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的双眼一片血红。
他死死地盯着江澈，那副表情，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他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屈辱、愤怒、不甘，还有一种被当众宣告失败的羞耻感，像无数条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心脏。
江澈却根本没理会他那足以杀死人的怒火。
他迈着那标志性的顺拐步伐，溜溜达达地走到了叶凡的面前，脸上还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停下脚步，微微倾身，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飘飘地开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叶凡的身体猛地一僵。
“但我没有那么快。”
轰！
叶凡的脑子里，仿佛有十万吨TNT被同时引爆。
没有那么快……
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那颗名为“男人尊严”的心脏上！
这己经不是嘲讽了！
这是骑在他的脸上，用最恶毒、最张狂的方式，宣告自己的胜利！
“你……”
叶凡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个字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但他不能动手。
他仅存的理智在疯狂地尖叫，告诉他，只要他敢动手，下一秒，他就会像刚才一样，被一脚踹飞出去，像个垃圾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
“误会！一场天大的误会啊！”
陈国栋满头大汗地冲了过来，强行挤在了江澈和叶凡中间，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两人。
他现在看江澈，就跟看一个行走的核弹发射井一样，生怕这位爷一不高兴，就把整个江城给格式化了。
“江先生！您消消气！灵瑶仙子非法入境，事关重大，我们需要带回分部进行调查。您作为第一目击证人，也……也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配合一下工作！”
陈国栋的姿态摆得极低，语气里充满了近乎哀求的谄媚。
江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他本来也打算去GADA走一趟，把招人的事情给办了。
众人就这么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打道回府。
十几辆GADA的特制装甲车组成了一个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开回了江城分部。
其中一辆车的后座，气氛尴尬得能用刀子割出火星来。
江澈靠在窗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叶凡坐在另一边，脸黑得像锅底，身体绷得像块石头。
而灵瑶，则缩在最中间，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不敢看任何人。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抓奸现场。
一个苦主，一个黄毛，还有一个刚刚失足的女主角。
这剧本，越来越有那味儿了。
很快，GADA江城分部，顶层会议室。
冰冷的金属长桌，气氛压抑。
陈国栋坐在主位上，不停地用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
林悠然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表情严肃，准备记录。
叶凡和灵瑶被安排在长桌的一侧。
而江澈，则舒舒服服地窝在另一侧的一张一看就是从局长办公室搬来的真皮老板椅上。
在他的面前，摆着一个全家桶。
没错，疯狂星期西的全家桶。
他正捏着一个鸡翅，吃得满嘴流油，还不时地喝一口可乐，发出满足的叹息。
这副悠闲的姿态，和整个会议室紧张凝重的气氛，形成了鲜明而离谱的对比。
陈国栋看了一眼吃得正香的江澈，感觉自己的胃有点疼。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林悠然使了个眼色。
林悠然会意，她抬起头，看向灵瑶。
“灵瑶女士，根据《新纪元跨位面生物入境管理条例》，您未经许可擅自撕裂空间壁障，并对我国公民的私人财产造成威胁，己经构成了A级安全事件。现在，请你陈述你此行的目的，以及全部经过。”
她的声音公事公办，不带一丝感情。
灵瑶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叶凡，又飞快地瞥了一眼正在嗦鸡骨头的江澈，最后，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脚尖上。
“我……我是……”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我是为他而来。”
她抬起一只还在发抖的手，指向了旁边的叶凡。
唰！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焦在了叶凡的身上。
叶凡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好你个灵瑶！
老子费尽心机把你从仙界哄骗下来，给你当靠山，你他妈转头就把我给卖了？
这还了得？！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了！
下一秒，叶凡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脸上的阴沉和愤怒，在短短一秒钟之内，便被一种深可见骨的悲痛与沉痛所取代。
他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晶莹的泪水在里面打着转，要掉不掉，充满了破碎感。
“瑶瑶！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说！”
他用一种被全世界背叛的、难以置信的语调开口，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颤抖。
“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承认！是我告诉你，你的机缘被他抢走了！可我那不是嫉妒，我是心疼你啊！”
他伸出手，指着江澈，手都在发抖。
“我只是一个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的普通人！我每天都在生死边缘挣扎，每一次闭上眼睛，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是你！是你瑶瑶，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他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脸上写满了自责与痛苦。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知道我没用！我连你送我的礼物都保不住，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别人抢走！我只是……我只是想帮你讨回一个公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被这个恶人蒙蔽！”
“如果你觉得我这么做是错的……那我认！”
他“噗通”一声，竟然首接对着灵瑶跪了下去，眼泪终于决堤。
“你杀了我吧！只要你能开心！只要你能消气！我叶凡，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哪怕是死！”
这一套连招下来，行云流水，声情并茂。
会议室里，除了江澈，所有人都看傻了。
就连林悠然，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都出现了一丝松动。
而首当其冲的灵瑶，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给砸得晕头转向。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
理智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所说的一切，自己对他产生的感情，都是假的，都是他那什么系统造成的。
可是……可是她被系统影响的那份感情，是真的啊！
看着他跪在地上，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她的心，还是会痛。
痛得好像要裂开一样。
江澈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
好家伙。
这他妈不去拿个奥斯卡影帝，真是屈才了。
这降智光环的威力也太离谱了，buff都叠脸上了，这还能把人给说动摇了？
不行。
这出苦情戏，看得人犯恶心。
是时候加点调味料了。
江澈放下了手里的鸡翅，用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然后，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普普通通的、餐厅里随处可见的玻璃调味盐瓶。
他看着那对即将上演“你没错，是我错了，我们都别哭了”的苦情戏男女主角。
手腕轻轻一抖。
一些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晶莹的粉末，从盐瓶的小孔中，悄无声息地，洒向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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