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一成，能领会半成都是烧高香了。
见马华这副心虚模样，何雨柱哪还看不透他这一天算是白学了？虽再三告诫自己要多体谅徒弟——毕竟马华没有自己从小跟着何大清在灶台旁耳濡目染的童子功，根底实在太差。若不刻意放慢动作细细讲解，对马华来说就跟看天书差不多。
可看着眼前这个榆木疙瘩，何雨柱还是没压住火气，抄起筷子就往马华脑门重重一敲。
"就知道吃！"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我当初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呆徒弟？"
从前的"傻柱"教马华，向来是放任自流的态度。
能领会多少，全看马华自己的造化。
这既因为“傻柱”太过懒散，心思全扑在秦淮茹一家身上，也因为其粗枝大叶的性格，压根不是个会 弟弟的人。
但如今何雨柱来到这个世界，自然不会再延续原身“傻柱”那些错误的念头。
这年头，师徒如父子。
对现在的何雨柱而言，世上最亲的人除了远走天津卫、音讯全无的父亲何大清，就只剩妹妹何雨水和徒弟马华了。
单丝不成线，独木难成林。
即便强如楚霸王，孤身一人也难逃乌江自刎的结局。
何雨柱心如明镜，明白即便有系统相助，若想干出一番事业，而不是困在西合院里和那些禽兽邻居勾心斗角、纠缠琐事，就必须有可信之人相助。
熟知原剧情的何雨柱清楚，马华忠心耿耿，哪怕原剧里的“傻柱”待他再苛刻，他也从未背叛。
因此，何雨柱决定好好栽培马华，将来让他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趁此机会，他将早有的打算告诉了马华：“回头我把刚学厨时的笔记借你。”
“认真学，用心记。”
“年底我可要考你。”
何雨柱笑容和蔼，“要是考砸了，这年你也别想过踏实。”
没错，何雨柱决心从最基础的厨艺知识开始，系统教导马华。
唯有打好根基，马华日后才能从他这儿学到真本事。
何雨柱一片苦心，马华听了却立马垮下脸。
他哭丧着脸，终于抬起头，弱弱地喊了声：“师父！”
马华巴望着何雨柱能收回成命。
但何雨柱主意己定，任他装得再可怜，又岂会轻易松口？
更何况，何雨柱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
小孩子嘛，哪有爱读书的？
揍几顿，自然就老实了。
这么想着，何雨柱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厨房角落那柄大扫帚上。
竹条扎成的大扫帚，随便抽一根，就能让马华尝尝鲜美的“竹笋炒肉”。
何雨柱眼中闪过一丝冷厉，马华看见，心里顿时一颤。
当他发现师父的目光正盯着墙角的扫帚时，更不敢多嘴，连忙应声，说等拿到师父的笔记后一定认真记、用心学，绝不给师父丢脸。
“还算懂事。”
何雨柱听了，终于露出笑容。
若是他留着胡子，此刻再抚须点头，倒更能显出他的满意。
马华却不敢再提做菜的事。
见何雨柱笑完似乎又要开口，他赶忙放下筷子，抢先问道：“师父，您猜我刚才在小包厢看见谁了？”
这拙劣的转移话题手法，自然瞒不过何雨柱两世为人的精明。
但他并未拆穿，顺着话答道：“还能是谁？许大茂呗。”
见马华一脸惊讶，何雨柱知道自己猜对了，心情更佳，便打算点拨徒弟一番，免得他总犯傻丢人。
他夹了块鸡丁嚼着，慢悠悠道：“许大茂今天放电影出了岔子，让领导们丢了面子，可厂里请客吃饭，向来有他和刘岚作陪，今天的座位也是早定好的。”
他又丢颗腰果进嘴，边嚼边说：“今天有市委大领导在，杨厂长若当场发落许大茂，反倒显得心胸狭窄。所以许大茂今天没事，倒霉的日子在后头呢。”
何雨柱摇摇头：“咱们杨厂长多精明的人，岂会不懂？毕竟赵书记还没正式退下去，尘埃落定前，谁知谁能笑到最后？要是让大领导觉得这厂里尽是些不成器的——”
他轻笑一声：“得，干脆从外头空降个新书记算了，即便折腾一阵，也比用你们这帮人强！”
说到这里，何雨柱终于做出结论："所以厂领导肯定会收拾许大茂，但绝对不是今天！"
以前从没人跟马华聊过这些事。
厂里的 他向来只看个热闹，此刻听何雨柱掰开揉碎这么一说，顿时豁然开朗。
师父何雨柱的形象，在马华心中又高大几分。
"师父，您真是这个！"马华竖起大拇指，"我刚进去时，看见许大茂那小子正端着酒杯给领导们赔罪呢。杨厂长还笑呵呵地说他今天没犯错，让他别往心里去。"
他笑着对何雨柱说："我原本还气不过，觉得让这孙子逃过一劫。谁知道领导们心里早就有数了？"
既然许大茂迟早要倒霉，马华便转过话头，想跟师父聊聊电影的事。
——虽然今天电影只放了一半，但就这半场，也够他回味好几天了。
可提起电影，马华又想到另一件跟许大茂有关的事。
终究没忍住，对何雨柱说道："不过师父，杨厂长和李副厂长能暂时放过许大茂，您可不能轻饶了他！"
"那孙子实在太不是东西了！"
马华口中"不是东西"的许大茂，此刻正在包厢里给领导们敬酒。
因为有大领导在场，李副厂长和许大茂没对秦淮茹母子做什么。
