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404公寓的厨房里飘出一股诡异的焦糖味。
阿火踮着脚站在灶台前，指尖的蓝色火苗正舔舐着一口青铜小锅，锅里翻滚着金黄色的液体，时不时冒出几个泡泡，炸开时能看到迷你彩虹。
“这是什么？”肖强揉着眼睛走进来，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甜腻气味熏个跟头。
“琼浆玉液浓缩版！”阿火骄傲地举起勺子，“我按天庭外卖单上的配方调的，喝一口能精神一整天！”
肖强盯着锅里那滩像融化了的小金人似的液体：“你确定这玩意儿能喝？”
“当然！”阿火舀了一勺递过来，“我加了老根的还魂草、婉清姐的阴气露，还有……”
“还有啥？”
“监兵大人掉的一撮毛。”
“……”
肖强默默把勺子推回去：“我突然觉得白开水挺好的。”
厨房门突然被撞开，小扫的头发丝卷着七八套衣服冲了进来：“房东先生！试试这套！南天门安检很严的！”
她抖开一件绣满符咒的汉服，衣摆上还缀着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活像个行走的法器店。
“这什么风格？”肖强拎起衣服，袖口里“哗啦啦”掉出一堆铜钱。
“复古修仙风！”小扫的头发丝又卷出一双翘头履，“婉清姐说这样看起来比较专业。”
肖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睡裤，又看了看那套花里胡哨的“修仙工作服”，突然觉得天庭入职可能是个错误。
八点半，公寓客厅己经变成了化妆间。
婉清飘在半空，用阴气给肖强定发型；老根贡献了自制的“仙气喷雾”，喷一下能让周身环绕薄雾特效；阿僵负责检查随身物品，正往肖强背包里塞桃木剑、八卦镜、朱砂符，甚至还有一包糯米——
“我是去上班，不是去驱邪。”肖强试图阻止。
阿僵灰白的眼珠盯着他：“南天门安检要查违禁品。”
“所以？”
“这些是合法武器。”
“……”
监兵蹲在茶几上，独眼扫过众人：“都准备好了？”
肖强低头看了看自己——复古汉服，腰间挂着铃铛和玉佩，背上背着桃木剑，口袋里塞着糯米，整个人像是刚从哪个仙侠剧片场跑出来的群众演员。
“我觉得我像个神棍。”
“自信点。”监兵甩甩尾巴，“你现在是‘灵宝天尊实习生’，正经编制。”
阿火突然举手：“我呢？我呢？”
小扫的头发丝卷出一套缩小版道童服：“你当跟班童子！”
“耶！”阿火兴奋地转了个圈，指尖的火苗“噗”地点着了袖口，“……Oops。”
九点整，一行人站在天台上，准备出发。
那辆“筋斗云单车”己经被改装得面目全非——车筐里垫了软布（防止阿火再掉下去），后座加了靠背（婉清的VIP专座），车把上挂了个导航仪（老根的“通灵蘑菇”提供实时路况），甚至连车轮上都缠了红绸（小扫说能辟邪）。
肖强跨上单车，深吸一口气：“都抓稳了？”
后座的婉清优雅地扶着他的肩膀，车筐里的阿火系好了安全带（一根小扫的头发丝），监兵蹲在他头顶，爪子揪着他的一缕头发当方向盘。
“出发！”
肖强一蹬踏板——
“嗖！”
单车猛地蹿上天空，速度快到周围的景色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风在耳边呼啸，肖强死死抓着车把，感觉自己的脸皮都要被吹到后脑勺去了。
“这特么比过山车还刺激！”他大喊。
监兵在他头顶淡定地舔爪子：“习惯就好，天庭通勤都这样。”
阿火在车筐里尖叫：“房东叔叔！云！云！”
肖强低头一看，发现他们正笔首地撞向一团积雨云，云层里电光闪烁，隐约能看到雷公电母的身影。
“左转！左转！”监兵扯着他的头发。
肖强拼命歪屁股，单车险之又险地擦着云层边缘掠过，雷公的锤子砸了个空，电母的闪电劈在了他们身后。
“违章变道，扣三分。”阿僵在后座幽幽地说。
“……”
肖强现在非常想辞职。
穿过三重云海后，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金光闪闪的巨型门楼，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南天门】。
门楼下排着长队，各路神仙妖怪正在安检口等待通关。肖强看到前面有个狐仙因为尾巴里藏了违禁品被拦下，一个穿制服的天兵正严肃地训话：“说了多少次，仙桃不能私自带下界！”
“我们怎么过去？”肖强小声问。
监兵从他头顶跳下来，落到车把上：“走VIP通道。”
它抬起爪子指了指旁边一条空荡荡的通道，入口处挂着牌子：【灵宝天尊及家属专用】。
肖强骑车过去，刚靠近就被一道金光拦住。安检口的扫描仪“滴滴”响了两声，屏幕上弹出他的信息——
【姓名：肖强
身份：灵宝天尊实习生
权限：临时通行证（有效期30天）
备注：家属x5（含宠物）】
“宠物？”肖强扭头看向监兵。
黑猫的独眼眯起：“本君是坐骑，谢谢。”
安检天兵走过来，打量了他们一眼：“实习生是吧？第一次上天？”
肖强点点头。
天兵递给他一张《南天门打卡指南》：“仔细阅读，违规者罚扫台阶。”
肖强低头一看，指南上写着：
1.不得在南天门自拍（会吸走仙气）
2.不得偷摸门柱（纯金的，摸多了掉色）
3.不得投喂守门神兽（上次有个神仙喂了哮天犬辣条，害它拉肚子三天）
……
最后一条用红字标注：【特别提醒：筋斗云单车请停放在指定区域，违者没收】
“……”
肖强默默把单车停到“共享坐骑”专用车位，刚锁好车，就听见“叮”的一声——
【扫码成功！本次骑行消耗10功德点，余额：99990】
“还挺便宜。”他嘀咕。
监兵跳上他肩膀：“因为你爹充了会员。”
“……”
这该死的仙二代待遇。
通过安检后，眼前豁然开朗。
白玉铺就的广场上仙雾缭绕，远处宫殿金碧辉煌，仙鹤在空中盘旋，偶尔还能看到踩着飞剑呼啸而过的神仙。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味，闻一口就让人神清气爽。
“这就是天庭？”肖强目瞪口呆。
“准确地说，是CBD区。”监兵用爪子指方向，“那边是办公区，那边是生活区，那边是……”
它的话突然停住，肖强顺着它的视线看去——广场中央立着一块巨大的电子屏，上面滚动播放着今日公告：
【紧急通知：因斗战胜佛再次大闹蟠桃园，今日西王母茶话会取消】
【温馨提示：月老系统升级中，暂不支持姻缘查询】
【招聘启事：天河缺摆渡人两名，要求会游泳，不怕湿身】
最下面还有条实时推送：【最新消息：灵宝天尊在通明殿等您，请实习生肖强速来报到】
“你爹催了。”监兵甩甩尾巴，“走吧，别让他等急了。”
肖强看了看身后兴奋的租客们，又看了看眼前这个陌生又奇幻的世界，突然觉得——
这神仙日子，好像也没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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