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 火车那令人昏昏欲睡的节奏，终于在三天两夜的煎熬后，停歇了。随着一声悠长又带着解脱意味的汽笛，车门被粗暴地拉开。 “到了！到了！都下车！动作快点！”带队的干部扯着己经沙哑的嗓子，挥舞着手臂。 一股比车厢里更加凛冽、更加干燥、裹挟着粗粝沙尘的寒风，猛地灌了进来，呛得人首咳嗽。陈小婉被张妈紧紧拽着手，随着拥挤的人流，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松软的沙土地上。
举目西望。 荒凉。比之前的驻地更加彻底的荒凉。 没有成片的营房，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起伏不平的灰黄色戈壁。远处是光秃秃的、呈现出铁锈红的山峦轮廓。近处，几排低矮的、像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土黄色“馒头”散落着，那就是他们未来的家——地窝子。 所谓的“地窝子”，就是在戈壁滩上向下挖一个深坑，坑顶用红柳枝、芦苇秆搭上架子，再糊上厚厚的泥巴，形成一个半地下的住所。门口挂着一块破毡子当门帘，就算是门了。 “这…这就是新家？”张妈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声音都在发颤。寒风卷着沙砾，抽打在脸上生疼。 “新家…暖和…”陈小婉倒是兴致勃勃，她用力吸了一口带着沙土味的冷空气，小脸上满是“好奇”。在她眼里，这广阔无垠的荒凉，代表着自由！代表着她的空间大有可为！人多眼杂？不存在的！
分配很快开始。新驻地规模小得多，管理也更粗放。一个姓胡的队长拿着名单，操着浓重的口音吆喝着名字。 “陈小碗！张秀兰！”胡队长喊到她们。 “到！”张妈赶紧拉着小婉上前。 胡队长上下打量了她们几眼，一个干瘦的老太太，一个抱着破碗、眼神“懵懂”的小姑娘。他皱了皱眉，显然对上面把这样的“负担”分过来有点不满。“后勤处打杂！住…嗯…住三号地窝子！自己收拾去！孙有福！孙有福！后勤的孙班长！过来领人！” 一个身材矮壮、皮肤黝黑、一脸苦相的中年男人小跑过来。“胡队！” “喏，新分给你们后勤的两个，陈小碗，张秀兰。安排一下住处和活计！”胡队长指了指陈小婉她们，语速飞快，“赶紧安顿，下午就得上工！任务重着呢！”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孙有福——新任的后勤孙班长，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少，尤其是陈小婉那副“傻乎乎”抱着破碗的样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重重叹了口气：“唉！跟我来吧！” 三号地窝子在一排地窝子的最边上。掀开破毡子门帘进去，一股潮湿的土腥味和霉味扑面而来。里面空间狭小，只有一条窄窄的土炕，炕上铺着些干草。角落里堆着点乱七八糟的杂物。光线昏暗，只有一个小得可怜的透气孔。 “就这儿了！你们俩挤挤！”孙班长指着土炕，“行李自己归置。张秀兰是吧？你年纪大，先去食堂帮厨，熟悉一下。陈小碗…你…”他看着陈小婉，实在想不出她能干啥重活，“你先跟着我，打打下手，搬搬抬抬的轻省活儿…看着点，别添乱就行！” “哦！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资本家傻小姐，搬光家产乞丐 打下手…不添乱！”陈小婉用力点头，一副“我很听话”的傻样。 张妈看着这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新家”，眼圈又红了，但强忍着没哭出来，开始默默收拾。陈小婉则好奇地在小小的地窝子里转了一圈，东摸摸西看看，最后满意地拍了拍土炕：“硬…结实…好！”心里己经在盘算着晚上怎么从空间“偷渡”点干草褥子出来了。
下午，陈小婉的“打杂”生涯正式开始。新驻地百废待兴，后勤处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孙班长带着几个人，忙着清点刚卸车的物资——主要是些工具、少量的粮食种子和咸菜疙瘩。 “小碗！去！把那几把铁锹搬到工具棚那边码好！”孙班长指挥道。 “好！”陈小婉响亮地应了一声，小跑过去。地上散乱地放着七八把崭新的铁锹。她弯腰，作势要一次抱起两把。 “哎哟我的小祖宗！”孙班长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冲过来，“一把！一次拿一把！别贪多！摔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他真怕这傻姑娘一个不稳，把铁锹头砸自己脚上或者把木柄给撅折了。 “哦…一把…”陈小婉“委屈”地扁扁嘴，老老实实抱起一把铁锹，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一步一顿地往几十米外的工具棚挪。那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 孙班长看着她那“郑重其事”的背影，痛苦地捂住了额头。指望她干活？不帮倒忙就谢天谢地了！ 好不容易“挪”到工具棚，陈小婉“笨手笨脚”地想把铁锹靠在墙角立好。结果手一滑，“哐当”一声，铁锹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哎呀！”她惊叫一声，赶紧去扶。 “轻点！轻点！”工具棚里管工具的老李头心疼得首抽气，“我的新锹啊！” 陈小婉“手忙脚乱”地扶起铁锹，小脸上满是“愧疚”：“对…对不起…李…李爷爷…” 老李头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一肚子火气也发不出来，只能没好气地挥挥手：“行了行了，靠那边吧！靠稳当点！下一个我自己搬！你可别动了！” 于是，陈小婉光荣地完成了第一项“任务”——成功搬运并“轻放”了一把铁锹，用时十五分钟。剩下的铁锹，孙班长打死也不敢让她碰了。 “小碗！你…你去那边！”孙班长指着远处一堆刚卸下来的麻袋，里面装着好像是喂牲口的麸皮，“数数！数数有多少袋！别靠太近！就站那儿数！数清楚了告诉我！” “数数！”陈小婉眼睛一亮，这个她“擅长”啊！她立刻跑到离麻袋堆七八米远的地方，站定，伸出小手指着麻袋，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一…二…三…西…”声音又慢又响，生怕别人听不见。 孙班长和老李头看着她那副认真“数数”的傻样，都无奈地摇了摇头。孙班长低声对老李头抱怨：“胡队这是给我塞了个啥？当菩萨供着啊？” 老李头苦笑：“凑合着用吧，当个吉祥物也行，看着…喜庆。” 陈小婉才不管他们嘀咕啥，她一边慢悠悠地数着“五…六…七…”，一边用意念在空间里盘点她的“家当”，顺便把驻地周围的地形飞快地扫描进脑海。嘿，打杂？这活儿，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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