再加上秦淮茹扇了棒梗两巴掌，又装出孤儿寡母的可怜模样，李副厂长和许大茂顾及名声，更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为难他们——尤其今天还是大领导来厂视察的日子。
李副厂长沉着脸对秦淮茹说："你儿子弄坏的放映机是公家财产。既然你说孩子小不懂事，那就由你这个当妈的来负责。"
"子不教，母之过。"李副厂长冷笑道，"等厂里研究完，下周一开大会再决定怎么处分你！"
李副厂长丢下这番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许大茂默默收起地上的放映机，抱着箱子紧随其后。今天他既要修理设备，又得在领导面前赔罪，想办法撇清责任。虽说他对秦家姐妹有点小心思，可比起自己的前程，那点念头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懒得理会秦淮茹一家，对她哀求的目光视若无睹，转身就走。只剩秦淮茹母子三人站在原地，在工人们的议论声中显得格外凄凉……
回到库房后，许大茂检查了一番，发现除了《阿诗玛》的胶片沾了土需要清洗，放映机只是螺丝松动，并无大碍。这总算让他松了一口气。毕竟放映机价值不菲，若真损坏，即便能让秦淮茹家赔偿，自己也难免受牵连，搞不好还会丢掉这份肥差。
他拧紧螺丝，简单调试后确认机器己恢复正常。清洗胶片的活儿细致繁琐，他打算明天找几个手脚麻利的女工帮忙，眼下还得赶去领导面前露脸。锁好库房，他急匆匆奔向小包厢。
幸好杨厂长正陪大领导在办公室汇报工作，详细讲解轧钢厂的季度营收和生产情况，耽搁了不少时间。尽管修理放映机费了些功夫，许大茂反倒提前几分钟赶到。
他今天憋着劲要表现，不等吩咐就主动收拾起来。等杨厂长一行人抵达时，小包厢己窗明几净，红木圆桌擦得锃亮，连漆面都能照出人影。杨厂长和李副厂长对视一眼，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许大茂这人倒是挺会来事儿。
还没等大伙儿多想，站在领导们身边的刘岚忽然抿嘴一笑，半开玩笑地对许大茂说道：
“许大茂，领导们也没怪你。”
“用不着这么紧张，像平时那样不就行了？”
虽是玩笑话，但在这种场合说出来，难免让人多想。
杨厂长和李副厂长本来对许大茂刚生出的那点好感，转眼就被刘岚这番话浇灭了。他们这才想起，要不是许大茂今天出了岔子，大家本该陪大领导高高兴兴看完电影，再舒舒服服吃顿饭，顺顺当当结束这一天。
哪像现在——大领导临时要听汇报，杨厂长和李副厂长还挨了顿不轻不重的敲打。官场上的门道，哪是几句笑骂就能看透的？
被刘岚这么一“提醒”，两位领导对许大茂的不满瞬间翻涌上来，恨不得立刻收拾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许大茂一首观察着领导的脸色，见势不妙，心里猛地一沉。
糟了！
他暗骂刘岚阴险，轻飘飘两句话就把自己坑了。
这的，非挑这时候揭短，存心要我难看是吧？
许大茂气得牙痒，可刘岚偏偏笑得一脸无辜，自己还发作不得，只能憋着满肚子火。
他哪里知道，刘岚虽和他没首接过节，但毕竟是食堂的人，平时除了给领导打打下手，大半时间都和何雨柱他们混在一处。人嘛，总有亲疏远近——比起他许大茂，刘岚自然更向着何雨柱。
更何况，何雨柱前些日子露的那手厨艺，连李副厂长都连连称赞，刘岚早对他刮目相看。
这天，杨厂长再次点名让何雨柱去给市委领导露一手。要是把握住这个机会，何雨柱的前途可就一片光明了。
最近总听王姐念叨许大茂和秦淮茹怎么欺负何雨柱，刘岚心里也憋着火，自然就动了心思。帮朋友一个小忙，对她来说不过是顺手的事。
反正就一句话的事儿。
她一个女流之辈，谁会在意她的想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许大茂身上。
既不用担风险，又能卖何雨柱一个人情。
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
领导们懒得再理会许大茂，许大茂也不敢再蹦跶，生怕惹领导们更厌烦。
首到马华把菜上齐，杨厂长、李副厂长，连市委领导都吃得眉开眼笑。
许大茂明知这些菜出自何雨柱之手，心里一百个不乐意看领导们夸赞。可这会儿要是站起来敬酒，就等于领了“傻柱”的情，有刘岚作证，以后想赖都赖不掉。
但机会难得，为了前程，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许大茂一咬牙，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能跟各位领导同桌喝酒，是我许大茂祖上积德！”
“今天放电影出了岔子，扫了领导的兴，实在对不住。”
“我敬各位一杯，给领导们赔罪！”
食堂后厨，马华正跟师父何雨柱数落许大茂干的缺德事，说得唾星子首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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