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冰冷、带着浓重铁锈腥甜和血肉焦糊味的黑暗，如同凝固的沥青，包裹着一切。通风管道内，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撕裂般的灼痛和金属颗粒的摩擦感。陆烬背靠着冰冷湿滑的管道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左手腕处，被幽蓝晶体碎片刺破的伤口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鲜血混合着冰冷的冷凝水，在皮肤上蜿蜒流淌。更深的痛楚来自大脑——强行接入苏晚意识碎片最后的坐标，如同将烧红的钢针首接刺入神经中枢！信息过载的尖啸、锈心咆哮的余波、以及苏晚被吞噬前那绝望悲鸣的残响，如同亿万把钝刀在脑中反复切割！他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闪烁着不祥的彩色噪点和幽绿漩涡的残影。
他颤抖着抬起右手，摊开掌心。那里，躺着半枚幽蓝晶体碎片——苏晚最后的遗物。碎片边缘参差不齐，布满蛛网般的暗红裂纹，曾经流转的星光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死寂的幽蓝。仅存的微弱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碎片中心，一道最深的裂痕贯穿而过，仿佛将苏晚最后的微笑也一分为二。他死死攥紧碎片，尖锐的边缘刺入掌心，带来一丝清醒的剧痛。怀表碎裂的空洞，被这冰冷的残骸填满，化作燃烧着复仇烈焰的冰核。镜片后的目光冻结如万载玄冰，唯有深处那一点微弱的幽蓝，如同冰层下永不熄灭的星火。
楚月蜷缩在几步之外的阴影里，青铜短刀掉落在手边，刀身黯淡无光，那些暗红纹路如同枯死的血管。她肩头的焦痕深可见骨，鲜血浸透了半边衣襟，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痛苦的颤抖。颈间皮肤下，暗红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几乎爬满了半边脖颈，带来灼烧般的刺痛和阵阵冰冷的麻痹感。古玉碎裂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她的精神。刚才强行催动血脉之力对抗筛网，如同饮鸩止渴，不仅耗尽了力量，更让刀中那股毁灭意志的反噬深入骨髓。她紧闭着眼，眉头紧锁，仿佛在噩梦中挣扎，口中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呓语。父亲的血脉在沉寂，守护的职责在古玉碎裂后，只剩下这具濒临崩溃的躯体和一把随时可能将她彻底吞噬的凶兵。
沈白砚躺在两人中间，依旧昏迷不醒。他的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僵硬姿态扭曲着，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青灰色。那些之前疯狂闪烁的幽绿荧光纹路，此刻如同熄灭的电路，黯淡无光，但并未消失，反而如同烙印般深深嵌入皮肉之下，形成一道道丑陋的、微微凸起的疤痕。他的呼吸微弱而断续，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嘶哑声。最诡异的是他的脸——五官似乎发生了细微的移位，嘴角残留着一丝凝固的、充满痛苦和自嘲的弧度，仿佛在昏迷中依旧承受着无尽的折磨。他不再仅仅是沈白砚，更像是锈心意志强行塑造后，暂时陷入休眠的…人形容器。
“滴答…滴答…”
粘稠液体滴落的声音，在死寂的管道中格外清晰，如同丧钟的倒计时。来源不明，仿佛来自西面八方，又仿佛来自管道深处那无尽的黑暗。伴随着声音，一股更加强烈、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混合着一种血肉被强酸反复灼烧的焦糊恶臭，顺着冰冷的管道壁弥漫开来。锈雨…正在侵蚀着塔体，渗透进每一个缝隙。
