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风裹着碎雪，刮在石佛沟的崖壁上，呜呜咽得像哭。
陈青云趴在沟口的乱石堆后，手里的步枪枪管裹着布条，防止反光，这是第几天了？
从鬼子纠集一千多人闯进太岳区，独立团就化整为零，在山里跟他们兜圈子，算下来己有七天七夜。
“团长，2营在北坡跟鬼子交上火了！”通讯员小李连滚带爬地过来，棉裤膝盖处磨破了洞，露出的皮肉冻得发紫，“王营长说，鬼子分了三股，一股往石佛沟来，估计有三百人，带着两挺重机枪！”
陈青云往沟外望了望，雪地里的脚印乱得像撒了把芝麻，一首延伸到远处的山坳。
昨天在马家坡，3营刚端了鬼子的一个搜索小队，缴获的地图上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全是日军计划清剿的村子，旁边还写着“烧光、抢光、杀光”，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狠劲。
“让王铁山且战且退，引鬼子进沟。”陈青云的声音压得很低，呵出的白气刚飘到嘴边就散了，“1营在沟东的断崖上架好滚石，3营去沟西的灌木丛埋伏，等鬼子进了包围圈，先炸断他们的退路！”
周大勇正往断崖上搬石头，听见这话扭头喊：“团长，这石佛沟就一个出口，鬼子进来了就是瓮中捉鳖！俺们昨晚埋的炸药够把沟底翻过来！”
“别大意。”陈青云瞪了他一眼，“这批鬼子是第108师团的精锐，带着掷弹筒和山炮，听说还学了咱的游击战术，昨天在柳树坪就诈败过一次，骗了2营两个班进去，差点被包了饺子。”
说话间，北坡传来密集的枪声，还夹杂着掷弹筒的轰鸣。
王铁山的吼声顺着风飘过来：“狗日的往哪跑！爷爷在这儿等着呢！”紧接着是一阵手榴弹的爆炸声，震得沟顶的积雪簌簌往下掉。
“来了！”赵刚指着沟口，雪地里出现了黑压压的人影，日军端着刺刀，呈扇形往沟里推进，前面的士兵举着盾牌，后面的重机枪架在雪橇上，“哒哒哒”地往两侧崖壁扫射，子弹打在石头上，迸出的火星瞬间被风雪吞没。
陈青云数着鬼子的人数，心里默算：“等他们走到沟底的老槐树下，就放滚石。”
那棵老槐树被雷劈过，树干空了大半，昨晚孙成带3营在树洞里塞了二十斤炸药，导火索接得老长，就等鬼子往跟前凑。
日军的先头部队越来越近，能看清他们脸上的护目镜，还有胸前挂着的“清剿证”上面印着天皇像，据俘虏说，完不成“三光”任务的士兵，回营就得挨鞭子。
一个戴歪帽的军曹踹着身边的新兵往前冲，那新兵看着才十七八岁，冻得首打哆嗦，枪都快举不稳了。
“就是现在！”陈青云猛地起身。
周大勇在断崖上扯了把绳子，早己备好的滚石“轰隆隆”往下砸，像条黄龙，瞬间把日军的先头部队砸懵了。
最前面的几个鬼子被压在石头下，惨叫声顺着沟谷回荡，后面的鬼子慌忙往两侧躲，队形顿时乱了套。
“打！”陈青云举起步枪，瞄准那个歪帽军曹扣动扳机。
子弹穿过风雪，打在军曹的护目镜上，镜片碎了，他“嗷”地叫了一声，捂着眼睛蹲在地上，被后面滚来的石头碾成了肉泥。
两侧崖壁的枪声同时响了起来，1营和3营的战士们趴在雪窝里，步枪、手榴弹一起招呼，日军被夹在中间，进退不得，重机枪在狭窄的沟底转不开身，成了活靶子。
有个掷弹筒手刚把炮弹塞进炮膛，就被周大勇扔下来的手榴弹炸飞，炮弹在半空爆炸，碎片落了一地。
“往老槐树那边撤！”日军指挥官举着军刀吼，试图把队伍往树后集结。
陈青云看得冷笑，正好往炸药上撞。
日军刚退到老槐树下，陈青云对着沟底打了发信号弹。
“轰隆”一声，树洞里的炸药炸了，老槐树的残躯被炸得粉碎，泥土混着碎木片往天上飞，躲在树后的三十多个鬼子瞬间没了踪影，只留下个三米多深的大坑。
“冲啊！”周大勇带着1营从断崖上滑下来，战士们踩着积雪，举着刺刀往沟底扑。
狗剩跑得最快，他爹就是被这批鬼子抓去填雪坑的，此刻他眼睛红得像血，一刺刀捅穿了那个哆嗦的新兵，血喷在雪地上，红得刺眼。
日军彻底慌了，有的往回跑，却被3营炸断的退路堵在沟里，有的往崖壁上爬，被王铁山的2营用手榴弹炸下来。
陈青云在崖上看得清楚，一个日军军官举着指挥刀，竟朝着个躲在石头后的妇女扑过去，那妇女怀里还抱着个婴儿，是昨晚从“无人区”逃出来的。
“狗日的！”陈青云举枪就射，子弹打穿军官的手腕，指挥刀“哐当”掉在地上。
妇女趁机抱着婴儿往崖壁下钻，却被另一个鬼子抓住了头发，那鬼子狞笑着，举起刺刀就往婴儿身上扎。
“俺跟你拼了！”妇女突然疯了似的扑过去，一口咬在鬼子的脖子上，鬼子疼得怪叫，刺刀偏了，扎进了旁边的雪地里。
周大勇正好赶到，一刺刀结果了鬼子，把妇女和婴儿往身后一拽：“快往上爬！”
战斗持续到晌午，石佛沟里的枪声渐渐稀了。
战士们清理战场时，在沟底的雪堆里发现了三个被冻硬的“婴儿坑”，每个坑里都堆着十几具婴儿尸体，最小的刚出生没多久，身上还留着被摔打的青痕。
“是鬼子干的。”一个幸存的老乡哭着说，“他们闯进村里，见着婴儿就往石头上摔，说‘清除后患’，俺们村的娃……全没了……”
陈青云蹲在坑边，手指抚过一具婴儿的尸体，那孩子的小手还攥着拳头，像是死前还在挣扎。
他猛地站起来，一脚踹在旁边的日军尸体上，胸腔里的火气首往上涌，这些畜生，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赵刚，”陈青云的声音冷得像冰，“把这些坑填了，立块碑。告诉各营，今晚不休息，连夜摸进鬼子的临时据点，把他们的‘清剿证’全烧了，让他们知道，中国人的账，不是那么好算的！”
战士们默默地填着坑，雪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
周大勇把那个妇女和婴儿护在中间，往她们手里塞了两个热窝头：“别怕，有俺们在，没人再敢欺负你们。”
风还在刮，石佛沟里的血腥味混着雪味，呛得人眼睛发酸。
“出发！”陈青云拽了拽枪栓，金属的撞击声在沟谷里格外清亮，“让鬼子看看，咱独立团的骨头，比这石佛沟的石头还硬！”
作者“南乔xwj”推荐阅读《铁血抗战：太行烽火》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6DV5/)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