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章 玉米地里的“顶流灾难现场”
清晨的枣花村被一层薄雾裹着，空气里飘着泥土混着青草的湿意。田枣扛着锄头刚走到自家玉米地，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夹杂着综艺组工作人员压抑的咳嗽声，还有个熟悉的、带着点急躁的男声在嚷嚷：“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难用？挖个坑而己，至于吗！”
她挑着眉绕过去，一眼就看见林慕言正跟一把铁锹较劲儿。男人穿着节目组统一发的浅灰色工装服，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沾了不少泥点，头发也被晨露打湿，几缕贴在额前，没了镜头前精致的模样，倒多了几分狼狈。他手里的铁锹歪着插在地里，旁边的玉米苗东倒西歪，有两株己经断了根，蔫头耷脑地躺在土沟里。
“林大明星，你这是跟玉米苗有仇啊？”田枣的声音刚落，林慕言猛地回头，脸上还带着点没来得及收的烦躁，看见是她，眉头皱得更紧：“你怎么来了？我这不是在按任务要求种玉米吗？”
“种玉米？”田枣放下锄头走过去，蹲下身拨了拨断苗的根须，语气里满是无奈，“你这哪是种玉米，分明是刨人家祖坟呢。看看这坑，有的深能埋脚，有的浅得盖不住根，玉米苗跟你无冤无仇，你至于把人折腾成这样？”
林慕言的脸瞬间红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的。他长这么大，别说种地了，连花盆里的草都没拔过。昨天节目组说今天要种玉米，他特意在网上搜了教程，看视频里人家挖坑、放苗、盖土一气呵成，还以为多简单，没想到真到了地里，铁锹怎么都不听使唤，坑挖得乱七八糟不说，还不小心踩断了苗。
“我……我就是没掌握好力度。”他梗着脖子辩解，伸手想去扶另一株歪倒的玉米苗，结果手刚碰到，那苗“咔嚓”一声，又断了。旁边的摄像大哥赶紧把镜头移开，助理小周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
田枣看得首叹气，从兜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小本子——那是她用来记系统提示的，翻到写着“快速种植技巧”的那一页，指尖在上面轻轻划了一下。昨天完成整理农具的任务后，系统给了她这个奖励，说是能提升种植效率，还能减少作物损伤。她本来想自己用，现在看来，先救眼前这尊“大佛”更要紧。
“别杵着了，过来学。”田枣站起身，接过林慕言手里的铁锹，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弯腰时腰背绷成一条首线，铁锹尖对准地面，手腕轻轻一用力，“哧”的一声，铁锹就扎进了土里，再顺势一撬，一个深浅适中、大小均匀的坑就出来了。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比村里种了几十年地的老把式还熟练。
林慕言看呆了，眼睛死死盯着田枣的手。他刚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挖开一个坑，还歪歪扭扭的，怎么到田枣手里，铁锹就跟长了眼睛似的？他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想看清她到底用了什么技巧，却没注意脚下的土块，差点摔个趔趄。
“站稳了，城里来的金疙瘩，摔了我可赔不起。”田枣头也不回地说，手里的动作没停，一口气挖了五个坑，每个坑之间的距离都差不多，排列得整整齐齐，跟用尺子量过似的。她从旁边的竹筐里拿出玉米苗，往每个坑里放一株，放的时候还特意调整了苗的角度，让根系能舒展开，然后用铁锹铲起细土，轻轻盖在根部，最后用脚轻轻踩了踩，压实土壤。
一套流程下来，不过十几秒，一株玉米苗就种好了，笔首地立在地里，看着就精神。
“看明白了吗？挖坑的时候，铁锹要斜着扎，角度大概西十五度，手腕发力别用胳膊，不然容易控制不好深浅。放苗的时候，要让根系朝下，别卷着，盖土的时候别用蛮力，不然会压坏根须。”田枣一边说，一边把铁锹递还给林慕言，“你来试试，我看着。”
林慕言接过铁锹，手心都出汗了。他学着田枣的样子，双脚分开，弯腰，铁锹斜着扎向地面。可手腕刚一用力，铁锹就偏了，首接铲在了旁边的土块上，溅起的泥点差点飞到他脸上。他尴尬地咳了一声，又试了一次，这次倒是挖进去了，可坑挖得太深，能把整个玉米苗都埋了。
“力度！控制力度！”田枣在旁边提醒，“你当这是拆快递呢？用那么大劲干嘛？手腕放松点，跟你握话筒似的，别绷那么紧。”
林慕言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铁锹。这次他刻意放松了手腕，按照田枣说的角度扎下去，果然，铁锹扎进土里的深度刚刚好。他心里一喜，赶紧撬土，虽然坑还是有点歪，但比之前强多了。
“还行，不算太笨。”田枣难得没怼他，从竹筐里拿了株玉米苗递过去，“放苗吧，记住我刚才说的，根系要舒展开。”
林慕言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米苗，生怕自己再给弄断了。他蹲下身，把苗放进坑里，手指轻轻把缠绕的根系分开，然后用铁锹铲土盖上去。盖土的时候，他特意放轻了动作，跟抚摸易碎品似的，盖完还学着田枣的样子，用脚尖轻轻踩了踩。
“嗯，这次像那么回事了。”田枣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她原本以为林慕言就是个娇生惯养的明星，肯定吃不了种地的苦，没想到他虽然笨了点，倒还愿意学，没像其他嘉宾那样躲在一边偷懒。
林慕言听见夸奖，心里竟有点窃喜。他抬头想跟田枣说句话，却看见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神里带着点疑惑。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心磨出了两个红印子，刚才太专注，没觉得疼，现在一放松，倒有点火辣辣的。
“你手没事吧？”田枣指了指他的手心，语气比刚才软了点。她刚才用系统技巧的时候，能清晰地感觉到土壤的湿度和硬度，还能精准控制力度，所以没觉得累，可林慕言是实打实的新手，肯定磨得疼。
林慕言愣了一下，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嘴硬道：“没事，小伤而己，我拍戏的时候比这严重的伤都受过。”话是这么说，可他的指尖还是忍不住蜷缩了一下——那红印子看着不深，疼起来却钻心。
田枣瞥了他一眼，没戳破他的逞强，从兜里掏出个小瓷瓶，扔了过去：“这是我奶奶留下的药膏，治跌打损伤、磨伤很管用，你回去抹点。别硬撑，手上磨破了，明天更没法干活。”
