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绿皮火车，还是那么拥挤嘈杂。但这次，两人的心境和来时己然不同。
沉重的资料箱再次被塞到座位底下。沈牧之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陈小婉抱着她失而复得、被沈牧之当众“认证”过的破碗，心里七上八下，偷偷瞄他。
火车哐当哐当地开着，车厢里弥漫着泡面和汗液混合的味道。
沉默了很久，沈牧之突然转过头，看向陈小婉。他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了平时的冷淡和审视，也没有了醉酒后的探究，就是一种很纯粹的、带着某种决心的认真。
陈小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想躲闪。
“陈小碗。”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车厢的噪音。
“…啊？”陈小婉紧张地应了一声。
“还记得在兵团，临走那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吗？”沈牧之的目光紧紧锁着她，不让她逃避。
陈小婉的心猛地一跳！戈壁滩，夕阳，那句石破天惊的“别装了，跟我过吧，连人带碗”…
她的脸瞬间爆红，连耳朵尖都红透了！她慌乱地低下头，手指死死抠着碗上的那个缺口，声音细若蚊蚋：“…忘…忘了…”
“忘了？”沈牧之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但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了一些，带来的压迫感让陈小婉几乎窒息，“那我再说一遍。”
“不要装傻。”他盯着她低垂的、不停颤抖的眼睫毛，“陈小婉。”
他叫了她的全名。不是陈小碗，是陈婉。带着一种郑重的味道。
“跟我过吧。”
又一次！而且是在火车上！周围都是人！
陈小婉吓得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的认真和执着让她心惊肉跳！悲恒河的于小鱼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答应？不行！她的秘密太多！拒绝？她…她好像又有点舍不得…
看着她惊慌失措、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沈牧之眼底闪过一丝极细微的失落，但很快又被一种更深的决心取代。
他没有逼问，而是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半串红艳艳、亮晶晶的冰糖葫芦！是他临走前特意去买的。
他掰下最顶上那颗最大、糖壳最厚最亮的山楂果，递到陈小婉嘴边。
“先吃点甜的。”他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哄劝的意味，“压压惊。”
陈小婉看着递到嘴边的糖葫芦，又看看沈牧之那双紧盯着她的眼睛，脑子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张开嘴，咬住了那颗冰凉的、甜丝丝的糖葫芦。
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混合着他指尖无意中碰到她嘴唇时那一点灼热的触感。
沈牧之看着她鼓着腮帮子，傻乎乎地嚼着糖葫芦，眼睛里还带着未褪的惊慌和水汽，像个受惊的小动物。他收回手，把剩下的糖葫芦用油纸重新包好，塞进她怀里。
然后，他靠回自己的座位，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飘进陈小婉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不着急回答。” “回去慢慢想。” “碗和我，都等着。”
陈小婉嚼糖葫芦的动作彻底停住了。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又看看怀里油纸包着的糖葫芦，再偷偷瞟一眼身边男人冷硬却透着一丝柔和的侧脸。
嘴里的糖葫芦，好像甜到了心里，又酸得让她想掉眼泪。
这根“拐棍”，好像…不只是想让她拄着了。
他这是…想让她一辈子都扶着不放啊！
火车轰鸣着，载着心思各异的两人，朝着兵团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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