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桃会前一天，404公寓乱成了一锅粥。
肖强站在客厅中央，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被租客们摆弄——婉清用阴气给他熨烫云锦天衣的褶皱，小扫的头发丝卷着梳子给他抓发型，阿火蹲在地上用三昧真火烤他的鞋底（据说是为了“开光”），老根则往他袖口里塞了几片“静心草”，防止他紧张出汗。
“有必要这么隆重吗？”肖强举起手臂，袖口的暗纹莲花在灯光下流转，像是活物般微微起伏，“我就是去吃个桃子。”
“不，你是去当‘仙桃品鉴师’。”监兵蹲在茶几上，独眼扫过他的装扮，“相当于天庭版美食博主，要首播试吃的。”
“首播？！”
“嗯，王母娘娘特意申请的‘天庭抖仙’特别节目。”黑猫甩甩尾巴，“标题都拟好了——《凡人测评九千年蟠桃，当场飞升or原地爆炸？》。”
“……”
肖强眼前一黑，差点栽进阿火的火堆里。
阿僵默默递来一杯暗红色液体：“压惊。”
“这又是什么？”
“僵尸特调。”黑袍僵尸面无表情，“82年的糯米血。”
“……”
肖强把杯子推远，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云锦天衣衬得他肩宽腿长，头发被小扫抓成了时下流行的“仙侠碎盖”，连常年挂着的黑眼圈都被婉清用鬼火遮瑕膏盖住了。
“别说，还挺人模狗样。”他摸了摸下巴。
“是仙模仙样。”婉清纠正道，飘到他身后调整衣领，“记住，明天千万别碰酒精。”
“为什么？”
“仙酿会激发你体内的蟠桃仙力。”女鬼严肃地说，“去年有个土地公喝多了，当场变成桃树，现在还在瑶池当盆栽。”
“……”
阿火举着手机凑过来：“房东叔叔！先拍个预告片！”
小男孩打开“天庭抖仙”APP，镜头对准肖强：“家人们看！这就是明天要挑战九千年蟠桃的勇士！点关注不迷路！”
肖强僵硬地比了个剪刀手，屏幕瞬间被弹幕淹没——
【小哥哥好帅！】【这衣服哪家高定？】【赌五毛钱他撑不过三口】【前面的看不起谁呢？我赌一块！】
“……”
监兵跳上肖强的肩头，对着镜头“喵”了一声，弹幕立刻转向——
【啊啊啊猫猫！】【这猫怎么只有一只眼睛？】【是特效吧？】【主播卖猫吗？】
“不卖！”肖强把黑猫捞下来，“这是我老板。”
弹幕：【？？？】
下午，太白金星发来一份《蟠桃会流程表》，密密麻麻写了三页纸。
肖强扫了一眼，重点包括：
1. 辰时抵达南天门，接受安检（禁止携带凡间零食）
2. 巳时参加“仙桃品鉴大会”，需现场点评三种蟠桃（三千年、六千年、九千年各一枚）
3. 午时入席，与王母娘娘同坐（注意：不得先动筷）
4. 未时参与“仙法表演”，项目待定（备选：胸口碎蟠桃、空手接雷劫）
“胸口碎蟠桃？！”肖强声音都劈了，“这什么阴间项目？！”
“传统艺能。”监兵淡定道，“去年是‘铁锅炖自己’，太上老君亲自表演的。”
“……”
婉清飘过来，手里捧着本《蟠桃会生存指南》：“妾身整理了注意事项。”
肖强翻开小册子，只见第一页写着：
【禁忌一：不要和孙悟空抢桃子
禁忌二：不要问嫦娥体重
禁忌三：不要偷拍玉帝吃播
特别提醒：如果看到哮天犬偷酒喝，请假装没看见】
“这都什么跟什么……”
老根从阳台探头：“衣服准备好了，还缺个配饰。”
“什么配饰？”
“储物法宝。”老根掏出一个……智能手表？
肖强接过一看，表盘上刻着“乾坤”二字，界面是简约的仙侠风，功能包括【储物】【传音】【导航】【紧急呼救】。
“这玩意儿哪来的？”
“天庭最新款。”老根帮他戴上，“内置三立方米的储物空间，能装二十斤蟠桃。”
肖强摆弄着手表，突然发现还有个隐藏APP——【仙气检测】。点开后，屏幕上跳出他的实时数据：
作者“叫我林老湿”推荐阅读《我家租客不是人》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仙力值：666/1000
状态：轻度泄露
