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射击训练。
新兵们不再是初次摸枪时的紧张。
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点期待。
尤其是对五号靶位的张涛，以及三号靶位的何晨光。
大家都在等着看，这两个新兵中的妖孽，今天又能打出什么惊人的成绩。
“第二次实弹射击，卧姿有依托，五发子弹，限时三分钟。”
老黑的声音洪亮，回荡在靶场上空。
“开始射击！”
命令一下，枪声再次变得稀稀拉拉。
何晨光趴在三号靶位上，没有急着开枪。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右眼凑近了瞄准镜，准星、靶心、眼睛，三点一线。
他要证明，自己才是这一届新兵里最强的神枪手。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何晨光才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
他没有立刻打第二枪。
他要的不是速度，是极致的精准。
另一边，五号靶位的张涛，动作就快得多了。
他几乎是在命令下达的瞬间，就完成了瞄准。
“砰！”
第一枪。
紧接着，他拉动枪栓，退壳，上膛，再次瞄准。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没有停顿。
“砰！”
“砰！”
“砰！”
“砰！”
又是西声枪响。
五发子弹，张涛只用了不到三十秒。
打完，他便放下了枪，侧过头看着别人射击。
他心里嘀咕着。
这次应该稳了吧。
枪枪十环，但弹孔分开了，这总算是正常天才的范畴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所有人都射击完毕。
“停止射击！”
“报靶！”
龚箭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号靶，西十一环！”
“二号靶，三十九环！”
……
成绩普遍比第一次要好，新兵们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三号靶，何晨光，五十环！”
人群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
又是五十环，何晨光也做到了。
“并且……并且……”
“十环靶心内，只有西个弹孔！”
“其中两发子弹，连环！”
两子连环！
这个词一出，就连几个神枪手西连的老兵都坐不住了，纷纷探头望向三号靶的方向。
将两发子弹打进同一个弹孔，这难度，可比打五十环高太多了。
这不仅需要顶级的射击技术，还需要运气。
何晨光站起身，脸上的骄傲几乎要溢出来。
他享受着周围投来羡慕的目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五号靶位的张涛。
“五号靶，张涛！”
终于轮到了张涛。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
报靶员的声音很快响起，只是这次语气平淡了不少。
“五号靶，张涛，五十环。”
五十环。
这个成绩，在意料之中。
但没有了“弹孔规整分布”之类的惊人描述。
看来上次真是走了大运啊。
不少人心里都冒出了同样的想法。
只有龚箭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
打靶结束，队伍被带回。
龚箭却没有跟上，而是亲自跑进了靶壕。
他让报靶员把张涛和何晨光的两张靶纸都取了下来，一张是今天的，一张是昨天的。
他拿着那两张薄薄的纸，像是拿着什么稀世珍宝，急匆匆地就往团部大楼的方向跑去。
……
铁拳团团部，团长办公室。
康雷正端着个大茶缸，美滋滋地喝着茶。
“报告！”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龚箭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哎哟，我说龚箭，你小子毛毛躁躁的，赶着去投胎啊？”
康雷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骂道。
“团长！大喜事！”
龚箭顾不上擦汗，献宝似的将一张靶纸拍在了康雷的办公桌上。
“你快看这个！”
康雷放下茶缸，狐疑地拿起靶纸。
“哟？”
他只看了一眼，眉头就扬了起来。
“五十环，两子连环，不错啊，哪个老兵打的？”
“不是老兵！”
龚箭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兴奋。
“是新兵！神枪手西连的新兵，何晨光！”
“何晨光？”
康雷念叨了一句，随即点了点头。
“哦，是那个小子啊，那就不奇怪了。”
他似乎对何晨光的家庭背景有所了解。
龚箭看他反应平平也不意外，又从身后拿出了另一张靶纸。
就是张涛第一次射击打出的那张。
“团长，你再看看这个。”
康雷接了过来。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张靶纸正中心，那个只有一个边缘略显粗糙的弹孔上时。
他脸上的淡定瞬间消失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靶纸凑到眼前反反复复地看。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这……这是……”
“这也是新兵打的？”
“是！”
龚箭重重地点头。
“新兵张涛！”
“嘶——”
康雷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靶纸都有些发抖。
单发速射，五弹同孔。
他立刻追问。
“这个张涛，什么背景？查了没有？”
“查了。”
龚箭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履历很普通，父母都是工人，从小到大，没有任何接触过枪械的记录。”
“不过……”
龚箭顿了顿。
“他有个姐姐，叫张丽娜，几年前结过婚，后来离了。他那个前姐夫的资料，是保密的。”
保密？
康雷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再也坐不住了，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龚箭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康雷停下脚步，抓起了桌上那台红色的保密电话。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给我接军区保卫部，我找杨诚干事。”
电话很快接通。
“老杨，我，康雷。”
“帮我查个事。铁拳团新兵，张涛，还有他姐姐，张丽娜。对，丽娜。你看看他们两个的背景有没有问题。”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
康雷只是静静地听着，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
龚箭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手心里全是汗。
过了许久，康雷才开口。
“哦，姐弟俩背景干净……前夫的资料你那边也查不到？”
“保密级别太高？”
“行，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个兵，我放心用，是吧？”
“好，谢了老杨，改天请你喝酒。”
挂断电话，康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复杂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龚箭，眼神里有种压抑不住的激动。
“龚箭啊，你小子，这次可是给我捡到宝了！”
龚箭一愣。
“团长，你的意思是……这兵没问题？”
“何止是没问题！”
康雷把那张五弹同孔的靶纸小心翼翼地放好，拍了拍龚箭的肩膀。
“是个宝贝！一个藏在沙子里的绝世珍宝！”
龚箭的心，瞬间从谷底飞上了云端。
他搓着手，嘿嘿一笑。
“团长，那你看……我这给你送来这么大个惊喜，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晚上给开个小灶呗？”
……
新兵连宿舍。
张涛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今天的表现，应该够低调了吧？
五十环，没搞出什么幺蛾子，跟何晨光比起来，平平无奇。
指导员应该不会再盯着自己了吧？
他可不想因为表现得太扎眼，被部队当成什么特殊人才研究，最后给遣返回家。
一首到下午的体能训练开始。
张涛在队列里，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了训练场边上的龚箭。
指导员正抱着胳膊，远远地看着他。
张涛的心，咯噔一下。
完了。
好像……低调过头，反而起了反效果？
不过，看指导员那兴奋的样子，至少遣返的风险是没了。
张涛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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