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县 ,林家大厅。
林家老太爷林青崖的葬礼,在一种颇为特殊的气氛中举行。
因尸骨无存,入葬的乃是一处衣冠冢。
棺椁内放置着他早年常穿的一袭旧战袍、一柄伴随他戎马生涯的佩剑,以及几件寻常旧物。
鉴于其年逾九旬,寿终正寝,林家依古礼,将这场葬礼按“喜丧”来办。虽挂白幡,奏哀乐,但并无过分悲戚嚎哭,更多是一种对高寿者辞世的庄重送别。
葬礼来了许多人。
青石县令魏云泽自是早早到场,指挥衙役帮忙维持秩序,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戚与恭敬。
更令人侧目的是,郡守大人竟也亲自前来吊唁,这让这场葬礼的规格瞬间拔高,也让前来观礼的乡绅富商们心中各自揣测。
灵堂内外,人头攒动。
魏云泽面色肃穆,言行举止合乎礼制,心中却暗自计较着此事对“元君”信仰及本地官声的影响。
江郡守身着素服,面容沉痛,在灵前焚香奠酒,举止得体。
他目光在灵位与林家人之间微微闪动,他宦海沉浮多年,职位最高,隐约知晓一些尘封旧事。
虽然当年许多记录己被销毁,但总有一些模糊的传言在高层小范围流传。
他隐约知道一些,这位林老将军当年曾被御史参奏“私自动军,形同谋反”,这等大罪,按理当抄家灭族。
可最终却只是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轻飘飘地贬去南疆瘴疠之地做了个小小郡守,十年后,竟又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安安生生在青石县做着富家老太爷首到终老。
这本身就极不寻常。
郡守是个聪明人,他飞速地联想着近来青石县闹得沸沸扬扬的“碧落云霄离尘元君”降世之事。
又忆起府志杂谈中似乎记载过,几数年前,这无名山中也曾有过缥缈的“仙子”传闻,只是年代久远,语焉不详。
一个骇人的念头劈入他的脑海;莫非……林青涯才是第一个遇到仙人的人?
他当年能从那等滔天大罪中脱身,莫非……背后有仙人之力插手?而他的孙女林羡鱼能得入“仙阙”,也并非偶然,而是因为……林家与仙人早有渊源?!
这念头让他心惊肉跳,面上却依旧悲恸肃穆,不露分毫。
他上前一步,对着林青涯的衣冠冢和灵位,声音沉痛:
“林老将军一生,忠勇贯日,壮怀激烈!忆昔年,北狄犯境,将军亲率八百铁骑,深入不毛,首捣王庭,扬我大胤国威,此等功勋,彪炳史册!
虽晚年偶有蹉跎,然赤心不改,终得叶落归根,福泽绵长,实乃吾辈楷模。
今驾鹤西去,仙路逍遥,还望林家节哀,保重自身,方不负老将军在天之灵。”
他这番话,既肯定了林青崖早年的战功,又模糊带过了后来的贬谪,将其一生定性为“忠勇福泽”,说得极为漂亮体面。
林青崖唯一的儿子,林父,一身孝服,哭得最为伤心。
他虽早己知父亲年事己高,早有心理准备,但至亲离世,岂能不悲?
他强忍悲痛,向郡守和各位来宾还礼,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我用科技扮演神女,佑粮食满仓》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将这场备受瞩目的丧礼办理得井井有条,丝毫未有失礼之处。
他是林青涯唯一的子嗣,自南疆丧妻之后,林青涯未曾再娶,膝下仅有他这一根独苗。
夜色降临,宾客渐散。
白日里的喧嚣褪去,林府笼罩在一片静谧的哀思之中。
林父身心俱疲,却并未歇息,而是唤来了自己最小的女儿——林羡鱼。
烛火摇曳,映照着父女二人相对而坐的身影。
林羡鱼的眉眼灵动像极了祖父年少时的神采,只是林青涯的锐利化为了她眉宇间的慵懒。
她此刻也带着伤怀,祖父虽威严,却自幼给她讲那些光怪陆离的仙神故事,感情甚笃。
“父亲。”林羡鱼轻声问候。
林父看着女儿,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羡鱼,你前番机缘巧合,得入仙阙,见了那位太素仙子……
可知晓,你祖父与那位仙子……可有何渊源?”
林羡鱼微微一怔,小心地回答道:“孙女在仙阙中,并未听元君或仙子提及祖父。
只是……只是孙女在祖父书房暗格中见过,那幅珍藏的月下红衣仙子的画像。
眉眼间,似乎与太素仙子有几分神似……”
林父闻言,深深叹了口气,眼中追忆与复杂之色更浓:“是啊,那画像……我年少时,你祖母在南疆病逝,父亲他……
悲痛欲绝那段时日,曾与山中的仙子,确有过一些……书信往来。”
“什么?!”林羡鱼大吃一惊,险些打翻手边的茶盏:“祖父他……他竟然和仙子还有书信往来?”
林父深吸一口气,神色变得无比郑重:“羡鱼,今日我告知于你之事,你需谨记于心,绝不可对外人提及半分,这是我林家最大的秘密。”
林羡鱼下意识地“啊”了一声,疑惑道:“父亲,如此重要的秘密,您不告知兄长吗?他才是林家的家主……”
林父缓缓摇头,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若非此次仙人降世,若非你竟有仙缘得入仙阙,我本打算……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你兄长……他志在仕途经济,此事于他,福祸难料,不知反而为好。”
林羡鱼心跳加速,预感父亲将要说出惊人之语,她屏息凝神:“父亲,是什么秘密?”
林父抬眼,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了远方夜色中那座神秘的山峦,一字一句道:
“你祖父年少轻狂时,曾……曾向那位太素仙子,求过婚。”
“噗——咳咳咳!”林羡鱼刚入口的茶水差点全喷出来,呛得她连连咳嗽,脸都涨红了,一双美眸瞪得溜圆,写满了不可置信。
“求、求婚?!向仙子求婚?!”
林父沉重地点头:“是的。你祖父年少时,骄傲不可一世,认为凡间一切皆可掌握……他觉得,唯有九天仙子,才堪与他相配。”
林羡鱼抚着胸口,好不容易平复了剧烈的心跳,只觉得祖父那威严的形象在心目中彻底颠覆,却又生出一种带着悲壮色彩的震撼。
她继续听着父亲诉说那段被尘封的、惊世骇俗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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