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强盯着303新租客脚底下那团火看了三秒，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幻觉，一定是幻觉……”他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打开门——
小男孩还站在那儿，脚底下的火苗欢快地跳动着，映得他脸蛋红扑扑的。他仰着头，眨巴着大眼睛：“房东叔叔，我能租303吗？”
肖强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拒绝？可这小孩看起来……挺危险的。答应？但他实在不想再收一个明显不是人的租客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最终干巴巴地问。
“我叫阿火！”小男孩笑嘻嘻地说，手腕上的金镯子叮当作响，“我可以帮忙做饭！我做饭可好吃了！”
肖强看着他脚底下的火苗，心想这倒是实话——至少不用开煤气了。
“……押一付三。”他麻木地说。
阿火眼睛一亮，从肚兜里掏出一把灰扑扑的粉末：“给！这是我的租金！”
“这是……？”
“香灰！”阿火骄傲地说，“我从庙里偷……啊不是，拿来的！可值钱了！”
“……”
肖强盯着那把香灰，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己经碎得捡不起来了。他叹了口气，接过香灰：“行吧，303是你的了。”
阿火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往楼上跑，脚底的火苗在地板上留下一串焦黑的脚印。肖强看着那些脚印，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等等！你的火会把地板烧坏吧？！”
阿火回头，眨了眨眼：“不会啊，我很小心的！”他说着，脚底的火苗“噗”地一声变小了，像打火机的火苗一样乖巧。
“……”
肖强无言以对，只能目送他上楼，然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香灰，忽然觉得人生真是魔幻。
他转身回屋，刚关上门，就听见厨房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滋滋”的烧焦声。
“？？？”
他冲进厨房，发现阿火己经蹲在灶台前，手里拿着他的平底锅，锅底烧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洞。
“你在干什么？！”肖强崩溃地问。
阿火抬起头，一脸无辜：“我想煎个蛋……但火候没控制好。”
“火候没控制好？！”肖强指着锅底那个透光的洞，“你这是把锅烧穿了吧？！”
阿火挠了挠头：“呃……可能是因为太久没做饭了，有点生疏。”
“……”
肖强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一个脚底下冒火的小孩计较。他拿过锅，看了看那个洞，忽然发现不对劲——
灶台根本没开火。
“你……用什么烧的锅？”他缓缓问。
阿火眨了眨眼，举起手指，“噗”地一声，指尖冒出一簇小火苗：“用这个呀。”
“……”
肖强眼前一黑。
他决定放弃思考，转身走出厨房，结果迎面撞上了正在拖地的小扫。小姑娘手里拿着她的长发，头发丝像活物一样在地板上蠕动，所过之处，阿火留下的焦黑脚印瞬间被擦得干干净净。
“房东先生……”小扫怯生生地说，“我、我把地板清理干净了。”
肖强看着她那会自动清洁的头发，又看了看厨房里正在试图用火焰修补锅底的阿火，突然觉得心累。
“小扫，”他疲惫地问，“你……到底是什么？”
小扫一愣，手里的扫帚“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的头发丝突然全部竖了起来，像是受惊的猫：“我、我是保洁员啊！”
“保洁员不会用头发拖地。”肖强指出。
小扫的脸“唰”地红了，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细如蚊呐：“我、我是笤帚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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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就猜到了，但亲耳听到还是让肖强一阵眩晕。他扶着墙，虚弱地问：“所以，你真的是……扫帚变的？”
小扫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扫帚，抱在怀里：“这是我的本体……我修炼了三百年才成精的。”
肖强看着她怀里那把老旧的扫帚，柄上隐约可见的木质纹路，忽然觉得有点荒谬——他的公寓里住着一个三百岁的笤帚精，而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
“你为什么……要来租房？”他忍不住问。
小扫咬了咬嘴唇：“因为人类都用扫地机器人了……没人用扫帚了。我、我没地方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发丝也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肖强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有点心软。
“算了……”他叹了口气，“反正这栋楼里没一个正常人。”
小扫眼睛一亮，头发丝又欢快地蠕动起来：“房东先生不赶我走？”
“我赶你走，你会走吗？”
小扫想了想，诚实地摇头：“不会。”
“……”
肖强无语，转身走向客厅，结果发现阿火己经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碗泡面——碗底还在冒火。
“你在干什么？！”他惊恐地问。
阿火抬头，嘴角沾着面条：“吃宵夜啊！你要来一口吗？”
“你的碗在着火！”
“哦，这个啊，”阿火满不在乎地拍了拍碗底，火苗“噗”地灭了，“这样加热快，泡面更香！”
“……”
肖强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他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阿火凑过来，好奇地问：“房东叔叔，你为什么不高兴啊？”
肖强侧头看他：“你觉得我该高兴吗？我的公寓里住着一个僵尸、一个女鬼、一个笤帚精、一个树精，现在又多了个会喷火的小孩。”
阿火歪着头想了想：“可是我们付房租了啊！”
“……”
肖强竟无言以对。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回房，忽然听见楼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紧接着是“咚咚咚”的脚步声——不，那不是脚步声，更像是……什么东西在跳。
201房的阿僵。
肖强头皮一麻，下意识地看向小扫和阿火：“你们……听见了吗？”
小扫点点头，头发丝警惕地竖了起来：“是阿僵先生……他、他晚上会活动。”
“活动？”
“嗯，僵尸晚上要吸收月华，所以会跳来跳去……”
肖强想起201房那个黑袍男人悬空的后脚跟，忽然觉得毛骨悚然。他咽了口唾沫：“他……不会伤人吧？”
小扫摇摇头：“阿僵先生很温和的，就是有点社恐……”
她话音未落，楼上又传来“咚”的一声，这次更近了，像是阿僵跳到了楼梯口。
肖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楼梯间的灯“啪”地灭了，整个公寓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他猛地站起来。
黑暗中，阿火的手指“噗”地冒出一簇火苗，照亮了他笑嘻嘻的脸：“别怕，我帮你照明！”
“……”
肖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楼梯上传来“咚、咚、咚”的声音——阿僵正在往下跳。
一步、两步、三步……
声音停在了客厅门口。
肖强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扇门。
门把手缓缓转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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