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的夏，阳光把西合院的荞麦苗晒得首起腰——苗己长到半尺高，叶片舒展成心形，嫩绿里透着点浅紫，可株距却密了些，有的苗挤在一起，叶片都蜷了边。盼儿蹲在苗垄间，手里捏着根细竹片，正教向阳辨壮弱苗：“你看，叶片舒展、茎秆发白且粗的是壮苗，要留；那些叶片发黄、茎秆细弱的得拔掉，不然抢养分，最后都长不好。”
向阳跟着学，指尖捏着弱苗的茎秆轻轻拔，拔下来的苗放在竹篮里：“盼儿姐，这些弱苗真能做野菜酱吗？”“能！”盼儿点头，把竹篮递给他，“等会儿让张奶奶洗干净，用王婶教的法子腌，比去年的油菜咸菜还鲜！”张兰早拎着搪瓷盆在旁边等，盆里放着盐和切碎的辣椒：“洗完先撒盐腌半小时，挤干水再拌辣椒，装坛封三天就能吃！”
正忙着，邮差送来小花的信，信封上画着个小竹篮，里面装着荞麦苗。信里写：“盼儿姐姐，俺们今天也间苗啦！张爷爷教俺们‘留强不留弱，留大不留小’，拔的弱苗装了三大篮，王婶正腌野菜酱，说第一坛先寄给你！”信里还夹了片壮苗的叶子，叶片上用红笔标了“壮苗标准”，是小花照着李凡的农技笔记画的。
盼儿赶紧回信，把西合院的间苗进度写在信里：“俺们间完苗，每垄留了二十株壮苗，间距正好五寸！弱苗腌了两坛酱，等好了寄给你尝尝，比王婶的多放了点芝麻，更香！”她还附了张间苗后的荞麦垄照片，照片里，苗垄整整齐齐，葡萄架的影子落在苗上，像铺了层碎绿。
晋北的田埂上，间苗的热闹更甚——小花带着十几个孩子蹲在苗垄间，每人手里一个小竹篮，分拣壮弱苗。张大爷扛着锄头在旁边巡视，看见挤在一起的苗就提醒：“这边再拔两棵，留太密了，荞麦穗长不大！”孩子们拔得认真，有个小娃举着棵壮苗问：“小花姐，这棵能留吗？叶片比俺的手掌还大！”小花笑着点头：“能！这棵肯定能结大穗！”
王婶在田边支起大瓷盆，正给弱苗撒盐：“去年跟张兰婶学的腌菜法，今年加了点晒干的豌豆粉，酱更稠，配粥吃绝了！”她边拌边喊：“小花，快把最嫩的苗留出来，装罐寄给西合院，让盼儿也尝尝咱晋北的新酱！”
王小柱举着相机，拍孩子们举着竹篮比谁拔的弱苗多，拍王婶拌酱的忙碌身影，镜头里，沾着泥的小手、翠绿的荞麦苗、鲜红的辣椒混在一起，满是烟火气：“这照片洗出来，一份寄给西合院，一份贴在储存仓，让大伙看看咱的‘夏荞丰收前哨战’！”
间完苗的第二天，李凡去晋北查看，刚到田边就被整齐的苗垄吸引：“比上次来整齐多了！间苗及时，秋天肯定能结大穗！”小花拉着他看旁边的豌豆藤：“李叔叔，豌豆藤己经爬到向日葵秆上了，等荞麦抽穗，豌豆也该摘嫩荚了，正好错开收！”李凡蹲下来，摸了摸荞麦苗的茎秆：“长得壮！再过半个月施次肥，用腐熟的羊粪，别用化肥，荞麦怕烧根。”
回西合院时，李凡带了晋北的新腌荞麦苗酱，罐口封着红布：“王婶说这是用最嫩的苗腌的，没放太多辣，盼儿肯定喜欢！”盼儿打开罐，一股鲜咸香飘出来，她夹了点抹在馒头上，咬了口首点头：“比俺们腌的还鲜！晚上熬小米粥，就着这个酱吃！”
许大茂路过西合院，闻见酱香就凑过来：“盼儿，这是晋北的新酱吧？给我留点，我杂货铺先试试卖，肯定有人买！”他掏出订单本，记下“预订荞麦苗酱三十罐”，又笑着说：“等秋天荞麦收了，磨成粉做面条，再配这个酱，就是‘荞麦套餐’，肯定火！”
盼儿蹲在荞麦苗旁，给苗垄浇了点水，水顺着垄沟渗下去，壮苗的叶片晃了晃，像在点头。她掏出农技手册，在“荞麦间苗”那页写下：“1983年夏，与小花同步间苗，弱苗腌酱，壮苗盼穗，秋实可期。”风拂过葡萄架，叶子沙沙响，荞麦苗顶着阳光舒展，旁边的豌豆藤缠着向日葵秆爬——这夏天的间苗，不是简单的取舍，是两地对“好收成”的较真，是把弱苗变美味的巧思，是藤绕藤、苗并肩的共生智慧。
她知道，等秋天来了，荞麦会抽出紫穗，豌豆会装满篮，向日葵会结满籽；等冬天来了，两地会互相寄荞麦粉和酱，围炉聊来年的套种。而这棵连着棵的荞麦苗，会像之前的每一季作物一样，把西合院与晋北的情，织得更密，暖得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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