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揣着一肚子算计，慢悠悠晃到后院。贾东旭家的门虚掩着，里头传来贾张氏嗑瓜子的声音，透着股说不出的慵懒。
他抬手敲了敲门，“东旭，在家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贾东旭探出头来，脸上带着点意外。这阵子师傅可是鲜少主动找他，尤其是何雨柱在丰泽园出了风头后，易中海看他的眼神总带着点说不出的冷淡。
“师傅，您咋来了？”贾东旭侧身让他进来，手不自觉地在衣角上蹭了蹭。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掉漆的木桌，两把长凳，墙角堆着半袋棒子面，空气里飘着股淡淡的油烟味。
易中海在长凳上坐下，目光扫过屋里，最后落在贾东旭身上，语气带着点“关切”：“东旭，前阵子听说你妈给你相了个对象，咋没听见后续了？成了没？”
一提这茬，贾东旭的头就耷拉下去，脸上堆着苦相，叹了口气：“唉，黄了。”
“黄了？”易中海眉梢挑了挑，“咋回事？姑娘不中意你？”
“不是姑娘的事，”贾东旭挠了挠头，声音压得低，“主要是……主要是我娘那名声，附近几条胡同都知道她厉害，人家姑娘家父母一听是贾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顿了顿，更显沮丧：“再说，我在厂里熬了两年才转正，工资刚够糊口，人家姑娘家都想找个条件好点的……”
易中海端起桌上的粗瓷碗，抿了口凉茶水，心里头那点不耐又冒了上来。他就知道，指望贾东旭这性子，成不了什么事。没主见，没魄力，还被他妈那名声拖累着，哪像何雨柱，虽说愣了点，但身上有股子闯劲，稍微点拨就能开窍。
偏偏何雨柱现在被李凡那小子勾着，越来越不把他这一大爷放在眼里。易中海越想越窝火，看向贾东旭的眼神里，失望几乎要溢出来——收这么个徒弟，真是瞎了眼。
“哼，”易中海放下茶碗，声音沉了沉，“你娘那脾气，早晚会给你惹祸。依我看，城里的姑娘怕是难了，你不如托人在乡下找一个。”
他盯着贾东旭，像是在给什么“良策”：“乡下姑娘勤快，能干活，还会伺候人，不像城里姑娘那么多讲究。娶回来踏踏实实过日子，帮你妈分担点家务，也省得你操心。”
贾东旭心里老大不乐意。谁不想找个双职工媳妇？俩人都上班，工资加起来够花，日子过得体面。娶个乡下姑娘，光是户口问题就够头疼的，院里人指不定还得笑话他没本事。
可他不敢跟师傅犟。易中海是厂里的八级钳工，又是院里的一大爷，说话分量重，真把他惹恼了，自己在厂里都未必好过。
“师傅说得是，”贾东旭只能顺着他的话头应着，脸上堆着笑，“我回头跟我娘商量商量，听听她的意思。”
易中海看他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更凉了半截。这哪是商量？分明是应付。他摆摆手，没再多说：“行了，你自己琢磨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贾东旭连忙起身送他，看着易中海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松了口气，转身回屋就跟贾张氏抱怨：“妈，师傅非让我娶个乡下姑娘，我才不乐意呢！”
贾张氏把手里的瓜子皮一扔，眼睛一瞪：“他懂个屁！咱东旭要娶就娶双职工！回头妈再给你打听，保准找个好的！”
这边母子俩嘀咕着，易中海己经穿过中院，径首往聋老太家去了。他心里憋着股邪火——贾东旭指望不上，何雨柱被李家绊着，这养老的事，竟卡在了个半大孩子身上。
聋老太正坐在炕上，就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用放大镜看旧报纸。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又是为了李家那小子？”
易中海在炕边坐下，语气带着点急切：“老太太，您在院里待得久，人面广，能查到李建国他们家的底吗？他们到底是啥来头？看着不像普通人家。”
聋老太放下报纸，慢悠悠地说：“中海，你这性子就是太急。李家搬来三年，安安分分，没跟谁红过脸，也没显摆过啥，你非得揪着人家不放干啥？”
“我不是揪着不放，”易中海皱着眉，“这家人挡我的路了！要不是李凡那小子，何雨柱现在早被我拿捏住了。贾东旭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再不想办法，我这养老的事……”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聋老太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她在这院里活了大半辈子，啥人没见过？易中海那点心思，她门儿清。可李家确实透着股神秘，她以前也旁敲侧击问过几次，都被李建国不软不硬地挡了回来。
“行吧，”聋老太最终还是点了头，“我托老街坊问问。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人家真是有来头的，你就别再折腾了。这院里的日子，安安稳稳过比啥都强。”
易中海连忙点头：“您放心，我就想知道个底，没别的意思。”
可他心里哪会没别的意思？他巴不得查出李家是犯了错被下放的，或是有啥把柄捏在别人手里，到时候他略施手段，就能把这家人挤兑走。没了李凡搅局，何雨柱迟早还是他的人。
聋老太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没说实话，只是摇了摇头，没再多劝。这院里的人啊，各有各的执念，易中海的执念，就是那点养老的算计，怕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易中海又坐了会儿，没再多说，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聋老太的屋子，心里盘算着——只要能查到李家的底细，往后的事，就都好办了。
夕阳正慢慢沉下去，把西合院的屋檐染成一片金红。可易中海的心里，却像是压着块乌云，沉甸甸的，只想着怎么把那片碍眼的“李家阴影”，彻底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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