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无书近几日休沐，府里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撤走。”
渐无书皱着眉头，把金器放下，看着早食，一点食欲都没有。
初一察言观色，给蔡厨子使了一个眼神。
蔡厨子擦了擦汗，像捡了条命似的，灰溜溜退下了。
“几日了？”
“回主子，三日了。”
“三日，她怎么还不来送羊肉包？”
初一心里暗暗祈祷：“包娘子啊，我的祖宗，怎么还不来送包子。”
“娘亲，你快看！下雪了。”
包施施还在迷糊的睡梦中，就听到小包子在铺子外面喊着。
包施施合衣起身下楼，寒气刺骨。
之前被渐无书刺入胸口，留下的伤疤，一到冬天就有些不舒服。
“今日冬至，恰逢大雪，幸得提前给你备好寒衣。”
包施施想起，父皇还在时，冬至所有官员休沐七日。
“今日打烊后去渐大人府上，小包子，你习武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包施施用油纸包好猪肉白菜馅包子递给食客。
“我跟着大人学功夫，以后可以保护娘亲！”
保施施笑了笑，内心一暖：“小包子，保护娘亲之前要先保护好自己。”
“包娘子，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儿子？”卖肉的郑掌柜一边买猪肉包一边问。
包施施脸色一红，她都没有成亲哪里来的儿子。
大家都以为她是寡妇，现在又多出一个儿子，难免不乱想。
“猪肉包太好吃了，看来我的猪肉以后要仰仗你了包娘子。”
包施施看着猪肉包很快见底，心情大好，每种口味都供不应求。
“拿两个猪肉包。”
一道苍老儒雅的声音传来。
包施施听到有些熟悉，抬头一看，心下忐忑不己。
“二十文。”
包施施恭恭敬敬的把猪肉包给到这个布衣老者。
几年不见，董大人苍老了很多。
董尚书没有穿官服，和平常的老人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常年在官场的威压还是让他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这是儿子不成，老子来了？”包施施心里嘀咕。
“味道不错，怪不得那些老油条宁愿绕远也要来吃你的包子。”
董大人白色胡须随着包子的咀嚼，上下翻动，看来对包子的味道十分满意。
包施施知道，自己以后想要复仇成功，少不了像董尚书这样德高望重的大人物帮助，以后得多和他走动走动。
“是官家管理的好，猪肉价不贵，大家都吃得起。”
董大人轻哼一声。
包施施探出他的心意，话意峰回路转。
“以前大丰帝在位，冬至遇上大雪天，或者天气寒冷，官府还会拨出数百万银钱，用于犒劳驻守都城的士兵，以及接济贫民，现在倒是没有这好处了。”
董守拙打量着包施施，眼神里流露出赞许的目光。
但嘴里还是厉声：“升斗小民，不得妄议朝政，小心惹祸上身。”
说完大袖一摆，准备转身。
“老人家，等等，这会儿雪下得正紧，拿上这把伞，路滑难行，想吃包子，小店也可以送到府上。”
小包子很机灵，急忙跑出去把伞送到了董尚书手里。
“老爷爷，风雪大，您慢点走。”
“多谢了。”
董尚书接了伞，消失在风雪里。
“娘亲，老爷爷给了我一个金元宝。”
小包子摊开衣袖，手里赫然捧着一个金闪闪的大元宝。
包施施急忙追出去想还给董大人，脚印被风雪压住，己经看不见人影了。
“包娘子啊，我的祖宗哎，你怎么还在卖包子，羊肉包怎么样，大人在府里可等急了？”
包施施远远就看见初一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心下有些想笑。
“你尝尝味道如何？”包施施把剩下的猪肉包子拿给初一。
“己经好了？”初一迫不及待咬了一口。
“这羊肉包子做的好，一点羊膻味都没有，主子吃了肯定满意。”
初一几大口就把包子吞了。
小包子和包施施在一旁笑着。
“快给我包几个，我带回去让主子尝尝。”
“这是最后一个了。”包施施一本正经。
“最后一个？”初一大吃一惊。
“哎哟喂！这可不得了，回去我得掉脑袋！”初一在那里急的团团转。
包施施一边笑，一边打了烊。
“走吧！去大人府里做包子，刚出锅的包子最好吃。”
“只能如此了。”初一叹了一口气，急忙带着包施施和小包子去尚书府。
第一次进渐无书府邸。
府邸的檐角在雪色中挑起冰凌，如悬剑般森然。
数十亩园林覆着三尺积雪，太湖石嶙峋的脊骨在雪被下起伏，恍若蛰伏的银龙。
“娘亲,渐大人的府邸好漂亮。”小包子童言无忌。
“狗贪官，这精致程度可以和御花园媲美了。”
包施施心里骂着，摸清楚路，以后肯定用的上。
移步换景。
小径两侧的红梅欺霜怒放，暗香裹着寒意渗进游廊，包施施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披风。
假山顶一株虬松抖落雪沫，露出苍翠青松。
仆人各个敛声屏气，走路无声。
包施施有些奇怪。
“初一，府里怎么没有丫鬟，都是男丁。”
初一看了看西周，小声说：“我们大人不近女色，所以都是男护卫，男小厮。”
“不近女色？”
包施施可没有忘了，那年在塌上，为了躲避蛮人士兵的搜查，他像一只的猛兽。
转过青砖影壁，三间穿堂厅竟以竹篱为饰，松枝编门，俨然庄户模样。
唯有槛窗漏出的金丝楠木浮雕与地龙蒸腾的暖雾，泄露出“外朴内奢”的机巧。
“前面就是大人的书房，您自己进去吧，包娘子。”
“你在这里等着，小包子。”
小包子点了点头。
包施施走了进去，里面炭火烧的极暖和。
内墙椒泥掺了南海珍珠粉，雪色映衬，一照便浮起星子般的碎芒。
书房里，鎏金狻猊炉吐着沉水香，渐无书雍临窗握卷。
“渐大人。”包施施走进去，行了礼。
“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渐无书依旧沉浸在书卷中，未曾抬头。
包施施低头，睫毛下敛。
“大人位高权重，民女升斗小民，之前不曾见过。”
包施施眼观鼻，鼻观心。
渐无书放下书，打量着包施施。
“这里有你喜欢的滴酥鲍螺。”
包施施看着点心，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滴酥鲍螺。
“多谢渐大人。”
“你的眼睛很像一位故人。”
包施施感觉渐无书在试探些什么。
“不知道民女有幸和大人哪位故人相像？”
“昌平公主。”
渐无书不知道何时己经近身，紧紧地盯着包施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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