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做鱼汤的间隙。
包施施急忙准备包子馅料。
包施施挽袖揉着陶盆里的面团，指尖沾满湿黏的曲米浆。
白菜需盐腌渍半刻，挤尽涩水，否则蒸时破皮！
她舀一勺琥珀色甜酱浇进肉馅，酱汁乃月前用茴香、花椒水晒面馍所制，咸中隐透回甘。
将青白菜碎拌入，脂香混着菜蔬清气倏地窜起。
面己发得蓬松如云。
包施施揪剂擀皮，掌心托面，填上鼓囊囊的馅。
拇指捻着面皮飞旋——六褶、十二褶、十八褶！
蒸笼坐沸锅，水汽氤氲，放入包子。
生辰到了，揭盖，但见二十只白胖包子卧于笼中，薄皮下汤汁微颤。
“出锅了。”包施施把鱼汤和包子都端了出去。
几个人迫不及待吃了起来。
滚烫的肉汁混着酱香迸溅，肥肉早化入白菜，只余膏腴滑过喉间。
再配上鲜美的鱼汤。
初一噎得泪花涟涟，却含糊嘟囔：“主子，比上次你从宫里带回来的鲜十倍！”
十五也连连点头。
包施施看着渐无书，他依旧吃的慢条斯理。
“难道不好吃吗？不应该。”
包施施转身回庖厨，拿了两个给小乞丐。
“是你搬的救兵吧，小乞丐。”
小乞丐点了点头。
他在铺子外面等了许久，口水首流，终于等到猪肉包子。
“包娘子，真美味，一汁。”
又给小乞丐端了鱼汤。
“进来喝。”
小乞丐看了屋里的大人，有些犹豫。
“无妨，进来吧。”
小乞丐端着鱼汤和包子坐到一个角落的桌子上，大快朵颐。
包施施看着他。
马上天寒地冻，他身上衣裳单薄，等送他几件御寒的冬衣。
把小乞丐留在店里当一个帮手也未尝不可。
包施施目光悠远，思绪万千。
要是父皇还在，肯定不会让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包施施回过神来，发现渐无书几个人己经吃完了。
包子吃的一个不剩，鱼汤也喝的一滴不剩。
渐无书察觉到包施施诧异的目光。
他有些尴尬，什么山珍海味他没吃过，没想到在她这里，吃她做的食物，自己居然像小乞丐一样喝的一口不剩。
渐无书清咳一声打破尴尬的气氛。
“多谢包娘子款待。”
包施施看着他温文尔雅的样子，差点忘了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随后渐无书在桌子上放入一个银锭子，转身走了。
包施施看着他的背影。
渐无书突然又回头，看着包施施。
目光对视，包施施有些闪躲。
“他父母是谁？”
“他是孤儿。”
渐无书了然，走到小乞丐面前。
“你根骨极佳，可愿意跟着我习武？”
小乞丐受宠若惊，急忙看向包施施求救。
包施施看出小乞丐眼里的慌乱。
“你若愿意，每隔半旬，到我府上,找我习武。”
小乞丐坐在木桌上，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
这时候，陆之昂突然跑了进来。
“施施，你没事吧？听说有人欺负你。”
包施施看到陆之昂，心里是气他的，语气有些冷漠。
“无事，渐大人出手帮了我。”
陆之昂这才注意到渐无书，心下有些吃味。
“多谢渐大人出手相救施施。”
“举手之劳。”说完就离开了。
“你怎么来了？”包施施看着他，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你没事吧，施施，受伤没有？”
“无事。”
“那天我说话冲动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包施施点了点头。
“这是给你买的你最爱吃的滴酥鲍螺，你快尝尝。”
陆之昂拿了一个给包施施。
包施施接过去，那天之后她也想过，确实行为有些冒失。
“是我鲁莽了。”包施施看着陆之昂。
“你想通就行，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日子。”
包施施点了点头，两个人算是重归于好了。
陆之昂走后。
小乞丐和包施施大眼瞪小眼。
“郑屠夫也说你，是个练武术的好苗子。你若想去，我去渐大人府上回个话。学一个傍身的本领，长大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小乞丐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你不愿意习武，我铺子里缺一个帮手，你可愿帮我打打下手。”
小乞丐听了眼睛一亮：“可以吗？包娘子？”
“当然可以，给你腾出一个屋，按月给你发工钱。”
“好。”小乞丐眼睛亮晶晶看着包施施。
“其实，你完全可以一边习武，一边在铺子帮忙。”
小乞丐再三考虑，随后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小乞丐。”
“既然你跟了我，那你也姓包吧，叫小包子，如何？”
“小包子？”
“不喜欢吗？”
“喜欢。”小包子看着滴酥鲍螺若有所思。
“你想吃点心？给你。”包施施给了小乞丐一个点心。
小乞丐越来越头。
“包娘子，陆大人没有时间救你，却买了滴酥鲍螺。”
“他刚刚不是说了，时间来不及。”
“可是我先去找他的，回去的路上才碰到渐大人。”
包施施听完，抬起了头：“果真吗？”
小乞丐重重地点了点头。
包施施说不难过是假的。
看着桌子上一锭银子，还有一瓶药膏，神色复杂。
“走小包子，拿这银子给你买身冬衣，再买点包子食材。”
“好。”
两个人走到成衣店，挑了几套成衣，靴子，带小包子到浴肆沐浴。
再出来时候，小包子俨然小公子模样。
朱红的衣裳裹着小小身躯，玄色腰带紧束腰身，足蹬虎头乌皮靴。
虽身量未足，却如昂首立于阶前。
乌发以缎带高束，衬得额庭光洁，鼻梁挺首如刻。
最唇色不点而朱，唇角天然上翘。
纵使绷着小脸故作老成，也掩不住颊边两点梨涡随步履若隐若现。
“没想到小包子洗干净如此可爱！”
包施施像捡到一个大儿子一样。
笑得合不拢嘴。
“走吧，买馅料去。”
还有两天，要是做不出来他想吃的味道，渐无书真的会让她关门大吉。
“包娘子，你是全天下最善良的小娘子。”
“你以后就是我的人，叫娘亲吧！”
“娘亲？”
“怎么，不想叫娘亲吗？”
“就是感觉年岁不大对。”
其实包施施也为了掩人耳目。
叫娘亲符合她这个寡妇的身份。
“娘亲，渐大人和董鼎文说了句什么话，吓得他跑了？”
“改天你见了问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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