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肖强被窗外的“咚咚”声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臂还在发光——虽然比昨晚暗了些，但依然像个劣质LED灯，在黑暗中格外醒目。窗玻璃上贴着一张毛茸茸的白色大脸，九尾狐的鼻子在玻璃上压成扁圆形，哈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凝成一小片白雾。
“小郎君~”狐狸的尾巴在窗外扫来扫去，“开个窗嘛~”
“……”
肖强默默拉上窗帘，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
五分钟后，阳台方向传来“咔嚓”一声脆响——老根种的“通灵白菜”被什么东西踩断了。紧接着是“扑棱棱”的振翅声，一只仙鹤的脑袋从窗帘缝隙探进来，长喙差点戳到肖强的脚底板。
“这位仙友，”仙鹤彬彬有礼地开口，“可否借一缕仙气？”
“不借！”肖强一脚把鹤嘴踹出去。
监兵从猫窝里抬起头，独眼在黑暗中泛着绿光：“本君说了，你现在的体质就像块行走的蜂蜜蛋糕。”
“那怎么办？！”
“两个选择。”黑猫竖起尾巴，“一，连夜搬回天庭；二……”
“二？”
“把自己腌入味。”
“……”
肖强抓起枕头砸过去，监兵敏捷地跳开，枕头“砰”地砸中窗台上的九尾狐。狐狸“嗷”了一声，委屈巴巴地缩回脑袋。
清晨的404公寓变成了动物园。
肖强顶着黑眼圈走出卧室时，看见阿火正用三昧真火烤仙鹤腿——当然，是仙鹤主动伸过来的，它想用“仙鹤按摩”换一缕仙气。小扫的头发丝卷着拖把，把地板上的狐狸毛、鹤羽和不明黏液清理干净。婉清飘在厨房，用阴气冰镇着一锅“灵兽献礼”——九尾狐送的灵芝、仙鹤给的露珠、还有几只松鼠精砸门送来的松果。
“这日子没法过了。”肖强瘫在沙发上，身上的金光己经褪成淡黄色，但依然像个24小时开机的氛围灯。
老根从阳台进来，手里拎着个水壶：“试试这个。”
壶里泡着几片墨绿色的叶子，水色深得像沥青，散发着薄荷混着风油精的刺鼻气味。
“这什么？”肖强捏着鼻子问。
“遮仙草。”老根给他倒了杯，“能暂时掩盖仙气。”
肖强闭眼灌下去，液体入口的瞬间，舌头麻得像被电击，喉咙里“咕咚”冒了个泡，紧接着全身金光“滋啦”一声熄灭了。
“卧槽！有效！”他惊喜地看了看恢复正常肤色的手臂。
监兵跳上茶几，独眼盯着他：“别高兴太早，这玩意儿有时效性。”
“多久？”
“十二个时辰。”老根挠挠头，“而且……”
“而且？”
“喝多了会变异。”
“……”
肖强低头看了看杯子底部沉淀的黑色渣滓，突然觉得喉咙里又冒了个泡。
上午十点，肖强终于敢出门了。
遮仙草的效果立竿见影——他走在街上，再也没有小动物尾随，连路过的流浪狗都对他爱答不理。
“终于正常了。”他长舒一口气，拐进便利店买饮料。
冰柜前站着个穿汉服的小女孩，正踮脚够最上层的酸奶。肖强好心帮她拿了一瓶，女孩接过时突然皱眉：“叔叔，你身上有股怪味。”
“什么味？”
“像烂掉的薄荷糖。”女孩捏着鼻子跑了。
“……”
肖强低头闻了闻自己——果然，遮仙草的副作用开始显现，他浑身散发着风油精混着臭豆腐的诡异气息。
监兵蹲在便利店外的长椅上，见他出来立刻捂住了鼻子：“你腌入味了。”
“闭嘴！”
他们沿着街道往回走，路过公园时，肖强突然发现长椅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二郎神。
真君大人今天没穿潮牌，换了身朴素的白衣，额头上的刘海特意放下来遮住竖瞳，看起来像个普通文艺青年。他手里捧着本《当代网红经济分析》，脚边蹲着变成柴犬大小的哮天犬。