“规则…第五条…”陆烬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光照确认安全范围…寻找逻辑夹缝…”他强忍着剧痛和眩晕，集中残存的意志，试图在混乱的信息碎片中寻找生路。筛网被锈心摧毁…锈心因苏晚的坐标而陷入混乱…这是唯一的缝隙！但缝隙在哪里？
他挣扎着，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摸索着冰冷的管道壁。触手是湿滑的冷凝水和厚厚的锈蚀层。他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出口标记或结构特征。
就在这时！
“滋…滋啦…检测到…高浓度…规则污染…及…异常…逻辑锚点…碎片…”
一个极其微弱、带着严重电子杂音、断断续续的机械合成音，毫无征兆地从管道上方深处传来！声音微弱得几乎被滴答声掩盖，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非永世塔系统的生涩感！
陆烬猛地抬头！楚月也似乎被声音惊动，眼睑剧烈颤动了一下。
“谁？！”陆烬低喝，声音带着极致的警惕。他握紧了手中的晶体碎片，尖锐的边缘刺入掌心，带来一丝清醒。
“滋…信号…微弱…定位…失败…尝试…主动…扫描…”那个声音继续响起，杂音更重了，“警告！扫描…触发…未知…防御…协议…能量…反噬…！”
话音未落！
嗡——！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强烈分析和锁定意味的精神扫描波，猛地从管道上方扫下！扫描波强度远不如筛网，却更加…粗糙和不稳定！扫过陆烬时，他手中的幽蓝碎片猛地一颤！微弱的幽蓝光芒瞬间亮起！扫描波在碎片上剧烈波动，发出刺耳的杂音！扫过楚月时，她颈间的暗红纹路瞬间灼热！青铜短刀上的暗红纹路也同时亮起微光！扫描波在刀身上剧烈跳动，仿佛遇到了某种…熟悉的干扰源？扫过沈白砚时，扫描波瞬间变得狂暴！发出尖锐的警报杂音：“检测到…高活性…锈蚀…污染源…威胁等级…毁灭级…建议…立即…清除…清除…”
“清除指令…拒绝…优先级…覆盖…”那个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和强行镇定，“目标…锁定…幸存者…尝试…建立…通讯…通道…”
咔哒…咔哒…
一阵轻微的、如同老式打字机敲击的声响从上方传来。紧接着，管道壁上，一块被厚厚锈蚀覆盖的检修盖板，发出“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只沾满油污、戴着露指战术手套的手，从缝隙中伸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屏幕碎裂、用胶带胡乱缠着几根电线的自制仪器。仪器屏幕闪烁着混乱的雪花和跳动的字符。
“下面…的…朋友…”一个年轻、带着浓重疲惫和一丝紧张的声音从盖板后传来，声音透过缝隙有些失真，“能…听到吗？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忙…”
陆烬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那只手和那个简陋的仪器。仪器屏幕上跳动的字符中，隐约可见“逻辑熵检测”、“规则裂缝扫描”、“非标准通讯协议”等字样。这不是永世塔的制式装备！是…黑市改装货！
“你是谁？”陆烬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放松警惕。
“秦深…游戏…程序员…兼职…地下…信息掮客…”那个声音喘息着，似乎推开盖板很费力，“你们…闹出的动静…太大了…服务器坟场的数据广播…筛塔核心的能源波动…还有…那场该死的锈雨…整个‘锈笼’的黑市网络都炸了！我…我顺着污染源逆向追踪…找到了这条…被遗忘的…数据管道支线…”
“秦深？”楚月虚弱的声音响起，她挣扎着半坐起来，警惕地看着上方，“‘幽灵港’的‘深蓝’？那个…卖永世科技内部漏洞情报的？”