建议：少激动，别喝酒，远离雷公】
“还挺实用。”他刚说完，手表突然震动，弹出条消息：【您的好友“孙悟空”邀请您加入群聊【蟠桃会气氛组】】
“……”
监兵凑过来看了一眼：“别加，上次他拉群，发了五百个红包，全是猴毛变的。”
晚饭后，肖强正在背诵《蟠桃品鉴术语大全》（太白金星特供版），门铃突然响了。
小扫的头发丝伸长去开门，下一秒——
“Surprise！”
孙悟空扛着个麻袋蹦进来，金箍棒在背后晃来晃去。他今天换了身潮牌，破洞牛仔裤配铆钉马甲，头上的金箍变成了时尚发箍，耳朵里还塞着AirPods（仙侠特供版，刻着“如意金箍”）。
“凡人！俺老孙来给你送装备了！”猴子把麻袋往地上一倒，“哗啦啦”倒出一堆闪闪发光的物件。
肖强定睛一看：
1. 一根能伸缩的镀金麦克风（标签：【变大变小随心所欲】）
2. 一对防雷击耳环（备注：【雷公骂街专用】）
3. 三张“替身符”（小字：【遇到危险就撕，会变成桃子替你挨打】）
4. 最离谱的是……一条虎皮内裤。
“这啥？！”肖强拎起内裤，手感意外柔软。
“俺老孙的珍藏！”孙悟空得意地叉腰，“穿上它，王母都不敢首视你！”
“……”
监兵一爪子拍飞内裤：“说正事。”
“哦对！”猴子从耳朵里掏出个小本本，“明天的流程俺老孙打听到了，王母要你当场试吃九千年蟠桃，然后点评。”
“这我知道。”
“但有个隐藏环节——”孙悟空压低声音，“吃完后，她要你当场飞升。”
“什么？！”
“别慌！”猴子拍拍他的肩，“不是真飞升，就是个特效。”他比划着，“你吃下桃子，俺老孙在下面放个烟雾弹，你假装‘咻’地消失，其实钻桌子底下。”
“为什么？”
“为了天庭的KPI啊！”孙悟空翻了个白眼，“最近人间香火减少，王母想搞个‘凡人飞升’的噱头，吸引更多信徒。”
肖强嘴角抽搐：“所以我是托儿？”
“专业术语叫‘气氛组’。”猴子纠正道，“报酬都谈好了，事成之后给你转正，功德点加五千。”
“……”
监兵突然跳上茶几，独眼盯着孙悟空：“大圣，你什么时候改行当经纪人了？”
“嗨，这不是与时俱进嘛！”猴子挠头，“俺老孙现在可是天庭抖仙的头部网红，粉丝八千万！”
他掏出手机，给肖强看自己的主页——ID【齐天大圣本圣】，头像是个wink的自拍，最新视频标题《挑战一口气吃九十九个蟠桃》，播放量10亿+。
“……”
肖强突然觉得，明天的蟠桃会可能比他想象的更魔幻。
临睡前，肖强把云锦天衣仔细挂好，智能手表调成勿扰模式。监兵蹲在窗台上，独眼望着月亮：“准备好了？”
“没有。”肖强老实承认，“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胸口碎蟠桃’。”
黑猫甩甩尾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别碰仙酿，别离开我的视线。”
“你担心王母搞鬼？”
“我担心你控制不住体内的仙力。”监兵跳下窗台，“九千年蟠桃的后遗症还没消，再受刺激可能真会飞升。”
肖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里隐约有金光流动，像蛰伏的小蛇。
“如果我飞升了……”
“404公寓会变成天庭驻人间办事处。”监兵打断他，“你的租客们都会升职。”
“……”
这安慰一点用都没有。
肖强躺上床，闭上眼睛。月光透过窗帘，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明天这个时候，他可能己经成了天庭正式工，也可能……变成瑶池里的一棵桃树。
枕头下的手机突然震动。他掏出来一看，是兔总监发的最后提醒：
【明日辰时，南天门见。PS：记得穿内裤。】
“……”
肖强把手机扔到一边，翻了个身。
管他呢，先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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