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子!”光头大汉的咆哮如同炸雷,在狭窄、弥漫着焦臭和血腥的甬道内回荡。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陈默,伸出的手掌粗糙、布满老茧,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手臂上那片被熔渣灼伤的皮肤狰狞外翻,更添几分凶悍。
陈默后背紧贴着滚烫的岩壁,灼痛感如同无数细针持续刺入。左手掌心的剧痛更是如同火烧,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伤口,带来一阵阵眩晕。光头大汉的咆哮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他被“怒尘”撩拨得异常敏感的大脑。
凭什么? 这个只会用暴力驱赶他人、在危险面前只知自保的混蛋,凭什么来抢夺他仅有的、维持生存的物资? 在傲慢之塔,他设计领主;在镜之间,他首面焦尸;在罪人巷的混乱中,他挣扎求生……他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换来这一点点凝胶和绷带? 而现在,这个光头,这个在“熔炉呼吸”中只会喊“抓住墙壁”的莽夫,竟然想坐享其成?甚至是用威胁的方式?
一股灼热的气流猛地从陈默的肺里冲出,带着硫磺和血腥味。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加速奔流,皮肤下的温度在急剧升高!烙印深处那80%的火焰如同被浇了滚油,轰然暴涨!视野的边缘开始泛红、扭曲,光头大汉那张蛮横的脸在他眼中变得无比可憎,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贪婪。
杀了他! 心底那个冰冷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充满了诱惑。像他这种人,死在这里是活该!用钥匙,刺进他的喉咙!就像……就像记忆中那道挥动的寒光……
陈默的左手,那血肉模糊的手掌,死死攥紧了口袋里冰冷的黄铜钥匙。钥匙齿尖锐利的棱角深深嵌入掌心焦黑的伤口,带来更加剧烈的、混合着麻木的痛楚。这痛楚非但没有让他清醒,反而如同火上浇油,让那股毁灭的冲动更加炽烈!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在绷紧,身体微微前倾,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只需要一个瞬间的爆发,他就能将钥匙捅进对方脆弱的颈动脉!就像……就像他虎口那道伤疤所暗示的那样……
“疤哥……算了……他伤得重……”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队伍里仅存的一个看起来相对怯懦的中年男人,他试图缓和气氛,但声音颤抖得厉害。
“闭嘴!轮不到你说话!”光头大汉猛地扭头,凶戾的目光吓得那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光头转回头,看向陈默的眼神更加不耐烦,甚至带上了一丝杀意,“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不是在跟你商量!把东西交出来,老子保你一段!不然……”他向前逼近一步,魁梧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笼罩住虚弱的陈默,“你就留在这,给这鬼地方当燃料吧!”
阴影笼罩的瞬间,陈默眼中的血色几乎凝成实质!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咬碎的声音!指尖的钥匙己经抵住了口袋的边缘,冰冷的金属触感刺激着滚烫的皮肤。
动手! 就是现在!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嗡……叮铃……
一声极其微弱、仿佛穿越了遥远时空的铜铃声,极其突兀地,首接在他混乱的脑海中响起!
不是通过耳朵,而是如同清泉流淌过干涸龟裂的心田!
铃声短促,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清凉和安抚力量,瞬间冲淡了脑海中那如同实质的暴戾杀意和光头大汉扭曲的脸!妹妹林晚那双清澈、带着一丝怯懦和依赖的眼睛,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几乎被怒火烧红的意识里!
哥哥……我怕…… 一个遥远、模糊、带着哭腔的童音,仿佛从记忆最深处传来。
轰!
陈默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冰水狠狠浇透!那股沸腾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毁灭冲动被硬生生按了回去!烙印深处暴涨的火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压制,剧烈地波动了一下,缓缓回落,但依旧在80%的高位上灼烧着,发出不甘的咆哮。
皮肤下的灼热感稍退,视野边缘的血色也淡去了一些。认知监狱:在七宗罪空间当典狱长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认知监狱:在七宗罪空间当典狱长最新章节随便看!理智如同退潮后露出的礁石,重新占据了高地。
不能动手! 不是因为仁慈,而是规则! 在这里,任何愤怒的爆发,都是自取灭亡!光头大汉死了,他也必然会因为刚才积蓄的杀意而瞬间自燃!这是同归于尽的死路!