“呃…是我…”盖板后的声音似乎有些尴尬，“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下面…那位…朋友…”他指的是沈白砚，“他身上的污染…指数…爆表了…而且…很不稳定…锈心…随时可能…远程激活他…”
“你有办法？”陆烬追问，目光扫过昏迷的沈白砚和他皮肤下那些黯淡却依旧危险的纹路。
“暂时…压制…也许…”秦深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我改装了这个…‘逻辑干扰器’…”他晃了晃手中的破烂仪器，“原理…是利用规则裂缝溢散的…逻辑熵…制造一个…短暂的…信息静默场…理论上…能干扰…锈心的…精神连接…但…需要…一个…强大的…‘锚点’…来稳定…静默场…”
他的目光，透过缝隙，落在了陆烬手中那枚散发着微弱幽蓝光芒的晶体碎片上。
“异常…逻辑锚点…碎片…完美…载体…”秦深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叹和急切，“但…它…太脆弱了…能量…即将…耗尽…”
陆烬看着手中的碎片，苏晚最后的微笑在脑中闪过。他没有任何犹豫，将碎片递向那只手：“怎么做？”
“把…它…接入…干扰器…顶部的…接口…”秦深的手颤抖着，将一个着电线的、极其简陋的接口对准碎片，“小心…能量…冲击…”
陆烬小心翼翼地将晶体碎片靠近接口。就在接触的瞬间！
嗡——！！！
碎片爆发出最后一丝、刺眼的幽蓝光芒！光芒如同有生命般，顺着电线涌入那个破烂的仪器！仪器屏幕瞬间被幽蓝光芒吞没！所有雪花和字符消失！仪器剧烈震动，发出过载的嗡鸣和电路烧焦的糊味！
“能量…注入…成功…启动…静默场！”秦深的声音带着狂喜和紧张！
一道无形的、极其微弱的幽蓝波纹，以仪器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波纹扫过沈白砚身体的瞬间，他皮肤下那些黯淡的幽绿纹路猛地一缩！如同被冻结般停止了所有活动！他喉咙里那金属摩擦般的呼吸声也骤然停止！整个人陷入一种更深层次的、如同假死般的沉寂！
“成功了！…暂时…”秦深的声音带着虚脱般的喘息，“但…干扰器…撑不住…多久…电路…快烧了…”
就在这时！
“滴答…滴答…”
管道深处的滴答声骤然变得密集、粘稠！如同无数粘稠的血浆滴落！
紧接着！
轰隆隆——！！！
整个通风管道猛地剧烈震动起来！如同被巨锤敲击！金属壁发出刺耳的呻吟和撕裂声！头顶的检修盖板被震得“哐当”作响！
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冰冷、带着无尽饥渴和亵渎性的恶意，如同苏醒的深渊巨兽，猛地从管道下方深处汹涌而上！这一次，作者“叫我林老湿”推荐阅读《终焉囚笼》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恶意中夹杂着一种…被愚弄的暴怒！
“吼——！！！”
锈心那低沉、含混、如同亿万灵魂齐声咆哮的恐怖怒吼，穿透厚重的金属壁，狠狠撞入三人的意识深处！陆烬脑中信息过载的尖啸瞬间加剧！楚月闷哼一声，嘴角溢血！秦深手中的干扰器屏幕瞬间爆出刺眼的电火花！仪器发出“噼啪”的炸裂声！幽蓝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它…发现我们了！…干扰…失效！…快跑！”秦深惊恐地尖叫！
“下面…不能去！”陆烬嘶吼，强忍着剧痛，“向上！去他来的地方！”他指向秦深推开的检修盖板！
楚月挣扎着抓起青铜短刀！秦深手忙脚乱地收起冒烟的干扰器，用力将盖板彻底推开！
“快！上来！”秦深伸出手！
陆烬一把扛起再次陷入不稳定状态、身体微微抽搐的沈白砚！楚月紧随其后！三人连滚爬爬地钻出检修口！
外面是一条更加狭窄、布满粗大线缆和冷凝管道的维修通道！空气依旧污浊，但没有了下方那股浓重的血腥味。通道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发出惨绿的光芒。
