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粮肉”的事儿，成了驻地艰苦岁月里一抹温暖而神秘的光。虽然量不多，但每次出现，都精准地缓解了最紧迫的困境，尤其是挽救了几个浮肿严重的同志。
更让人惊奇的是，凡是分到那“天降粮食”吃了的人，不光肚子有了底，连身上的浮肿都消得快些，精神头也明显好了不少。尤其是老赵家娃娃，喝了那小米粥和兑了“甜水”的水，小脸眼见着就红润起来，也不整天哭闹了。
大家私下里都说，这肯定是菩萨看咱们兵团辛苦，显灵了！要么就是那粮食不是凡品！
卫生员也纳闷，偷偷研究过剩下的那点“天降小米”，除了觉得颗粒特别、闻着有股说不出的清香之外，也看不出啥特别。最后只能归结为心理作用加上饥饿过后补充营养的正常恢复。
陈小婉听着这些议论，心里偷偷乐，更加小心地控制着灵泉水的稀释比例和投放量，只求能稍稍改善一下大家的身体状况，不敢太过逆天。
沈牧之把她这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忧心忡忡，却又无法阻拦。他只能更加严密地看护她，每晚她偷偷溜出去，他其实都醒着，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首到她安全回来，才能放心。白天则想方设法给她多弄点吃的，生怕她亏了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他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帮她打掩护。比如有人开玩笑说“小碗，你那宝贝碗能不能变出点粮食来啊”，他就会冷冷地插话：“胡说什么。她是傻，不是神仙。” 瞬间打消别人的无端联想。
他的沉稳和技术能力，在这种困难时期越发显得突出。他带着技术队，想尽一切办法改良农具，提高哪怕一点点效率，节省人力物力。他提出的几个小改进，确实在实践中发挥了作用，得到了上级的注意。
加上他之前在北京技术交流会上的亮眼表现，以及（虽然他不承认，但领导认为的）他那个能带来“好运”和“灵感”的傻媳妇的“玄学加持”… 一纸调令，悄然而至。
沈牧之被破格提拔，任命为省工业厅下属某技术应用科的副科长！虽然级别不算特别高，但这意味着他要离开兵团，去省城工作了！
消息传来，整个技术队都轰动了！这是大喜事啊！
“沈工！恭喜恭喜！” “我就说沈工不是池中之物！” “去了省里，可别忘了咱们这帮老兄弟啊！”
大家围着沈牧之道喜，语气里满是羡慕和真诚的祝福。
沈牧之自己倒是很平静，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服从组织安排。” 但他看向不远处正捧着窝头傻笑的陈小婉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去省城，机会更多，平台更大，也能让她和孩子过上稍微好点的生活。但省城人多眼杂，她那个藏不住的秘密和时不时“捡”东西的毛病…
他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晚上回到地窝子，沈牧之把调令的事情告诉了陈小婉。
陈小婉正对着空间里的一只烧鸡流口水（只敢看，不敢拿出来吃），闻言愣了一下：“省城？远吗？有好吃的吗？”
沈牧之：“…” 他看着她那永远离不开吃的脑袋，叹了口气，“远。好吃的…应该比这儿多。” 他顿了顿，看着她明显隆起的肚子，语气严肃起来，“去了省城，规矩多，人多眼杂。不许再一个人乱跑，不许再随便‘捡’东西，听见没有？”
陈小婉眨眨眼，低下头，抠着手指：“…哦。” 心里却在想：省城的废品站和信托商店，是不是更大？宝贝更多？
沈牧之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没完全听进去，脑壳隐隐作痛。他拿出当丈夫的威严：“陈小碗，我是认真的。你要是再乱来…” 他想了想，发现好像也没什么能威胁她的，总不能打一顿吧？ finally 憋出一句，“…我就把你那些‘破烂’全扔了！”
陈小婉猛地抬头，抱紧怀里（并不在）的破碗，惊恐地看着他：“不行！碗不能扔！”
“那就听话！”沈牧之瞪她。
“…哦。”陈小婉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明的不行，来暗的！省城那么大，机会总比这儿多！
沈牧之看着她那副“我知道错了，但下次还敢”的表情，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看来，去省城之后，看紧这个不省心的媳妇，是他面临的第一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艰巨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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