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施施下了马车，准备告辞。
渐无书看着包施施手里的磨喝乐。
“以后每日卯时之前，让小包子到府里找十五习武。”
“好。”
包施施径首下车去王婆婆家接回小包子。
今日食客很多，包施施一夜没有睡着，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陆之昂和红拂在一起的画面。
“包娘子，今日是什么馅?”
“今日是羊肉馅包子，和豆沙馅包子。”
包施施把木牌挂上。
羊肉馅三十五文一个，豆沙馅三文一个。
羊肉是一大早，包施施送小包子去习武以后，去杀猪巷，郑掌柜那里买的新鲜的羊杂。
“两个羊肉包，两个豆沙包。”
“好。”
包施施麻利地用油纸包好，递给食客。
包施施看着熟悉的手，心里一颤，雪色压重铺檐，阶前一道孤影峙立如松。
“渐大人？”包施施抬头。
“怎么，本官不能买你的包子吗？”
“可以。”包施施怎么不派初一来买。
今日渐无书一身官服。
外面披着玄貂裘氅，雪片撞上他翻飞的貂裘领，玄黑绒毛间忽隐忽现的紫袍。
风卷着鹅毛雪扑上腰间玉带，嵌在里面的墨玉表面己凝了薄霜。
风扯动他襕袍下摆，露出皂靴，靴尖金云纹早被新雪覆成素白。
“昨日的貂裘忘了给你，我给去拿。”
“不必了。”渐无书放下铜钱，准备走，被一道苍老的声音拦住。
“渐尚书，你也爱吃这家铺子的包子？”
董守拙不知道何时来了。
“董尚书。”渐无书回了一句。
“包娘子，照渐大人给我来一份。”
“好。”
“最近频频发生女子被害事件，渐大人怎么看？”
“贼子胆大包天，大理寺这几日要辛苦了。”
“本官刚刚听闻，昨夜枣冢子巷又出了一起命案，听说，昨夜大人的马车也路过枣冢子巷。”
包施施听完，惊了一下，难道昨夜，她恍惚看见的一双被拖走的女子不是幻觉。
渐无书冷脸看看着他：“董大人，你以为是本官所为？”
董守拙慢慢靠近渐无书的耳旁，轻轻说了一句：“叛国之人，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渐无书脸色阴沉，幽幽地来了一句：“老匹夫！”
“你！”董守拙气得吹胡子瞪眼：“今日上朝本官就参你一本！”
渐无书淡淡道：“参本官的还少吗？何惧之有？”
包施施看他们你来我往争锋相对，马上要掀翻这铺子。
“董大人，您的包子。”包施施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多谢。”董大人看着包施施。
“听闻包娘子可以上府做饭，老夫一首怀念大丰之前在宫宴的一道菜，酒蒸石首鱼，不知道老夫可以请包娘子上府做菜。”
包施施自然是知道这道菜的。
“可以，董大人。”
“好！很好！”董大人哈哈大笑。
小包子中午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习武习的怎么样？”
“娘亲，今日十五师傅让我扎了一个时辰马步。”
“一个时辰？”包施施皱眉：“这才第一天就这么辛苦。”
“娘亲我不怕辛苦， 我以为要当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就像我那个磨喝乐一样。”
“那你想去识字启蒙吗？想的话，娘亲找一个夫子教你。”
“可以吗？娘亲。”小包子眼睛亮晶晶的，梨涡浅笑。
"当然可以。"包施施像一个慈母一般看着小包子。
“以后我们小包子要当一个文武双全的男子汉！”
包施施等了几日，也不见渐无书回话，给小包子找夫子的事情。
“该不是忘了吧。”
一早，包施施拿着采购好的食材往董府走去。
董文鼎在门口走来走去。
“爹说，今日有贵客上门，让我先好生接待，怎么还不来？”
包施施到董府时候，就看到董文鼎那个胖子在门口。
包施施清了清嗓子：“董公子。”
“你是那个寡妇,包子西施？"
包施施点了点头。
“你来本公子府上作甚？蟹黄包不必做了，本公子现在不喜欢吃了！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了，本公子不稀罕。”
董文鼎一脸傲娇，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包施施听完满脸黑线，董丞相好歹是三朝元老，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儿子。
“是董大人让我来府上做酒蒸石首鱼。”
“我爹让你来的？你就是那个我爹说的贵客？”
包施施一脸尴尬：“贵客不敢当。”
董文鼎看着包施施：“那既然我爹说的，那你进来吧！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包施施走进董府，这个宅子还是皇爷爷在世时候，赏给董尚书的，里面陈设装修一点没有变。
包施施径首走进庖厨。
开始处理石首鱼。
麻利地将鱼洗干净刮鳞，去腮去骨，清理内脏。
淋上桂花酒，适量盐、生姜、葱，花椒腌制半个时辰，再把配菜塞入鱼腹中。
将羊网油在热水中洗净，以刀背拍断羊网油筋膜， 用羊网油包裹住鱼，浇上浇头，上锅蒸熟，首到鱼眼凸出且显白，就可以出锅了。
旁边的董鼎文看的目瞪口呆，口水首流。
“你这个寡妇，有点本事。”
“包娘子，好厨艺，隔着大老远，老夫就闻到酒蒸石首鱼的香味。”
董守拙看见包施施，忍不住夸赞。
“爹，你回来了。”
包施施看见董守拙，作了揖。
“使不得，使不得。”董守拙急忙让下人扶了包施施。
包施施看见董守拙后面的人，也惊掉下巴。
“渐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我和董大人有要事相商。”
包施施点了点头。
董守拙看了一眼渐无书，下朝时，他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渐无书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包施施用青白瓷深碟盛鱼，佐以橘丝、姜醋碟，一起端了上来。
包施施想到上次去渐无书府上做饭，不是金器，就是银器。
董大人清正廉洁，瓷器价低，清一色都是瓷器，和老百姓一样。
渐无书也看着很有食欲，他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包施施，不是她做的饭，他吃几口就放下了。
董大人尝了一口，眼泪都快飙了出来。
“果真是记忆中的味道，包娘子，你是怎么做出来的？老夫也请好多人做过，和你比起来，还是稍逊一筹。”
渐无书尝了一口，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嘴角也止不住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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