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强昨晚没睡好。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那个黑袍男人悬空的脚后跟、民国女人镜子里消失的倒影，还有扫帚精小姑娘那把会自己动的头发。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雷劈出了幻觉，可今早起床时，他发现自己昨晚随手放在桌上的那把“头发租金”还在——乌黑发亮，摸上去甚至还有温度。
“这玩意儿……该不会真是活的吧？”
他头皮发麻，赶紧把那撮头发塞进抽屉里，眼不见为净。
今天是收水电费的日子。肖强拿着账本，挨个房间敲门。他决定先从201开始——那个自称“喜欢阴的”黑袍男人。
“咚咚咚——”
没人应。
肖强皱眉，又敲了敲：“先生？查水电表！”
还是没动静。
他犹豫了一下，掏出备用钥匙，轻轻拧开了门锁。
201房内一片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像是很久没人住过。可肖强明明记得，这男人昨天才搬进来。
他摸索着打开灯，发现电表就装在门后。可当他凑近一看，整个人愣住了——
电表指针纹丝不动，用电量显示为零。
“怎么可能？”
肖强使劲拍了拍电表，怀疑是机器坏了。可当他低头检查插座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201房的插座根本没插电！
“这房子……压根没通电？”
他后背一凉，猛地回头，发现床上整整齐齐地铺着一层糯米，而那个黑袍男人——正笔首地站在墙角，眼睛闭着，一动不动。
“先、先生？”肖强声音发颤。
男人没反应。
肖强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靠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男人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泛着一层诡异的灰白色。
“！！！”
肖强吓得倒退两步，差点撞到墙上。男人却只是缓缓转过头，声音沙哑：“……有事？”
“我、我来查电表……”肖强结结巴巴地说，“但您这儿好像没用电？”
男人沉默了几秒，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锐的犬齿：“我用的……节能模式。”
“……”
肖强干笑两声，飞快地退出房间，关上门后还听见男人在屋里幽幽地补了一句：
“晚上记得别敲门……我睡得沉。”
“……”
肖强头皮发麻，决定赶紧去下一家。
401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轻柔的哼唱声，像是老上海的曲子。肖强敲了敲门：“女士？查水表！”
歌声停了，门缝里探出一张苍白的脸——是那个穿旗袍的女人，婉清。
“房东先生？”她微微一笑，“请进。”
肖强硬着头皮走进去，发现401房的装修风格完全不像现代公寓——红木家具、雕花屏风，梳妆台上摆着铜镜和胭脂盒，活脱脱一个民国闺房。
他低头看了眼水表，差点惊掉下巴——
水表指针在倒转。
“这……水表坏了？”肖强瞪大眼睛。
婉清掩嘴轻笑：“可能是水管接反了吧。”
“水管还能接反？！”
“嗯，老房子嘛，总有些奇怪的问题。”她语气轻描淡写，顺手拿起梳子对着空气梳头。
肖强这才注意到，401房根本没有镜子——除了梳妆台上那面铜镜。而铜镜里，只映出了他一个人的影子。
“……”
他咽了口唾沫，假装没发现异常，低头记下“水表故障”几个字，正准备离开，余光却瞥见书桌上摊开一张地图——
1940年的东陵市地图。
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一个位置，正是现在404公寓的所在地。我家租客不是人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家租客不是人最新章节随便看！而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
“乱葬岗，阴气极重，勿近。”
肖强手一抖，账本差点掉在地上。
婉清忽然凑近，幽幽地问：“房东先生，您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肖强慌忙合上账本，“我先去查下一家！”
他几乎是逃出401房的，关门时还听见婉清在屋里轻笑：“晚上记得关好门窗……最近风大。”
“……”
304房的门上贴着一张纸条：“打扫中，勿扰。”
肖强敲了敲门：“小扫？查水电！”
门开了一条缝，小姑娘探出半张脸，头发丝像有生命一样在身后蠕动：“房东先生，我、我在忙……”
“我就看一眼电表，很快。”
小扫犹豫了一下，侧身让他进来。304房干净得离谱——地板亮得能照出人影，窗户一尘不染，连空气都清新得不正常。
肖强看了眼电表，倒是正常运转，可当他转身时，突然发现墙角堆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是小扫“淘汰”下来的头发。
那些头发像是有生命一般，正在地板上缓慢蠕动，甚至有几根抬起来，像是要触碰他的脚踝。
“！！！”
肖强猛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拖把——不，那不是拖把，是小扫的“本体”，一把老旧的扫帚，柄上隐约能看到一张模糊的人脸。
小扫慌忙跑过来，用身体挡住扫帚：“对、对不起！我马上收拾！”
她手忙脚乱地把头发拢成一团，塞进垃圾桶。可当肖强低头时，发现垃圾桶里的头发……正在自己打结。
“……”
他决定假装没看见。
602房的老根不在家，阳台门却开着。肖强走进去，发现阳台上种满了奇奇怪怪的植物——有的叶子泛着蓝光，有的果实长得像迷你灯泡，甚至有一株番茄，果实上天然带着二维码似的花纹。
“这都什么鬼东西……”
他蹲下来想仔细看看，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哗啦”一声——
老根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水壶，往自己脚上浇水。
“！！！”
两人大眼瞪小眼。
老根尴尬地放下水壶：“……我脚气重，得杀菌。”
“……”
肖强深吸一口气，指着阳台上的植物：“这些……是什么品种？”
“新品种。”老根眼神飘忽，“有机的，无污染。”
“那个发光的是……”
“LED灯盆栽，最新科技。”
“那这个带二维码的番茄……”
“呃，扫码溯源，食品安全。”
“……”
肖强盯着老根看了三秒，忽然笑了：“行，科技改变生活是吧？”
他转身离开602，关上门后还听见老根在屋里小声嘀咕：“完了完了，露馅了……”
“……”
肖强回到自己房间，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电表不走字、水表倒转、头发自己动、植物会发光……他的租客们，没一个是正常人。
“叮咚——”
门铃又响了。
肖强一个激灵坐起来，警惕地问：“谁？”
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童声：“您好！我是新租客，想租303！”
肖强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外，穿着红色肚兜，手腕上套着个金镯子，正笑嘻嘻地抬头看猫眼。
最诡异的是……
他脚底下踩着一团火。
肖强眼前一黑。
“完了，又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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