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黑市惊魂，陈小婉老实了好几天。除了去食堂吃饭，基本就窝在房间里“擦”她的资料箱，或者摆弄那个黄花梨破凳子，不敢再轻易出门了。
沈牧之似乎更忙了，经常见不到人。偶尔回来，也是满身疲惫，带着一股浓重的机油和金属味。
陈小婉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心里有点莫名的心虚和…一丝丝心疼？她偷偷从空间里拿出肉干，想塞给他，又怕暴露，最终只是每天晚上给他留一壶热水（用空间灵泉悄悄兑过一点）。
日子一天天过去，培训接近尾声。离回兵团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陈小婉心里开始有点乱。一方面，她有点想张妈，想兵团那个虽然艰苦但熟悉的环境。另一方面，她又舍不得北京，舍不得这里能接触到的海量信息，舍不得潘家园（虽然不敢去了），更舍不得…这种和沈牧之单独待在同一个屋檐下（虽然隔堵墙）的感觉。
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依赖沈牧之了。依赖他带来的安全感，依赖他偶尔别扭的关心，甚至依赖他骂她“捡破烂”时那无奈的表情。
这种依赖，让她感到安心，又让她感到害怕。
她最大的秘密——空间，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悬在她和沈牧之之间。他现在或许只是怀疑她运气好，有点小聪明，但如果哪天真的暴露了…他会怎么看她？会不会把她当成怪物？
好几次，她看着沈牧之疲惫却认真的侧脸，几乎就要忍不住，想把一切都告诉他。告诉他她不是真傻，告诉他她有一个神奇的空间，告诉她那些“好运”都是怎么来的…
但话到嘴边，她又生生咽了回去。
她不敢赌。这个时代太特殊了，人心也太难测。她冒不起这个险。
这种纠结和矛盾，让她最近有点蔫蔫的，吃饭都不香了。
沈牧之察觉到了她的异常。这天晚上回来，看她又在对着那个破凳子发呆，连他进门都没发现，便开口问：“怎么了？闯祸了？”
陈小婉吓了一跳，回过神，摇摇头：“…没…”
“那怎么没精打采的？”沈牧之放下手里的资料袋，看着她，“又想出去捡破烂了？”
“…不想。”陈小婉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凳子上的裂缝。
沈牧之走到她面前，沉默了一下，忽然说：“过几天就回去了。”
“…嗯。”陈小婉声音更低了。
“回去也好。”沈牧之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兵团…更自在点。”
陈小婉抬起头，看向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在北京拘着她了？还是…他也不舍得？
两人目光相对，都有些闪烁，又很快移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胶着的情绪。
“那个…”陈小婉鼓起勇气，指了指床底下的资料箱，“…这些…宝贝…回去了…放哪儿？”她试图找个安全的话题。
“上交。”沈牧之言简意赅，“任务完成了。”
“哦…”陈小婉又没话了。
又是一阵沉默。
“陈小碗。”沈牧之忽然连名带姓地叫她，语气很认真。
陈小婉心里一紧：“啊？”
沈牧之看着她，目光深沉，像是要看进她灵魂深处：“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陈小婉懵了。她能有什么打算？继续装傻，继续捡漏，继续攒她的“钱程”呗…
“我…”她张了张嘴，脑子里乱糟糟的。那个坦白的念头又冒了出来，疯狂地叫嚣着。
告诉她吧！告诉他吧！他也许能理解呢？他也许…
就在她心跳加速，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瞬间，沈牧之却突然移开了视线，语气恢复了平淡：“算了。睡觉吧。”
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陈小婉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泄得干干净净。她颓然地坐回凳子上，把发烫的脸埋进膝盖里。
差一点…就差一点…
她到底，该不该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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