秦深迅速关上盖板，用一根撬棍死死卡住！盖板下方，传来锈心愤怒的咆哮和金属被疯狂撞击的巨响！
“这边！跟我来！”秦深抹了一把脸上的油汗，指着通道深处，“我的…临时…安全屋…在前面…希望…还没被…锈雨…渗透…”
三人踉跄着在狭窄的通道中奔跑。秦深在前带路，动作敏捷，对这里的环境异常熟悉。陆烬扛着沈白砚，每一步都异常沉重。楚月拄着刀，脸色惨白如纸。
“你…怎么…在这里？”楚月喘息着问。
“追踪…数据幽灵…”秦深头也不回，声音带着后怕，“服务器坟场…广播…泄露的…日志里…有我…妹妹…的…名字…她…三年前…在永世塔…实习…失踪了…官方报告…说是…意外…”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悲伤，“我…黑进来…想找…真相…结果…撞上…你们…搞出的…大场面…”
妹妹…又一个被吞噬的牺牲品。陆烬沉默，手中的晶体碎片冰冷依旧。
终于，前方出现一个由废弃服务器机柜和金属隔板勉强拼凑成的简陋窝棚！窝棚门口，挂着一个用霓虹灯管歪歪扭扭拼成的招牌：【深蓝维修站 - 数据坟场拾荒者之家】。招牌的灯光忽明忽灭，映照着周围墙上密密麻麻、如同涂鸦般的电路图和代码片段。
“到了…快进去！”秦深拉开一道缝隙。
三人刚钻进窝棚，秦深立刻拉上厚重的金属帘门，并用几根粗大的螺栓死死锁住！
窝棚内空间狭小，堆满了各种废弃的电子元件、拆解的仪器和缠绕成团的线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焊锡味和机油味。唯一的光源是几盏用蓄电池供电的LED灯，发出冷白的光。角落里，一张破旧的折叠床上，散落着几件女式衣物和一个屏幕碎裂的像素游戏机。
“暂时…安全…”秦深瘫坐在地，大口喘气，看着手中还在冒烟的干扰器，一脸肉痛，“我的…宝贝…报废了…”
陆烬将沈白砚小心地放在一堆软垫上。沈白砚依旧昏迷，但皮肤下的幽绿纹路在干扰器失效后，再次开始极其微弱地闪烁。
楚月靠在冰冷的机柜上，剧烈地咳嗽着，鲜血从嘴角渗出。她颈间的暗红纹路灼痛难忍，青铜短刀上的纹路也隐隐发亮。
“你…的伤…”秦深看向楚月，目光落在她颈间的纹路上，眉头紧锁，“古守护者…血脉反噬？…还有…这把刀…上面的…能量纹路…很…古老…也很…危险…”
“你知道？”楚月眼神锐利。
“研究…过一点…”秦深从一堆杂物中翻出一个破旧的平板电脑，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着复杂的能量波形图，“永世塔…建造初期…挖出过…一些…东西…古文明的…遗迹…和…禁忌…技术…你的血脉…和那把刀…可能…都…来自…那里…”
他指着楚月颈间的纹路：“这反噬…像是…某种…能量…过载…回路…烧毁了…需要…冷却…或者…分流…”他又指向青铜短刀，“而这把刀…像是…一个…蓄能池…或者…封印…但现在…它…快…满了…或者…破了…”
楚月沉默，秦深的话印证了她最深的恐惧。
“当务之急…是…离开…”陆烬打断他们，声音冰冷，“锈心…不会…罢休…筛网…可能…也没死透…锈雨…在…融化…这座塔…”
他走到窝棚边缘，掀开帘门一角。外面维修通道的惨绿灯光下，可以看到墙壁和天花板上，正渗出粘稠的、暗红色的锈蚀液体！液体滴落在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空气中弥漫的铁锈腥味更加浓烈！
“锈雨…渗透…进来了…”秦深脸色煞白，“这…管道…撑不了…多久…”
“规则…第五条…”陆烬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渗出的锈蚀液体，“光照确认安全范围…但光…会吸引…它们…”他想起了设备间里那个女文员的惨状。
“绝对黑暗…也不行…”楚月虚弱地说，“黑暗中…那些…东西…更活跃…”
“需要…一种…特定的…光…”秦深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一种…不被…规则…标记为…‘光源’的…光…或者…一种…能…欺骗…规则的…‘伪光’…”
他疯狂地在杂物堆中翻找，最终翻出一个布满灰尘的、如同老式相机镜头般的黑色圆筒！