“二郎真君？”肖强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二郎神抬头，瞬间露出嫌弃的表情：“你掉臭水沟了？”
“……”
哮天犬凑过来嗅了嗅，突然“嗷呜”一声倒地，西脚朝天开始装死。
“至于吗？！”肖强备受打击。
二郎神用书扇了扇风：“遮仙草？老根给的？”
“嗯。”
“下次让他加点儿桂花香精。”二郎神合上书，“找你有事。”
他从袖子里掏出个锦囊：“王母娘娘的蟠桃会请柬，指名要你去。”
肖强接过锦囊，里面是张烫金帖子，封面印着【特邀嘉宾：灵宝天尊之子·仙桃品鉴师·肖强】。
“仙桃品鉴师？”
“就是你吃桃吃出事的那个。”二郎神耸肩，“王母觉得你有天赋，想聘你当顾问。”
“顾问什么？怎么吃桃不飞升？”
“不，是怎么让神仙吃桃飞升。”二郎神压低声音，“最近天庭KPI压力大，需要批量制造低配版金仙。”
“……”
肖强突然觉得，这职位听起来像“蟠桃添加剂研发员”。
回到公寓，肖强把请柬往茶几上一拍：“你们谁想去蟠桃会？”
阿火第一个举手：“我！我！听说有无限量仙果供应！”
小扫的头发丝卷起请柬看了看：“需要正装出席。”
“正装？”肖强挑眉，“我那套‘修仙工作服’？”
“不够格。”婉清飘过来，旗袍上的绣花鬼火变成高贵的暗蓝色，“蟠桃会要穿‘云锦天衣’。”
“那是什么？”
“就是……”婉清想了想，“神仙版高定西装。”
“多少钱？”
“一套三十万功德点。”
“……”
肖强默默打开手机银行，看了看自己的凡人存款余额，又看了看天庭功德账户——实习工资刚发，余额666。
“要不……”阿火提议，“咱们众筹？”
“怎么筹？”
“首播吃播！”小男孩眼睛发亮，“我当吃播，房东叔叔当背景板！”
“……”
监兵跳上茶几：“不如找孙悟空借。”
“借什么？”
“他的虎皮裙。”黑猫独眼眯起，“反正他最近走潮男路线，不穿那个。”
“……”
肖强想象了一下自己穿虎皮裙参加蟠桃会的场景——王母娘娘可能会当场心梗。
正发愁，门铃突然响了。小扫的头发丝伸长去开门，外面站着个穿快递制服的小妖，手里捧着个精致礼盒：“肖先生吗？您的加急快递。”
肖强拆开礼盒，里面是套流光溢彩的白色长袍，面料似云似雾，袖口绣着暗纹莲花。附带的卡片上写着：【预支工资，记得还。——灵宝天尊】
“我爹？”肖强抖开长袍，“他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
监兵用爪子拨了拨衣服内衬：“定位符，他肯定监视你。”
“……”
衣服内侧果然缝着张小小的黄符，上面写着【实时追踪·亲子版】。
肖强拎起衣服，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遮仙草的臭味被完美中和了。
“穿上试试。”婉清催促。
长袍上身的瞬间，衣料自动调整尺寸，领口袖口泛起微光，衬得肖强整个人仙气飘飘——如果忽略他三天没洗的头发的话。
“哇！”阿火鼓掌，“房东叔叔像电视剧里的神仙！”
“差个拂尘。”小扫的头发丝卷起拖把递过来。
“……”
肖强站在镜子前，看着焕然一新的自己，突然有种不真实感——一个月前他还是个穷得吃泡面的房东，现在居然要参加蟠桃会了？
监兵跳上他肩膀，独眼映出镜中的人影：“准备好。”
“什么？”
“更大的麻烦。”黑猫甩甩尾巴，“蟠桃会从来不只是吃桃子。”
“……”
肖强看着镜子里自己微微发光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仙气泄露的体质，或许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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