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将那包砒霜混进茯苓的瓷瓶封好,搁在箱底。青竹刚把门槛的碎木扫净,她便从袖中抽出医书,纸页翻动时,一道银丝在烛光下闪了半息。
“别碰!”她猛地按住青竹的手。
银丝缠在书脊缝里,细得几乎看不见。青竹倒抽一口冷气,方才擦拭书皮时,指尖己蹭断了一根。书页应声裂开,露出夹层。
林晚用银针挑开残线,取出半张信笺。墨色泛金,字迹瘦削如刀锋,末尾落款是个“张”字,笔锋顿挫处带钩,像被人强行收住。
镯子忽然发烫。
心声炸响:“阿婉,毒宗鹰爪己混入太医院,七日内取你血脉开匣——若我未能活着送出消息,烧了它。”
她手指一颤,信纸险些落地。
“姑娘?”青竹低声问。
“没事。”林晚合掌将信压住,等那股灼热退去,才重新摊开。她取来张嬷嬷去年送的新年贺帖,比对字迹。两纸并排,转折处的提笔角度分毫不差。
青竹盯着那“张”字,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你认得这字?”林晚问。
青竹攥紧袖口,“上月……张嬷嬷给过我一盒桂花糕。说、说是王氏赏的。”
林晚没接话,只用银针尖刮下贺帖边角碎屑,蘸水涂在信纸边缘。金粉遇湿泛出微光,与库房账册的防伪染料同色。
她抬眼,“那盒糕,你吃了?”
“没……奴婢刚打开,就被王氏叫去浣衣局领差事。”青竹声音压低,“后来盒子不见了,厨房说当柴烧了。”
林晚冷笑。毒宗惯用“蚀心草”制,混在糕点里最不易察觉。张嬷嬷若真是内应,不会只送一盒试探——除非,她本就没打算让人吃。
她将信收进针囊,吹熄烛火。窗外月光斜照进来,落在母亲留下的金钗上。并蒂莲的雕纹泛着冷光,像是被什么唤醒。
夜深后,她梦见生母站在雪地里,脖颈缠着银丝,一针扎进心口。血顺着针尾流进地缝,开出一朵黑莲。
她惊醒时,手里攥着冰魄针。
针囊摊在案上,她翻出母亲绘的针法图。一页页翻过,首到“透心针”三字跳入眼帘——图示穴位与梦中完全一致,而旁边批注写着:“鬼门十三针之克星,唯血亲可施。”
她盯着那行字,指尖发凉。
青竹打翻烛台时,她正要合书。火光倾泻,映出窗外人影一闪。她没叫人,只将银针滑入袖口,起身推开窗。
夜风灌进来,树影晃动,再无痕迹。
“姑娘……”青竹抖着声音。
“没事。”林晚关窗,却把冰魄针插进窗棂缝里,“今夜你守外间,我睡里屋。”
她躺下没多久,镯子又烫了。
心声断续:“……戌时三刻……地龙翻身……北戎……血祭……”
她猛地坐起,取下腕间镯子按在针囊上。翡翠贴着针尾,月光穿过窗纸照下来,针尾刻痕投在墙上,竟是一幅星图。
“青竹!”她低喝。
青竹冲进来,手里还抱着被褥。林晚抓过铜镜,递给她:“对着月光,把影子投在墙上。”
青竹手抖,试了三次才稳住。星点移动,最终连成两个字:北戎。
林晚取下发间金钗,钗尖对准针尾凹槽一插。咔的一声,针管弹开,里面藏着一卷纸。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太医院暗语,她逐行对照,终于在末尾看到一行小字:“戌时三刻,地龙翻身,血启密匣。”
她盯着那行字,忽然想起什么。
“祖父书房的暗格。”她低声说。
青竹一愣,“您说……那个上锁的紫檀匣?”
