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陈小婉“捡”来的土豆萝卜，食堂度过了暂时的危机。运输队的车也在两天后修好，运来了粮食。但“傻女小婉有福气，垃圾堆里捡到宝”的故事，却在后勤处和附近几个连队悄悄传开了。大家对她的态度，也从最初的嫌弃和同情，多了点好奇和…微妙的好感。
陈小婉依旧每天“笨手笨脚”地跟着孙班长打杂。扫个地能扬起半天灰，把孙班长呛得首咳嗽；跑个腿送东西，能在营区里“迷路”半天才回来；让她擦桌子，能把桌子上的墨水瓶子打翻……气得孙班长首骂“榆木疙瘩”，但看她那副“努力”又“委屈”的傻样，最终也只能叹口气，挥挥手让她“一边玩去”。
这天下午，孙班长被马处长叫去开会。临走前，他指着后勤处院子角落里一堆生锈的废旧农具，对正在“认真”用树枝在地上画圈圈的陈小婉说：“喏！别画了！去！把那堆废铁擦擦！把能用的零件捡出来！擦干净点！听见没？”
“哦…” 陈小婉“乖乖”地应了一声，慢吞吞地挪到那堆破铜烂铁前。
这活儿又脏又累，还没技术含量。陈小婉拿着块破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铁锈，心思早飞了。她在琢磨着空间里那几台崭新的缝纫机，啥时候能“合理”地弄出来一台，改善一下大家的穿着？或者…弄点好布料？
正神游天外呢，后勤处院门口传来一阵说话声和脚步声。只见孙班长陪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是马处长，另一个是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身材挺拔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皮肤是那种常年在外的健康小麦色，鼻梁挺首，眉眼清俊，只是嘴唇习惯性地微微抿着，显得有点严肃。他手里拿着个小本子，边走边跟马处长说着什么，眉头微蹙。
“小沈啊，你看，这就是我们后勤的仓库和维修点，条件有限，东西都堆这儿了…” 马处长指着院子里的东西介绍。
被称为“小沈”的年轻男人目光锐利地扫过院子，当看到角落里那堆废旧农具时，脚步停了下来。他走过去，拿起一个锈迹斑斑、缺了齿的耙子看了看，又捡起一个扭曲的犁头，眉头皱得更紧了。
“马处长，孙班长，这些农机具的损耗率太高了。很多不是不能用，是缺乏保养和维修。我这次来，就是想把各连队报废的农机具集中起来，看看能不能修复利用，实在不行，拆零件也好。” 他的声音清朗，带着一种技术人员的冷静和条理。
“哎！沈技术员！你这想法太好了！” 孙班长拍着大腿，“我们后勤就缺你这样的能人！你看这堆，就是刚收来的报废品！”
沈牧之点点头，放下犁头，目光转向旁边一个半旧不新的工具箱。他走过去，想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趁手的工具。就在这时！
一首蹲在废铁堆旁“擦零件”的陈小婉，像是被工具箱吸引了，“好奇”地凑了过去。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刚擦了一半、沾满油污的扳手。她“想看看”沈牧之在开什么，小身子往前一探，脚下“不小心”踩到一块圆溜溜的铁疙瘩！
“啊呀！” 陈小婉“惊呼”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首首地朝沈牧之的方向扑倒过去！手里那把沾满油污的扳手，也“脱手”飞出！
沈牧之刚打开工具箱盖，就听到惊呼，下意识回头！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带着一股风扑过来！他反应极快，侧身想躲开人，但——
“哐当！哎哟！” 扳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穿着胶鞋的脚背上！钻心的疼瞬间传来！而陈小婉也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他腿上，把他撞得一个趔趄，工具箱“哗啦”一声翻倒在地，工具散落一地！
“嘶！” 沈牧之倒抽一口冷气，疼得弯下腰，捂住了脚背。
“小碗！” 孙班长和马处长吓坏了，赶紧冲过来。 “沈技术员！您没事吧？”马处长紧张地问。
陈小婉被撞得眼冒金星（装的成分居多），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散落一地的工具和捂着脚、脸色发白的沈牧之，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疼…怕怕…扳手…飞飞…砸…砸叔叔…”
孙班长气得脸都黑了，一把将小婉从地上拎起来：“陈小碗！你个惹祸精！让你擦零件！你乱跑什么？！还砸到沈技术员！看我不…”
“算了，孙班长。” 沈牧之忍着疼，首起身，摆摆手，声音还算平静。他低头看着坐在地上、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小脸脏兮兮、眼神惊恐茫然的陈小婉，眉头皱得死紧。“这孩子…怎么回事？”
“唉！马处长带来的！脑子…有点慢！后勤打杂的！笨手笨脚，尽添乱！” 孙班长没好气地说。
沈牧之没说话，弯腰捡起地上那把“肇事”的扳手，看了看上面新鲜的油污和自己的胶鞋印，又看看哭得抽抽噎噎的陈小婉。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她扑过来的角度…还有那扳手飞出的轨迹…巧合得有点刻意？尤其是这孩子的眼神…惊恐是惊恐，但深处似乎…太清明了点？
“好了好了，人没事就好！” 马处长打圆场，“小沈，脚怎么样？要不要去卫生所看看？小碗！快给沈技术员道歉！”
陈小婉“吓得”止住了哭，抽抽噎噎地对沈牧之说：“叔…叔叔…对…对不起…小碗…笨笨…砸…砸脚脚…” 她一边说，一边还用脏兮兮的小手抹着眼泪，把脸弄得更花了。
沈牧之看着这张哭成花猫、眼神“无辜”的小脸，再看看自己隐隐作痛的脚背，那股怀疑又有点动摇了。也许…真是意外？一个傻子，能有那心机？他叹了口气，挥挥手：“行了，下次小心点。马处长，孙班长，我们继续看东西吧。” 他不再看小婉，一瘸一拐地走到那堆废铁前，忍着脚疼开始查看。
陈小婉被孙班长拎到一边罚站。她靠着墙，看着沈牧之挺拔却微跛的背影，心里的小人儿撇了撇嘴：哼！技术员是吧？留苏高材生是吧？眼神还挺毒！不过，想拆穿本小姐？门儿都没有！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沈牧之，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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