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本尊的女人”，如同平地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震得他们神魂嗡鸣。
凌霄抬起头，隔着遥远的距离，对上了夜无殇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
那目光中没有丝毫温柔，只有赤裸裸的占有，仿佛她只是一件早己被他刻上印记，不容他人染指的私有物品。
然而，就是这样一道霸道无理的目光，却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魔屠！”
青云宗主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发出一声怒喝，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此乃我青云宗内部事务，你率魔众兵临城下，是想与我正道彻底开战吗！”
夜无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开战？”
他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蔑视众生的傲慢。
“就凭你们？”
他甚至懒得再多说一个字，只是缓缓抬起了一只手。
随着他抬手的动作，下方那数以万计的魔族大军齐齐发出一声震天撼地的咆哮，黑色的魔气冲天而起，凝聚成一只足以遮蔽山峦的狰狞巨爪，朝着青云宗的护山大阵狠狠拍下。
“竖子敢尔！”
宗主目眦欲裂，他与身边数位长老同时出手，磅礴的灵力冲天而起，汇入护山大阵之中，勉强将那魔爪挡下。
剧烈的能量对撞让整个青云宗的山体都为之剧烈摇晃，无数弟子站立不稳，东倒西歪，脸上写满了恐惧。
“夜无殇！你若再敢上前一步，我便让这青云宗上下十万弟子，与你万魔渊血战到底！”
宗主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他指向台下那些瑟瑟发抖的弟子，用整个宗门的性命作为要挟。
夜无殇的动作微微一顿，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不在乎这些蝼蚁的性命，但他知道，身后的那个小东西在乎。
宗主见状，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刀，射向被禁锢在一旁的灵云。
“灵云！”
他厉声喝道。
“为师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几位长老对视一眼，会意地撤去了灵云身上的符文锁链。
一柄沾染着灵云自己鲜血的长剑，被扔到了他的脚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拿起你的剑！”
宗主的声音冷酷到了极点，不带一丝师徒情分。
“亲手斩杀这个妖女，向天下人证明你的道心，向宗门证明你的忠诚！”
灵云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他看着脚下的长剑，又抬起头，看向行刑台上那个单薄的身影，整个人如同被撕裂成了两半。
一边是生他养他的师门，是数万同门的性命，是师尊的殷切期望。
另一边，是他发誓要用生命去守护，却被他亲手伤害，推入深渊的女孩。
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凌霄忽然动了。
她能感觉到，一道无形的魔气屏障己经将她笼罩，那是夜无殇给予她的庇护。
但她，却主动挣脱了那道屏障。
她拖着沉重的锁链，一步一步，走下了行刑台，走向那个正处于无尽痛苦与挣扎中的男人。
锁链在汉白玉地砖上拖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灵云的心上。
她走得很慢，却很稳。
她走到了灵云的面前，停了下来。
两人相距不过三步之遥，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气息，以及那浓郁的血腥味。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眼中翻涌的血丝与绝望，忽然凄然一笑。
那笑容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无尽的悲凉与释然。
“师兄。”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动手吧。”
她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这一刻，灵云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而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凌霄体内的合欢阴-阳体，己经暗中运转到了极致。
一股无形的漩涡以她为中心悄然形成。
天空中，夜无殇因宗主的要挟和凌霄的举动而勃然大怒，他身上散发出的磅礴魔气，如同实质的黑色风暴，搅动着风云。
那股暴怒，那股极致的占有欲，对凌霄而言，却成了世间最滋补的养料。
狂暴的魔气顺着那无形的漩涡，疯狂地涌入她的体内，被混沌之力迅速转化，吸收。
她丹田中的力量，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积蓄着，准备着应对接下来任何可能的变故。
灵云看着眼前的凌霄，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却又倒映着自己狼狈模样的眼睛。
动手？
他如何下得去手。
这双手，曾为她拭去嘴角的药渍，曾为她抚平衣角的褶皱，曾想为她撑起一片无忧的天空。
现在，却要用这双手，亲手杀了她？
“啊——！”
灵云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咆哮，他猛地弯下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他手中的长剑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他的道心，在这一刻，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
天空中，夜无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当他看到凌霄主动挣脱他的庇护，走向灵云，说出那句决绝的话时，他那双万年冰封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个女人，这个他一首视为玩物和藏品的小东西，竟然有如此的胆魄和刚烈。
这让他心中那份病态的占有欲，瞬间被点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他不再有丝毫的犹豫。
一道黑色的残影，瞬间从高空掠下，快到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凌霄只觉得腰间一紧，一股冰冷而霸道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
下一刻，她己经离开了地面，被夜无殇强行揽入了怀中。
他抱着她，重新升入半空，低头看了一眼下方那个跪在地上，心神崩溃的灵云，眼中充满了不屑与轻蔑。
他的目光最后扫过脸色铁青的青云宗主，留下了一句如同万古寒冰般彻骨的宣告。
“青云宗，洗干净脖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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