“这个！…‘相位偏移滤光器’…试验品…”秦深语速飞快，“理论上…能…发射…一种…特定…相位…的…不可见光…只对…某些…能量…敏感…或许…能…避开…规则…扫描…同时…照亮…锈蚀…痕迹…”
他手忙脚乱地将滤光器连接到一个便携电源上。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沉重的撞击声猛地从他们进来的盖板方向传来！金属螺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锈心愤怒的咆哮声穿透金属壁！
“它…找到我们了！”秦深声音颤抖！
“滋…滋啦…检测到…高能…聚合体…靠近…威胁等级…最高…筛网…协议…重启中…”一个冰冷、断续、带着电子杂音的熟悉声音，如同鬼魅般，在窝棚内的扩音器中突然响起！
筛网！它没死透！它在维修通道的系统里！
“启动滤光器！”陆烬厉喝！
秦深猛地按下开关！
嗡——！
滤光器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一道极其微弱、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幽暗波纹，从镜头中扩散开来！波纹扫过窝棚墙壁上渗出的锈蚀液体！
奇迹发生了！
被波纹扫过的锈蚀液体，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般，瞬间剧烈收缩、干涸！留下焦黑的痕迹！而窝棚外维修通道中，那粘稠滴落的锈蚀液体，在波纹范围内，也如同遇到天敌般，迅速退散！
“有效！”秦深惊喜道！
但下一秒！
滤光器发出过载的“噼啪”声！幽暗波纹剧烈闪烁！
“能量…不足…相位…不稳定…”秦深脸色大变！
与此同时！
轰隆——！！！
他们进来的盖板被一股巨力猛地撞飞！沉重的金属板呼啸着砸在窝棚外的墙壁上！一个庞大、扭曲、覆盖着厚重锈蚀鳞片和蠕动胶质管的巨爪，带着浓烈的腥风和暴戾的咆哮，猛地探入维修通道！幽绿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锁定了窝棚！
筛网冰冷的电子音也在扩音器中变得尖锐：“目标…锁定…执行…最终…净化…程序…”
前有锈心巨爪！后有筛网重启！滤光器濒临崩溃！锈雨渗透加剧！
绝境！真正的绝境！
陆烬死死攥着幽蓝碎片，冰冷的触感刺入骨髓。楚月握紧了青铜刀，眼中血光与挣扎交织。秦深看着手中过载的滤光器，满脸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滴——！滴——！滴——！”
秦深腰间，一个不起眼的、如同老式寻呼机般的黑色装置，突然发出刺耳的、连续不断的蜂鸣警报！屏幕亮起，疯狂闪烁着血红色的警告字符：
【警告！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空间畸变！】
【坐标：当前区域垂首下方300米！】
【畸变类型：非欧几里得空间折叠！】
【能级：指数级攀升！】
【关联信号源：筛塔核心血肉基座！】
【关联能量特征：锈心本体！】
【关联逻辑锚点：异常碎片（096）！】
【危险等级：███（无法评估）！】
【建议：立即撤离！重复！立即撤离！】
“下面…下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秦深的声音因极度恐惧而扭曲，“比锈心…比筛网…更…更恐怖的东西！空间…空间在…扭曲！”
仿佛印证他的话，整个维修通道猛地剧烈扭曲、拉伸！金属墙壁如同融化的蜡像般蠕动！光线在畸变的空间中折射出怪诞的彩虹！窝棚的结构发出刺耳的呻吟！锈心的巨爪在扭曲的空间中变得模糊、闪烁！筛网的电子音被拉长成诡异的嗡鸣！
“是…它…”楚月的声音带着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无法言喻的大恐怖，“塔基…下面…那只…眼睛…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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