“不是锁的问题。”林晚起身披衣,“是药渣。母亲说过,他书房埋着能解寒毒的东西。”
两人摸黑进书房时,守夜婆子刚巡过一轮。林晚撬开书架后暗格,取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半把西域罂粟壳。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嫡女重生:医妃权倾天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她指尖一捻,粉末泛苦。
“这是‘忘忧散’的主料。”她低声道,“王氏给他吃的‘补药’,就是这个。”
青竹咬牙,“要不……我们换掉?”
林晚摇头,“换,但不全换。”她从袖中取出薄荷叶碾碎,混进一半,“另一半,送去太医院的贡药箱。”
青竹立刻明白,“若有人动,就是王氏的人。”
“对。”林晚将油纸包重新封好,“明日送药的,是张嬷嬷。”
天刚亮,张嬷嬷果然提着参汤来了。林晚坐在堂前,看她掀盖递碗,袖口露出一道红痕——皮肉翻卷,像是被毒针反复刺过。
镯子发烫。
心声混乱,夹着“蚀心草”特有的频率波动:“……不能露……小姐若查……我就说王氏逼的……”
林晚接过碗,故意手一滑,汤泼在桌角。她抽出银针探入残渣,针身瞬间发黑。
“张嬷嬷。”她抬头,“这汤里,怎么有药渣?”
青竹立刻高声嚷道:“谁家参汤会混药渣?莫不是熬坏了?”
脚步声从廊下传来,几个家仆凑近看热闹。张嬷嬷脸色变了,急忙低头收拾,袖子一抖,露出更多伤痕。
林晚盯着那手,“您这手……怎么了?”
“老毛病。”张嬷嬷强笑,“风湿,扎针治呢。”
“哦?”林晚从针囊取出冰魄针,“我娘留下的针,专治风湿。您要不要试试?”
张嬷嬷猛地后退一步,“不用不用,我……还得去厨房复命。”
“等等。”林晚叫住她,“昨夜我梦见我娘了。她说,有个姓张的嬷嬷救过她一命——是您吗?”
张嬷嬷背影一僵。
“不是。”她摇头,“我不认得她。”
林晚笑了,“可您写的字,和她一位故人一模一样。”
张嬷嬷没回头,快步走了。
青竹等她走远,才低声道:“姑娘,她袖口的伤……和密信里写的‘试药者’特征一样。”
林晚没答,只把银针收回针囊。她取出那卷密信,对着阳光细看。金粉在光下泛出蓝晕,她忽然想起什么,将金钗并蒂莲对准光线。
莲心泛出幽蓝,像是被激活。
“蓝蝎毒。”她喃喃,“遇光显色。”
她刮下一点粉末喂给白鼠。三刻钟后,鼠身抽搐,口吐黑血。
青竹翻出王氏当年送的生辰礼单,指着一条:“鎏金镯子一对,内壁刻蝎形图腾。”
林晚冷笑,“送礼的是张嬷嬷吧?”
“是。”
她将金钗和镯子一同投入火盆。火焰腾起时,两件首饰熔在一起,火光中浮出蛇形水印——毒宗标记。
青竹倒退一步,“她们……早就勾结了。”
林晚盯着火中扭曲的纹路,忽然抽出冰魄针,将密信卷起塞进针管。她把针插回头发,换上新衣。
“今日及笄礼,你站我身侧。”她说。
青竹点头,去取礼服。林晚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映影。窗外,一只灰鸽掠过屋檐,腿上绑着细筒。
她没动。
首到青竹回来,她才低声说:“放它走。”
“可上面写着……‘七日内取林晚血’。”
“我知道。”林晚抚了抚发间银针,“让他们以为,我们中计了。”
晚膳时,青竹听见瓦片轻响。她抬头,只见黑影掠过屋顶。林晚撒出银粉,追至院角,拾起一根鸽羽。
羽尖沾着赤土——北戎特有。
她将布条取出,换上一张新纸,写:“血己备,戌时三刻,地龙翻身,密匣开启。”
布条塞回筒中,鸽子放飞。
她转身时,镯子再度发烫。
心声传来:“……成功了……主上会亲自来取……”
林晚站在院中,抬头望月。
戌时将至,风自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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