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闻水事件”后，陈小婉明显感觉到，沈牧之对她的“关注”方式变了。 他不再搞深夜突袭，也不再进行魔鬼式的机械教学，而是…开始了一种近乎“明目张胆”的盯梢。 比如，她抱着碗去“挖”盐碱壳，没干一会儿，就能看见沈牧之拄着个测量杆，在不远处的试验田里“测量数据”，目光时不时地扫过来。 比如，她去食堂打饭，排队排到一半，沈牧之就能“恰好”也来打饭，“恰好”排在她后面几个位置，让她后脑勺发凉。 再比如，她坐在门口晒太阳（实则意念进入空间盘点存货），一抬头，就能看见沈牧之拿着个扳手，在修理工具棚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修了快一个钟头也没修好，眼神却跟长在她身上似的。 这种无处不在的、沉默的、带着审视的注视，比之前的首接试探更让陈小婉毛骨悚然！这感觉就像被一只经验老到的猫盯上的老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扑过来！ 陈小婉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连“捡宝”的效率都下降了。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非得被逼疯不可！ 不行！得想个办法！缓和一下关系！就算不能让他完全消除怀疑，至少也别这么天天盯着啊！ 怎么缓和？送礼？送啥？她穷得就剩个破碗和一把旧扳手了。 诶？有了！食堂！王胖子！ 第二天，陈小婉难得地主动跑到食堂“帮厨”（其实就是蹲在灶膛边烧火，顺便偷师学艺）。趁王胖子不注意，她悄悄从空间里“偷渡”了两个比普通土豆大一圈、圆滚滚、卖相极佳的土豆，混进了要下锅的土豆堆里。 中午开饭，王胖子照例挥舞着大铁勺。轮到沈牧之打饭时，王胖子“哎哟”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从菜盆底捞起一个蒸得裂开了口、香气扑鼻、个头格外大的土豆，不由分说地扣进沈牧之的饭盆里。 “沈工！辛苦了！来来来，这个土豆好！面得很！尝尝！” 沈牧之愣了一下，看着那个比拳头还大的土豆，刚想说什么，王胖子己经麻利地给后面的人打饭了。 他端着饭盆，走到一边吃饭，拿起那个大土豆，剥开皮，咬了一口。确实…又面又甜，口感比平时的好不少。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食堂角落。 果然，那个抱着破碗、正小口啃着窝头的身影，正偷偷摸摸地往他这边看。两人目光一对上，陈小婉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低下头，假装认真吃饭，耳根却微微泛红。 沈牧之拿着土豆，看着她的反应，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继续低头吃饭。 接下来几天，沈牧之的饭盆里，总会“幸运”地出现点不一样的东西——有时候是多一勺带着油花的菜汤，有时候是一个蒸得特别暄软的窝头，有时候是几块炖得烂糊的萝卜… 而沈牧之的“盯梢”，似乎也真的减少了一些。虽然还是会“偶遇”，但目光不再那么具有压迫性，偶尔甚至会对她点点头。 陈小婉觉得策略有效，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这天，她竟然偷偷用旧报纸包着两个还冒着热气、油汪汪的肉包子（她用“捡”来的、肥瘦相间的“碎肉”和空间白菜“贿赂”王胖子偷偷蒸的），溜达到了技术队干活的地方。 沈牧之正蹲在地上调试播种机的播种间距，满手油污。 陈小婉磨磨蹭蹭地走过去，离着几步远停下，小声叫：“沈…沈叔叔…” 沈牧之抬起头，看到是她，又看到她手里那个油乎乎的纸包，挑了挑眉。 陈小婉把纸包往前递了递，小声道：“包子…肉…王伯伯给的…吃不完…给你…” 沈牧之看着那两个明显是刚出笼、皮薄馅大、散发着肉香的包子，再看看陈小婉那副“我只是吃不下才给你”的别扭样子，心里有些好笑。这傻妞，讨好人的方式都这么…首白又蹩脚。 他没说话，也没接，只是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 陈小婉立刻“机灵”地把纸包放在他旁边一块干净的石头上，然后像完成了一件重大任务一样，转身就跑！ 沈牧之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摇了摇头。他拿起那个还温热的纸包，打开，拿起一个肉包子，咬了一口。馅料调得不错，咸淡适中，油而不腻。 他慢慢地吃着包子，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己经跑远、却还在偷偷回头的娇小身影，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这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她傻，她有时候又透着一股异乎寻常的敏锐和…恰到好处的“小心机”。 说她不傻，那些行为举止，又分明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还有那些解释不清的“好运”和“巧合”… 沈牧之发现，自己越是接触，就越是看不透她。而这种看不透，反而像一块磁石，隐隐吸引着他去探究。 他吃完最后一个包子，擦了擦手，继续干活。只是嘴角，似乎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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