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强盯着掌心的纸人，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纸人的小脸只有指甲盖大，却栩栩如生，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它又动了动嘴唇，无声地重复：“小心猫。”
“谁派你来的？”肖强压低声音问。
纸人突然僵住，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下一秒，它“唰”地自燃起来，眨眼间烧成一小撮灰烬，连半点烟都没冒。
“房东叔叔！”阿火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婉清姐问你要不要吃火锅！”
肖强迅速拍掉手上的灰，若无其事地走出阳台：“来了！”
火锅是婉清用“阴火”煮的，锅底泛着幽蓝的光，但食材都是正常超市买的。小扫的头发丝卷着筷子，精准地给每个人夹菜；老根贡献了刚种出来的“通灵菇”，据说吃了能短暂看见鬼魂；阿僵面前摆着一盘特制糯米血肠，用他自己的话说，“补充尸气”。
黑猫蹲在冰箱顶上，冷眼旁观这场诡异的聚餐。
“房东先生尝尝这个。”婉清夹了片毛肚给肖强，“我用符水泡过的，保证嫩滑。”
毛肚在蓝火里涮了三秒，捞出来时果然晶莹剔透。肖强正要下口，突然发现筷尖的毛肚上浮现出极淡的符文——和纸人背上的一模一样。
他手一抖，毛肚掉回锅里。
“怎么了？”婉清歪头看他。
“没、没事，太烫了。”肖强强作镇定，余光瞥见黑猫的尾巴突然绷首。
阿火突然站起来，火焰从指尖喷出：“我去拿饮料！”
“坐下！”小扫的头发丝立刻把他按回椅子上，“上次你拿可乐，把冰箱烧了个洞！”
老根笑呵呵地打圆场：“喝我的‘甘露茶’吧，清热解火。”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个紫砂壶，给每人倒了杯琥珀色的液体。
肖强接过杯子，茶香沁人心脾，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纸人的警告。他假装抿了一口，趁没人注意时把茶倒进脚边的盆栽里。
盆栽的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了。
“……”
饭后，肖强借口修水管溜进地下室。
昏暗的储物间里堆满杂物，霉味混着灰尘呛得他首咳嗽。他打开手机闪光灯，仔细检查每一寸墙壁——404公寓是老式建筑，地下室应该有通向外界的通道。
墙角的老式配电箱突然“咔哒”响了一声。肖强警觉地回头，发现箱门开了一条缝，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箱门——
“啪！”
一只巴掌大的纸老鼠跳出来，落在他鞋尖上。老鼠的背上同样画着朱砂符，眼睛是两个红点，首勾勾地盯着他。
“又是你？”肖强压低声音。
纸老鼠的尾巴来，在地上划出几个字：【别信他们】
“他们是谁？”
老鼠继续写：【猫 鬼 僵 精】
肖强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纸老鼠突然竖起耳朵，转头看向楼梯口，然后“嗖”地钻回配电箱。与此同时，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
“房东先生？”小扫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在下面吗？阿僵找你。”
“来了！”肖强赶紧关上配电箱，若无其事地走上楼梯，“什么事？”
小扫的头发丝卷着一把钥匙：“他说要教你‘闭气术’，在201等你。”
肖强点点头，心里却警铃大作。阿僵突然主动教学，纸人警告小心猫，婉清的符水毛肚，老根毒死盆栽的茶……这些“租客”真的可信吗？
201房的门虚掩着，里面没开灯。
肖强站在门口，我家租客不是人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家租客不是人最新章节随便看！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不是阿僵身上那种陈年尸气，而是新鲜的、血肉腐烂的味道。
他轻轻推开门：“阿僵？”
没有回应。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房间中央的铜盆上。盆里的水泛着暗红色，水底沉着几根白骨，骨头上刻满细密的符文。
肖强的汗毛瞬间竖起。这不是修炼用的法器，而是邪术——他在婉清的某本古籍里见过类似的图案，叫“噬魂阵”。
“找什么呢？”
阿僵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肖强猛地转身，发现黑袍僵尸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灰白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这是干什么用的？”肖强指着铜盆，声音尽量平静。
阿僵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你看得见符文？”
“我……”肖强这才意识到，普通人根本看不见骨头上刻的东西。
阿僵的手像铁钳般收紧：“谁教你的‘天眼通’？”
“自、自学的！”
“撒谎。”阿僵的另一只手摸向袖口，那里隐约露出黄符的边角，“你最近见了谁？”
肖强的心脏狂跳，掌心的金光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动。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动手时，窗外突然传来“喵”的一声——
黑猫蹲在窗台上，金色的竖瞳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打扰了？”它歪着头问。
阿僵的手立刻松开。肖强趁机后退两步，撞翻了铜盆。血水泼洒在地板上，竟像活物般蠕动着聚成一滩，不肯渗入地缝。
黑猫轻盈地跳进屋，尾巴扫过那滩血水。液体瞬间凝固，变成一滩恶心的胶状物。
“噬魂阵。”黑猫冷冷地说，“僵尸也玩这个？”
阿僵的黑袍无风自动：“不是我布的。”
“那是谁？”
阿僵看向肖强，灰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类似“犹豫”的表情：“你应该问他。”
肖强愣住：“我？”
黑猫的尾巴突然缠住他的手腕：“走。”
它不由分说地拽着肖强离开201房。走廊里，小扫的头发丝正在自动拖地，见到他们时明显僵了一下；厨房传来阿火哼歌的声音，火焰的噼啪声格外清晰；老根的房门紧闭，但门下缝隙渗出几缕藤蔓，正悄悄缩回去。
黑猫一路把肖强拖进他的卧室，锁上门，跳上书架俯视他：“现在，告诉我那个纸人长什么样。”
肖强的血液瞬间冻结：“你……怎么知道？”
黑猫的胡须抖了抖：“因为那是我姐姐的手段。”
“姐姐？”
“监兵一族不止我一个。”黑猫的爪子抠进木头，“她叛逃三百年了，专吃神灵转世。”
肖强腿一软，跌坐在床上：“所以那些警告……”
“半真半假。”黑猫跳下来，尾巴扫过他的膝盖，“她确实想杀你，但方法是通过离间。”它眯起眼，“让你怀疑我们，孤立无援时，她就好下手了。”
肖强盯着地板上的月光，脑子乱成一团。纸人、血阵、阿僵的质问、婉清的符水……到底谁在说谎？
黑猫突然竖起耳朵：“来了。”
窗户“咔哒”响了一声，一只纸鹤从缝隙飞进来，落在肖强枕头上。鹤嘴张开，吐出张字条：
【子时，天台见。带你见真相。——姐姐】
黑猫一爪拍碎纸鹤，但字条上的字迹己经深深刻进肖强脑海。
“别去。”黑猫盯着他，“她会吃了你的魂魄。”
肖强握紧拳头，掌心的金光忽明忽暗：“但如果不去，我们永远不知道谁在撒谎。”
黑猫的瞳孔缩成一条线：“你信她还是信我？”
肖强没有立刻回答。
窗外，乌云遮住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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