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御书房
“哈哈哈！”乌达拉看着渐无书的信，心情不错。
子哈斯走了进来。
“何事让父王如此高兴？”
“无书在边境无意间猎了一头黑熊，把熊皮和熊掌送过来,今晚让御膳房做一道熊掌家宴。”
“渐大人能文能武，朝中之人对他无不称赞，就是……”
乌达拉抬眼看了子哈斯：“你想说什么？”
“父皇，要是他这次真的打败了神策军，功高震主，父王您不忌惮吗？”
“胡闹，渐无书在信中忠心耿耿，言辞恳切，你莫要搬弄是非。”乌达拉神色不悦。
“你和渐无书叔年龄相仿，你现在文不成，武不就，身为一个太子你以后如何担当大任？”
“父王现在春秋正盛儿子乐得清闲。”子哈斯道。
“御史台顾大人家的嫡女，因为你，人家要上吊自己，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过是想让她来太子府中做我的妾，她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竟然要寻死觅活。”
“顾家世代清流，顾知微，父王是见过的，聪慧美貌，就是做你的王妃都绰绰有余。”
“做王妃不行，我想找一个乌达拉族的女子做王妃。”
“这事由不得你，为了政治稳定，也为了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你迎娶顾知微做你的王妃。”
“父王，做王妃万万不可，我是感觉她姿色不错……”
“你需要找一个汉人女子做王妃，巩固我们的政权。”
“父王！”
“别以为你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别人不知道，这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朕下圣旨让顾知微做你的王妃，三个月后完婚。”
“滚下去！”乌达拉气得胸口起伏。
这个事情迅速传遍了京都。
太子大婚，举国欢庆。
没过几日，渐无书和包施施这边也收到消息。
包施施听说子哈斯要娶顾知微，心下就气结。
“子哈斯这种人渣，怎么配得上知微姐姐。”
顾知微是她的闺中密友，亡国后，为了隐藏身份，她们就断了了联系。
郑岚图也是见过顾知微，知道她是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
“公主，今晚该回神策军了。”
“恩，今晚这里军中有宴会，吃熊肉，大所有人都会放松警惕。”
“嗯嗯。”包施施和郑岚图对视一眼。
“晚上情况难测，你一定要跟紧我。”
“放心吧。”
军大营辕门上的渐字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片片挣扎的孤云。
中军大帐前的空地上，升腾着与这苦寒格格不入的热浪。
几堆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烧，噼啪作响，跃动的火光照亮了围坐将士的脸。
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的烟火气、雪土的腥气、兵刃的铁锈气，浓烈的酒肉香气。
熊肉和其他动物肉被大块分割，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油脂滴落火中，激起更旺的火苗。
粗糙的海碗里盛满了浑浊却足以暖身的烈酒。
将士们喧哗着，相互敬酒，对故乡的思念、对明日生死的忧虑，都融入进这炽热的氛围中。
渐无书坐在主位，身披一件玄色大氅，并未着甲，平日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文士的沉静。
他面前也摆着一碗酒和吃食，但他动得很少，不过他看起来极为放松。
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接受着部将们的敬酒，偶尔也会举碗向士卒们示意。
宴会的气氛“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绝。
但是，包施施细心观察，会发现不少军官的眼神在与人碰杯时，会不易察觉地扫过营地的暗处与辕门方向。
一些本该醉倒的士兵，手却始终离腰间的刀柄不远。
这是一场盛宴，更是一场戏。
一场“请君入瓮”的戏。
他知道，这片看似欢腾的营地，有敌人的眼睛。
“渐大人，”
一个清冽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渐无书片刻的沉思：“民女敬您一碗。”
包施施双手捧着一碗酒，走到渐无书面前。
火光为她白皙的脸颊镀上一层暖色，却照不进她眼底那抹复杂的幽深。
郑岚图，也站在包施施旁边，举起碗。
渐无书抬眼，看着包施施，微微一笑。
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包娘子，郑掌柜，不必多礼，”
他的声音温和，听不出丝毫主帅的威严。
三个人人碗沿轻碰，发出一声脆响。
包施施仰头，将碗中烈酒饮尽，动作竟有几分决绝。
酒水辛辣，让她的脸颊迅速泛起红晕，眼角似乎也沁出了一点湿意。
她放下碗，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
“将军，今夜盛宴，情意拳拳，施施感谢大人之前在树林里的救命之恩。”
渐无书握着酒碗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举手之劳，不必挂怀，你己经炖了鸡汤作报答了。”
包施施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关心：“渐大人，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休养几日，好多了。”
“渐大人，保重身体。”
她的话语含糊，带着刻意的隐晦，但其中蕴含的诀别之意。
一丝极淡的疑惑掠过渐无书的心头。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包娘子也请保重，近日有猛兽出没，郑掌柜，护好她的安全，早些回营帐中吧。”
“放心吧，渐大人。”
渐无书心中关心的是军营的安危，是战争的胜负。
他此刻无暇分心于这细微的情感涟漪。
包施施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如同幽潭，有感激，有歉疚，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眷恋。
她不再多言，躬身行了一礼，便转身快步离开了喧闹的篝火旁，郑岚图也跟了上去。
渐无书的目光只在他们背影上停留了一瞬，便重新投向跳跃的火焰和欢腾的士卒之中。
子夜时分，篝火渐弱，人声渐稀，正是守夜者最易困倦，也是偷袭者最易动手的时刻。
突然，一声尖锐的唿哨划破夜空，代替了预想的战鼓！
紧接着，营地外围黑暗中，骤然亮起无数火把，如同鬼火般蜂拥而至！
敌人喊杀声如同狼嚎，瞬间撕裂了短暂的宁静！
渐无书微微一笑：“来的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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