笑脸，心里的紧张又少了几分。她发现，有林慕言在身边，好像再难的事也变得简单了。
第二天一早，田枣起了个大早，换上了妈妈给她做的新碎花衬衫，又对着镜子练了几遍微笑。她走到院子里，发现林慕言己经在门口等她了，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清爽。
“你今天看起来不错。”林慕言看到田枣，眼睛亮了亮，“比昨天练习的时候自信多了。”
“那是，我什么时候不自信了？”田枣嘴硬道，心里却偷偷记下了他的夸奖。
丰收小宴设在村小学的操场上，村民们提前一天就把场地布置好了，挂起了红灯笼，拉上了“枣花村丰收小宴”的横幅，桌子上摆满了刚做好的农家菜——炖土鸡、炒鸡蛋、凉拌黄瓜、煮玉米，香气飘满了整个操场。
上午十点，邻村的人陆续赶来，操场上热闹起来。田枣站在后台，手心微微出汗，林慕言递给她一颗润喉糖：“别紧张，就像我们昨天练习的那样，把大家当成自己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田枣接过润喉糖，含在嘴里，甜甜的味道让她安定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走到舞台中央，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各位父老乡亲，邻村的朋友们，大家上午好！欢迎大家来参加咱枣花村的丰收小宴！”
她的声音清亮，透过话筒传遍整个操场，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田枣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笑脸，想起林慕言的话，慢慢放松下来：“今年咱村的收成特别好，玉米比去年多收了两成，蔬菜也卖了好价钱，这都是大家辛苦换来的……”
她没有照本宣科地念串词，而是结合自己平时干活的经历，把村民们种地的辛苦、丰收的喜悦娓娓道来。说到李大爷为了照看玉米地，连续半个月住在田埂上的窝棚里时，台下有人红了眼眶；说到王婶种的黄瓜因为品相好，被城里的超市抢着要时，台下爆发出一阵掌声。
林慕言站在后台，看着舞台上的田枣，眼神里满是欣赏。他原本以为，田枣会紧张得忘词，没想到她不仅没忘，还加了很多自己的话，每一句都说到了村民的心坎里。他发现，田枣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魅力，平时怼人时像只带刺的小刺猬，可一旦认真起来，就会让人忍不住被她吸引。
“最后，我想跟大家说，咱枣花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田枣举起话筒，声音里满是干劲，“以后我们会搞合作社，种更多优质的农产品，让大家的钱包越来越鼓，让咱枣花村变成远近闻名的富裕村！”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邻村的人也跟着鼓掌，有人大声喊：“小枣说得好！以后我们村也要跟你们学！”
田枣笑着鞠躬，走下舞台，刚到后台就被林慕言拦住。他递过来一瓶水，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你刚才说得太棒了，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
“那是，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田枣接过水，喝了一口，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看着台下热闹的场景，心里突然觉得，站在人前当“焦点”，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对了，刚才你在台上说合作社的时候，邻村的村支书跟我打听了，说想跟咱村合作。”林慕言突然想起什么，“等小宴结束，我们可以跟王大爷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合作合适。”
“好啊。”田枣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她原本只是想帮村里做点事，没想到竟然能带动邻村一起发展，这让她觉得，自己做的事比想象中更有意义。
两人正说着话，王大爷笑着走了过来：“小枣、林明星，你们俩可立了大功了！刚才邻村的人跟我说，明年要跟咱村一起种玉米，还要学咱村的种植技术呢！”
“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田枣笑着说，心里的成就感越来越浓。
“走，跟我一起去给邻村的人敬酒！”王大爷拉着两人往酒桌走去，“今天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
田枣和林慕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阳光洒在操场上，映着满桌的佳肴和人们的笑脸，田枣突然觉得，这个丰收的秋天，比以往任何一个秋天都要温暖。她想起林慕言昨天说的话——“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很开心”，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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