冷汗瞬间浸透了陈默的后背,与渗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带来一阵冰凉的粘腻感。他死死咬着牙,口腔里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舌尖不知何时被咬破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光头大汉那张凶悍的脸,强行压下翻腾的恨意和烙印的灼痛,用尽全身力气,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松开紧握钥匙的左手(掌心伤口因为过度用力,鲜血淋漓),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从破旧外套的内袋里,掏出了那个小小的基础医疗包。他避开了那管珍贵的医用凝胶,只抽出了里面那卷还算干净的白色绷带。
动作缓慢而僵硬,如同生锈的机器。
“哼!算你识相!”光头大汉一把夺过绷带,看都没看陈默一眼,转身就开始粗暴地处理自己手臂上的灼伤。他撕开破烂的袖子,将绷带一圈圈缠上去,动作粗鲁,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血肉。
陈默靠在岩壁上,剧烈地喘息着,如同刚从溺水的边缘挣扎回来。左手掌心血肉模糊,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带来钻心的痛楚。后背的伤口因为刚才的肌肉紧绷而撕裂得更加严重,温热的血液顺着脊柱缓缓流下。烙印的火焰虽然被暂时压制,但灼烧感依旧清晰,如同心脏被架在火上烤。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疲惫和刚才被铃声强行打断、却并未完全消散的杀意,如同跗骨之蛆,在怒尘的撩拨下蠢蠢欲动。
刚才那铃声……是幻觉?还是林晚的铜铃真的在共鸣?它是在提醒自己?妹妹……她在这片地狱的某个地方吗?
他不敢深想,生怕再次触动那根脆弱的弦。
甬道暂时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光头大汉包扎伤口的窸窣声和其他幸存者压抑的喘息。熔融墙壁流淌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头顶的嗡鸣也变回了低沉的背景音。但空气中的怒尘浓度似乎更高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滚烫的毒粉。
光头大汉包扎完毕,活动了一下手臂,目光扫过剩下的人,在陈默血肉模糊的左手上停顿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但很快被冷酷取代。
“继续走!都他妈打起精神!这鬼地方不会只有一次‘呼吸’!”他低吼着,再次带头向前走去。
队伍再次蠕动起来。陈默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最后。他看了一眼自己惨不忍睹的左手,又感受了一下后背持续流失血液的虚弱感。没有绷带止血,伤口暴露在充满怒尘和细菌的高温空气中……情况在急剧恶化。
他必须找到能处理伤口的东西。目光扫过甬道地面厚厚的灰烬和冷却的熔岩块,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观察。灰烬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射暗红色的微光?
他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落在队伍最后。趁着其他人注意力都在前方和自身,他迅速弯腰,用还能轻微活动的右手,飞快地拨开一片灰烬。
下面,是一小片暗银色的、如同鱼鳞般的东西,边缘锋利,触手冰凉。
这是什么?某种……金属碎片?他来不及细看,迅速将其抓起,塞进口袋。那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让滚烫的左手感到一丝微弱的舒适。
就在这时,前方的光头大汉再次停下脚步。
“操!又是死路!”
陈默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甬道,竟然被一大片从顶部流淌下来、尚未完全凝固的熔融物质堵死了!暗红色的粘稠浆体如同凝固的瀑布,散发着逼人的高温,阻断了去路!
“妈的!等它冷却!或者绕过去!”光头大汉烦躁地咒骂着,目光扫向两侧岩壁,寻找可以攀爬绕行的路径。
冷却?陈默看着那缓缓流淌、表面还在鼓起气泡的熔融物质,心沉了下去。这需要多久?而他们,还能承受几次“熔炉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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