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外回来，芋芳的心情久久未能平静。
靖王余党未散，还在暗中联络旧部，甚至与周家牵扯甚深，这背后藏着的阴谋，恐怕比她想象的更复杂。周小三不过是个贪利的小人，怎会有本事参与到转移兵器这种事里？多半是被周氏推出去的棋子，而周氏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势力？
“姑娘，您在想什么呢？一路都没说话。”青禾见她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
芋芳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刚才在香料铺外，你有没有看到两个穿短打的汉子？”
青禾想了想，点头道：“看到了，瞧着就不像好人，眼神凶巴巴的。怎么了？”
“没什么，留意些便是。”芋芳没有细说，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回到将军府时，己是傍晚。刚进垂花门，就见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地躲在廊柱后，见她们进来，慌忙缩了回去。
芋芳眼神微凝：“那是哪个院的丫鬟？”
青禾也看了过去，皱眉道：“像是晚晴院的，叫小翠，是芋柔姑娘身边的二等丫鬟。她躲在这里做什么？”
芋芳心中一动。自上次流言风波后，芋柔安分了许多，这几日更是连院门都很少出，怎么会让丫鬟在这儿鬼鬼祟祟的？
“别声张，先回院。”芋芳低声道。
两人不动声色地回了“汀兰院”。刚坐下没多久，青禾就从窗缝里看到那个叫小翠的丫鬟还在院外徘徊，时不时往里面张望。
“果然是在盯着我们！”青禾气鼓鼓地说，“肯定是芋柔姑娘派来的，她想干什么？”
芋芳端起茶杯，指尖划过温热的杯壁，若有所思道：“她在查我今日去了哪里。”
“查这个做什么？”
“或许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芋芳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或者，是在为赏花宴做准备。”
青禾恍然大悟：“姑娘是说，她还想在赏花宴上动手脚？”
“很有可能。”芋芳点头，“她性子偏执，上次吃了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赏花宴人多眼杂，确实是下手的好机会。”
正说着，院外传来脚步声，是负责洒扫的婆子来回话，说己经按吩咐把东角的杂院收拾出来了。芋芳应了声“知道了”，让她退下。
“姑娘，我们要不要去告诉老夫人？”青禾担忧道，“让老夫人提防着些。”
“不必。”芋芳摇头，“没有证据，老夫人未必会信，反倒打草惊蛇。既然她想动，我便等着就是。”
她顿了顿，对青禾道：“你去把暗卫叫来，我有话吩咐。”
青禾虽不解，还是依言去了。片刻后，一个黑衣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内。
“大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查一下，晚晴院的小翠最近都跟哪些人接触过，尤其是……有没有跟府外的人来往。”芋芳沉声道，“另外，盯着周夫人的动向，看看她有没有给牢里的周小三传递消息。”
“是。”暗卫领命，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青禾看得咋舌：“姑娘，您连暗卫都调动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芋芳走到窗边，看着院外那道己经消失的身影，“芋柔的手段或许有限，但她背后若有周氏，甚至周小三牵扯的那些势力，就不得不防了。”
她总觉得，街头那两个汉子的密谈，与芋柔的动作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是她多心了，还是……这背后真的藏着一张更大的网？
……
接下来的几日，芋柔果然没再安分。
先是让小翠几次三番地在汀兰院附近晃悠，被青禾撞见几次后，又换了别的丫鬟来打探；接着又借着请教女红的名义，跑到柳氏院里，旁敲侧击地问芋芳近日的行踪，都被柳氏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
这日午后，芋芳正在演武场练剑，忽然看到芋柔带着春桃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个食盒。
“姐姐练剑累了吧？”芋柔脸上带着甜美的笑，走上前道，“我让小厨房做了些银耳羹，姐姐尝尝？”
芋芳收剑回鞘，青禾立刻递上帕子。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淡淡道：“多谢妹妹好意，我不渴。”
“姐姐这是还在生我的气吗？”芋柔委屈地低下头，“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听信旁人的话……可我也是担心姐姐的名声啊。这银耳羹是我亲手做的，姐姐就尝一口，好不好？”
她说着，就要亲手打开食盒。
芋芳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只见她指尖微微泛红，像是被烫到过。若真是亲手做的，倒也说得过去。可想起她近日的小动作，芋芳心中警铃大作。
“不必了。”芋芳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我还有事要处理，妹妹自便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连看都没看那食盒一眼。
芋柔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她握紧手中的食盒，指节泛白——这羹里，她特意加了些“料”，本想让芋芳吃了后浑身发痒，在练剑时出个大丑，没想到她竟如此警惕。
“姑娘，怎么办？”春桃低声问。
“还能怎么办？”芋柔咬着牙，将食盒塞给春桃，“拿回去倒了！真是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
她转身往回走，脚步又急又快。看来用些小手段是奈何不了芋芳了，只能等赏花宴那天，按原计划行事。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暗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傍晚时分，暗卫来报：“大小姐，查到了。小翠前几日确实出过府，在城门口跟一个陌生男人见过面，那人给了她一个小纸包，看形状像是药粉。另外，周夫人这几日频频去佛堂，实则是在跟一个和尚传递消息，那和尚与城外破庙的周管事有过接触。”
芋芳心中一沉。
果然有关系！
周氏果然在暗中联络靖王的余党，而芋柔……很可能也参与其中，想用药物对她不利。
“继续盯着。”芋芳冷声道，“另外，查一下那个和尚的底细，还有他与周管事传递了什么消息。”
“是。”
暗卫离开后，青禾忧心忡忡道：“姑娘，她们竟真的勾结了外人，这可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太子殿下？”
“暂时不用。”芋芳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她们想在赏花宴动手，我便让她们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她走到桌边，拿起纸笔，写下一张字条，递给青禾：“把这个送到太子府，交给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
青禾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写着：“赏花宴恐有异动，周党与靖余勾结，需提前布防。”
“姑娘放心，奴婢这就去。”
看着青禾离去的背影，芋芳走到窗边，望着天边的晚霞。
这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芋柔，周氏，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你们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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