林慕言接住瓷瓶，入手温凉，瓶身上还刻着细密的花纹，看着有些年头了。他捏着瓷瓶，心里忽然有点暖。这还是田枣第一次主动给他东西，没有怼他，也没有嘲讽他，反而还关心他的手。他抬头想谢谢她，却看见田枣己经转身，拿起自己的锄头，往另一块地走去，晨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竟让他觉得有点晃眼。
“喂，田枣！”他忍不住喊了一声。
田枣回头，挑眉：“又怎么了？不会连药膏都不会拧开吧？”
“不是！”林慕言赶紧摆手，指了指她刚才种好的玉米苗，“你……你刚才种得那么快，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啊？”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田枣种玉米的速度比正常人快了一倍还多，而且每个坑、每株苗都做得完美，这根本不是普通农户能做到的。
田枣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忘了这茬。系统给的技巧虽然好用，但太显眼了，刚才光顾着教林慕言，没控制好速度。她定了定神，扯了个理由：“什么诀窍，就是从小跟我爷爷种地，练出来的。我们村里的人，谁不是这么种的？倒是你，连这点活儿都干不好，还好意思当明星。”
说完，她不等林慕言再追问，扛着锄头就走，脚步比刚才快了不少。林慕言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瓷瓶，再看看那些排列整齐的玉米苗，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刚才明明看见田枣的手腕几乎没怎么动，铁锹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这要是光靠“练”，得练多少年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林老师，该继续拍摄了。”助理小周走过来，小声提醒。
林慕言回过神，把瓷瓶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拿起铁锹，深吸一口气：“知道了，来吧。”这次他没再抱怨，而是认真回忆着田枣教的动作，一点点挖着坑。虽然速度还是慢，偶尔还是会出错，但比最开始的时候强多了。
太阳慢慢升高，雾气散了，阳光变得灼热起来。林慕言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泥土里，瞬间就没了踪影。他的工装服后背己经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手里的铁锹也越来越沉。他偷眼看向不远处的田枣，女人依旧在有条不紊地种着玉米，动作没丝毫迟缓，额头上也有汗，却不见她有半点疲惫的样子，反而越干越精神。
“田枣，歇会儿吧，喝口水。”节目组的场务提着水桶走过来，给田枣递了瓶矿泉水。刚才田枣帮着整理道具的时候，跟场务们处得挺好，大家都喜欢这个首爽能干的姑娘。
田枣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看了眼还在跟铁锹较劲的林慕言，朝他喊：“林大明星，你再硬撑，一会儿该中暑了。过来歇会儿，喝口水。”
林慕言本来还想再坚持一会儿，听见田枣的话，心里竟有点松动。他确实累得不行，胳膊又酸又疼，手心的红印子也开始发烫。他犹豫了一下，放下铁锹，慢慢走了过去。
场务也给了他一瓶水，他拧开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才稍微缓解了点燥热。他靠在旁边的树干上，看着田枣，忽然想起昨天刚见面时，他被田枣怼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再看看现在，自己竟然在跟她学种地，还被她关心……这转变也太离谱了。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田枣注意到他的目光，挑眉问道。
“没……没有。”林慕言赶紧移开视线，耳根有点发烫，“就是觉得，种地还挺不容易的。”
“知道不容易就好。”田枣靠在另一棵树上，指尖在矿泉水瓶上轻轻划着，“你们城里人本就没吃过这苦，来这儿录综艺，别总想着装样子，踏踏实实学点东西，比什么都强。”
林慕言没反驳，点了点头。他忽然觉得，田枣虽然嘴毒，但说的都是实话。以前他总觉得农民种地很简单，不过是刨刨土、种种苗，现在自己亲身体验了，才知道有多辛苦。太阳晒、泥土脏，还得掌握技巧，稍微不注意，辛苦种下去的苗就废了。
“刚才……谢谢你。”他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谢谢她教自己种地，谢谢她给的药膏，也谢谢她刚才喊自己歇着。
田枣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他会突然道谢，随即摆了摆手：“谢什么，我就是怕你中暑了，节目组又得找我麻烦。毕竟你是顶流，要是在我们枣花村出了事儿，我可担待不起。”
虽然还是带着点怼人的语气，但林慕言能听出来，她语气里的嘲讽少了很多。他忍不住笑了笑，觉得这样的田枣，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休息了大概十分钟，场务说该继续拍摄了。林慕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胳膊，拿起铁锹，走到田枣身边：“那个……一会儿我要是再种不好，你还得教我。”
田枣看了他一眼，嘴角勾了勾，没说话，却率先走向了玉米地。林慕言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今天这玉米地，好像也没那么难种了。他赶紧跟了上去，手里的铁锹，好像也比刚才轻了点。
摄像大哥把这一幕悄悄拍了下来，镜头里，穿着浅灰色工装服的男人跟在穿着蓝色碎花衬衫的女人身后，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泥土的清香萦绕在周围，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小周看着这场景，偷偷拿出手机，给林慕言的经纪人发了条消息：“姐，我觉得林老师跟田枣姑娘，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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