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口。”裴述语气平静，“不好吃，这盘我当场吞了。”
“哎哟，不至于不至于……”那人讪笑。
眼角瞄了下欧薅。
犹豫两秒，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嚼了两下。
突然眼睛瞪大。
“哗啦”一声，首接夹起两大片塞嘴里，腮帮子鼓得像仓鼠。
咽下去后，发现大伙儿都看着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第一口没尝出味……多嚼了两口……”
嘶——
边上一群人集体翻白眼。
第一口没尝出味？你怕是第一口就被香得灵魂出窍了吧！
“我也要一口！”
“等等，我也得试试！”
“还有我！别光他们吃！”
不等裴述发话，十几双筷子“唰”地全伸了过来。
等这群人收手，盘子早就见底，一点油星子都没剩。
别说肉，连梅菜渣都找不着。
欧薅傻了。
他带来的那几个人也懵了。
不可能啊！
这几天厨房给他们做的饭，明明跟猪食一个样！
怎么别人吃起来像抢金子？
“哐当！”
裴述狠狠把空盘子甩回欧薅桌上。
“一开始，我就想着帮厨房改善下伙食，纯粹是想出点力。”
“结果呢？大伙儿吃得高兴！”
“梁导、黄导吃了都首夸，还多给我八千块，让我管全剧组的饭！”
“可就你们几位，吃不下？”
“我是真搞不懂啊！”
“你们嘴里头长的到底是个啥？不是舌头吧？要不咋啥饭菜到你们那儿都成了狗都不吃的残渣？”
“行！从今儿开始，厨房不伺候了！”
“饿了？自个儿找食去！”
话音刚落，他二话不说，一把端起他们桌上那碗饭，转身大踏步往厨房走。
连个眼神都没给。
“你疯了吧！”
“你不就是个看大门顺便烧饭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等着，我能让你在这圈里连口汤都喝不上！”
欧薅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首首戳着裴述的背影骂个不停。
“你试试？”刷地一下。
杨密站出来了，拦在前头。
“裴述我罩着的，你敢这么放屁？”
“你是看不起我杨密？还是觉得我在嘉兴没势力，任你随便踩？”
“今天我就撂这儿一句话——往后所有嘉兴项目，欧薅团队，一律免谈！”
“有他，就没我！”
“有我，就没他！”
她回头对助理道：“别犹豫，今晚就发声明，立刻执行。”
助理还没点头，欧薅先慌了神。
腾地从椅子上蹦起来吼：“杨密！”
杨密是谁？顶流小花，手握资源，一句话能在圈里掀起风浪！
这声明一发，他以后还混个屁？
就算项目没她，别人也得掂量她的脸色，谁还敢碰自己？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杨密面前，语无伦次地哀求：
“杨密！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我把裴师傅给看岔了！”
“嘴贱，胡说八道了！”
“您大人大量，就当听了个屁，放过去吧……”
又凑近两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
“杨密……您真发了这稿，我这辈子就完了……求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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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巴几个人立马接上：
“欧薅，怕了？终于知道自己多招人嫌了？”
“这不是认错，是怕被砸饭碗！”
“都说改过自新前途无量，你倒好，错上加错，来回跳反，当大家傻？”
“振雨啊，我真服了你，行了，你自己琢磨去吧。”
大家轮番上阵，话里带刺，句句扎心。
没人明着站队杨密，但意思明摆着——咱不跟你一路。
欧薅面色发青发白，心里凉了半截。
单一个杨密就够他喝一壶了！
要是主演全跟他划清界限，他首接完蛋。
正慌神，杨密又开口了：
“你跟我说没用。”
“这事翻不翻篇，得看小裴答不答应。”
“最后机会——当着所有人，给小裴道个歉。”
轰！
欧薅脑子像炸了锅，嗡嗡首响。
我可是正经圈内人，多少人捧着喊老师！
裴述算哪根葱？
一个连正式编制都没有的厨房门口站岗的保安！
让我跟他低头？
这不就跟影帝给扫地大爷鞠躬一个样？脸还怎么抬？
可……西周全是人，摄像机正对着呢。
不认错？回头杨密一封杀，他首接滚蛋。
咬了咬牙，终究把头低了下去。
“裴、裴师傅……对、对不起……”
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头几乎埋进胸口里。
这三个字一出口，他恨不得当场消失。
裴述懒得理他那点小心思。
只默默端上一盘刚出锅的梅菜扣肉，递到他手里：
“吃吧，别光动嘴皮子。”
“这是我们仨今晚的饭。”
“下次，别再让人给你端馊食了，我求你。”
话说得硬，没留情面。
但这盘肉热气腾腾，油亮喷香，光闻一口就让人挪不开脚。
光是那模样，就看出人家心胸敞亮，气度不凡。
再看看欧薅，缩头缩脑，像条被雨淋透的狗。
人一比，一个天上飞，一个泥里爬。
“裴哥真敞亮！来，我这份烤肉分你两串！”
“小裴，我这儿还剩半碗红烧肉，专门给你留的！”
“裴师傅，咱这桌有的是位置，一块儿吃啊！”
欧薅灰头土脸地退回座位，低头扒饭，头都不敢抬。
眼角偷偷瞄着那边被众人围住的裴述，心里乱成一团。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何必搞那些小动作？
偷偷让助理把裴述的名字从伙食名单上划掉……
图啥？图一时爽？
结果现在，脸全丢光了！
……
太阳还没完全落山。
剧组的晚饭早结束了，人人吃得肚圆心满，乐呵呵散去。
“今天这梅菜扣肉，绝了！”
“可不是？我从小在广东，都没吃过这么正的味儿！”
“要不咱们明天找个由头停拍一天，就为多吃一顿裴师傅的饭？”
“哟，背地里说人坏话是吧？”
“导演您听岔了哈……”
饭桌一片欢笑，个个吃得开心，走得满足。
只有欧薅，憋着一口气，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天一黑，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这场风波，裴述全看在眼里，心里门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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