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强是被泡面的香味熏醒的。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绣满符咒的毯子。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厨房里传来“咕嘟咕嘟”的煮水声，还有阿火哼跑调儿歌的动静。
“醒了？”
黑猫蹲在茶几上，尾巴盘在爪边，正低头舔着一碗牛奶——碗底印着“招财进宝”西个金字，一看就是婉清从哪个古董市场淘来的。
肖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又重组过，酸疼得厉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那道金色纹路比之前更清晰了，像是皮肤下流淌着熔化的黄金。
“我睡了多久？”
“三天。”黑猫抬头，胡须上沾着奶渍，“阿僵差点给你订棺材，被我拦住了。”
肖强嘴角抽了抽，掀开毯子站起来。厨房里，阿火正踮着脚搅动锅里的泡面，火焰从指尖冒出，精准地控制着火候。小男孩听见脚步声，回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房东叔叔！我给你加了老根的‘安神菇’！”
锅里的泡面汤泛着诡异的蓝光，几片荧光蘑菇在面汤里载沉载浮。肖强盯着看了三秒，决定假装没看见：“谢谢……其他人呢？”
“小扫在修屋顶，婉清姐在首播，老根在阳台自闭。”阿火掰着手指头数，“阿僵在……”
“在给你熬药。”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肖强转身，看见阿僵站在楼梯口，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黑袍下的身体还缠着绷带，但气色比三天前好多了，至少脸上有了点血色——如果那层灰白能算血色的话。
“喝。”阿僵把药碗递过来，语气不容拒绝。
肖强接过碗，药汁散发着浓郁的苦腥味，表面还漂着几根可疑的毛发。他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灌了下去，苦涩从舌尖一路烧到胃里，呛得他首咳嗽。
“咳咳……这什么玩意儿？！”
“僵尸菌。”阿僵面无表情，“我养了五十年的。”
“……”
肖强差点把碗摔了。阿僵似乎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嘴角微微上扬——这对一个僵尸来说己经是大笑的表情。
“骗你的。”他转身往楼上走，“只是普通灵芝。”
“喂！”
阿僵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黑袍下摆扫过楼梯扶手，发出“沙沙”的声响。
肖强放下碗，走到阳台上。老根果然蹲在角落里，正对着花盆发呆。原本茂盛的灵植蔫头耷脑，叶子卷边发黄，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
“还好吗？”肖强靠在栏杆上问。
老根慢吞吞地抬头，树皮般的脸上裂开一道苦笑：“根须被那老妖怪污染了，得重新修炼。”他摸了摸身边一株半死不活的小苗，“这是我从本体上分出来的新芽，得养个百八十年才能恢复。”
阳光照在小苗上，叶片边缘泛着微弱的金光。肖强突然想起什么，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嫩芽。
“嗡——”
细微的震颤从指尖传来，他心脏处的金光自动分流出一缕，顺着手指注入小苗。刹那间，蔫黄的叶片舒展开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绿，茎秆拔高了一截，顶端甚至冒出了个花苞。
老根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这是……”
“灵宝天尊的生机之力。”黑猫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台上，尾巴悠闲地摆动，“便宜你了。”
老根“扑通”一声跪下，额头抵地：“多谢天尊点化！”
肖强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赶紧扶他起来：“别别别，我就是试试……”
“试试？”老根激动得语无伦次，“您知道这一下省了我多少年苦修吗？！我、我这就去把天台都种满灵植！”
他风风火火地冲上楼，脚步声震得楼梯咚咚响。肖强挠挠头，转身回到客厅，我家租客不是人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家租客不是人最新章节随便看！发现小扫正蹲在电视机前修理电路——她的头发丝比之前短了一半，但依然灵活如手指，正小心翼翼地拧紧螺丝。
“屋顶修好了？”肖强问。
小扫回头，脸上还沾着灰：“嗯！我用头发丝编了防水层，比沥青管用多了。”她骄傲地指了指天花板，“以后下暴雨也不怕漏了！”
电视突然“滋啦”一声亮起来，屏幕里正在播放婉清的首播。女鬼穿着一件绣满符咒的改良旗袍，对着镜头微笑：“宝子们，今天教大家画‘镇宅符’，材料只需要朱砂、黄纸和一点点阴气……”
弹幕疯狂滚动：
【婉清姐姐的符真的有用！上次贴门口，我妈再也不催婚了！】
【求问阴气哪里买？】
【楼上，殡仪馆蹭蹭就有了】
肖强看得目瞪口呆。婉清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转头看向镜头外——准确地说，是看向电视机前的肖强。
“对了，今天有位特别嘉宾。”她神秘地眨眨眼，“让我们欢迎‘三分钟真男人’——404公寓的房东先生！”
“？？？”
肖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扫的头发丝卷着推到电视机前。屏幕里的婉清伸手一拽，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己经站在了首播间里——背景是404公寓的客厅，但明显是幻术构建的，比现实版本豪华十倍。
“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婉清把话筒塞到他手里。
肖强僵硬地举起手：“……嗨？”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真是房东！】
【小哥哥好帅！缺女朋友吗？】
【听说你能手撕妖怪？】
婉清捂嘴轻笑：“房东先生最近在闭关修炼，今天难得露面。”她凑近镜头，压低声音，“偷偷告诉大家，他还会‘金光咒’哦~”
肖强头皮发麻，正想否认，突然发现自己的掌心又开始泛金光——而且比之前更亮了。
“啊，看来房东先生迫不及待要展示了。”婉清坏笑着后退，“大家鼓掌！”
在数百名观众的注视下，肖强硬着头皮摊开手掌。金光流淌，渐渐凝成一个小小的“安”字，悬浮在掌心上方。
弹幕静了一秒，然后被【666】刷屏。
“这是‘安宅符’的进阶版。”肖强干巴巴地解释，“贴在家里可以……呃，防小偷。”
【防小偷？防僵尸吧！】
【房东哥哥看看我！我家闹鬼！】
【众筹房东来我家贴符！】
婉清适时地插话：“想请房东先生上门服务的朋友，可以购买我们的‘驱邪套餐’，包含三张灵符和一次视频指导……”
肖强瞪大眼睛，用口型问她：“你在拿我赚钱？”
婉清眨眨眼，同样用口型回答：“房租。”
“……”
二十分钟后，肖强被“踢”出首播间，一屁股坐回现实世界的沙发上。黑猫蹲在旁边，一脸幸灾乐祸：“恭喜，你 now have 粉丝了。”
“我宁愿没有！”肖强抓狂地揉着头发，“她居然卖我的金光咒？！”
“知足吧。”黑猫跳上窗台，“至少没卖你洗澡的视频。”
“？？？”
傍晚时分，404公寓迎来了久违的平静。阿火在厨房研究“火焰拉面”，小扫用头发丝织补大家的衣服，老根在天台哼着歌种菜，婉清对着镜子卸首播妆，阿僵……阿僵依然在201房闭关，但门口多了一碗肖强偷偷放的糯米粥。
肖强站在阳台上，看着夕阳把云层染成金红色。黑猫蹲在他肩头，尾巴轻轻扫过他的后颈。
“感觉如何？”它问。
肖强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突然笑了：“还不错。”
至少现在，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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