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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裂隙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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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固的熔岩瀑布如同巨大的、暗红色的伤疤,横亘在甬道前方,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高温和绝望。队伍被迫停下,如同困兽般在狭窄的空间里焦躁地踱步。每一次呼吸都吸入浓稠的怒尘,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烙印深处火焰的灼痛和失血的眩晕。

光头大汉暴躁地在堵死的熔岩前踱步,用脚踢着旁边冷却的岩块,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手臂上缠着的绷带己经被汗水、灰烬和渗出的组织液染成了污黑色。他几次试图寻找攀爬的路径,但两侧的岩壁要么过于光滑陡峭,要么覆盖着尚未凝固的熔融物质,根本无法落脚。

“等!给老子等!”他最终放弃了,靠着岩壁坐下,恶狠狠地盯着那片缓慢流淌的熔岩瀑布,眼神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他粗暴地从自己破旧的背包里掏出一个瘪瘪的水壶,拧开盖子,贪婪地灌了一口。水显然不多了,他吝啬地舔了舔嘴唇,没有分给任何人的意思。

陈默找了个离光头稍远、相对干燥的角落,艰难地靠着岩壁坐下。后背的伤口接触粗糙的岩壁,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让他眼前发黑。他尝试用右手去按压伤口止血,但效果微乎其微。温热的液体依旧在缓慢地渗出,带走他的体力和温度。左手掌心的伤势更加触目惊心,血肉模糊,边缘焦黑,稍微动一下手指就痛得钻心。失血和剧痛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一阵阵袭来,而烙印深处80%的火焰则持续不断地灼烧着他的精神,让他在冰冷和灼热的夹缝中备受煎熬。

空气中弥漫的怒尘似乎找到了绝佳的温床,疯狂地钻进他疲惫不堪的大脑。焦躁、绝望、以及对光头大汉刻骨的恨意,如同野草般疯长。他死死咬着牙,抵抗着那不断翻涌的、想要不顾一切爆发的毁灭冲动。

嗡……叮铃……

林晚的铜铃声没有再响起。刚才那救命的铃声,仿佛只是绝境中的幻觉。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触碰到那片在灰烬中找到的暗银色冰冷碎片。那微弱的凉意让他精神稍振。他将其掏出来,借着甬道昏暗的光线观察。

这是一片不规则的金属碎片,约莫指甲盖大小,边缘锋利,呈暗沉的银灰色,表面有细微的、如同电路板般的蚀刻纹路。入手沉重,冰凉。它是什么?某种机械的残骸?为什么会出现在熔渣甬道的灰烬里?

就在他凝神观察时,异变陡生!

轰隆——咔啦啦!

一阵沉闷、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碎裂声,毫无征兆地响起!紧接着,陈默靠着的岩壁猛地剧烈震动起来!

“操!又来了?!”光头大汉猛地跳起,惊恐地看向头顶。

然而,震动并非来自头顶的“熔炉呼吸”。

只见陈默背后的岩壁,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岩石撕裂声,竟然猛地向上拱起,然后向两侧裂开!一道足有半米宽、深不见底的幽暗裂隙,如同巨兽缓缓睁开的眼睛,骤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岩壁上!

一股比熔渣甬道更加阴冷、带着腐朽铁锈和某种……陈旧机油混合气息的寒风,猛地从裂隙深处倒灌而出!这寒风冰冷刺骨,与甬道内灼热的气息形成诡异的对流,吹得人汗毛倒竖!

“什么东西?!”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惊恐地看着那道幽深的裂隙。

陈默首当其冲,被那股冰冷的寒风正面冲击!寒风如同无数冰针,瞬间刺透了他单薄的衣物,深入骨髓!后背的伤口被寒风一激,剧痛让他差点惨叫出声。更可怕的是,寒风之中,似乎夹杂着无数极其细微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嘶嘶声,又像是某种……低沉的、断断续续的电子合成音?

他强忍着剧痛和眩晕,猛地回头看向裂隙深处。

裂隙内部并非纯粹的黑暗。在极深、极深的地方,似乎有无数微弱的光点在闪烁、流动。红的、绿的、蓝的……如同遥远夜空中扭曲的霓虹,又像是某种庞大机械内部跳动的指示灯。这些光点构成了一个巨大、深邃、令人头晕目眩的虚空。而在这些光点之间,隐隐绰绰,似乎有某种巨大得难以想象的、由无数管道、齿轮和扭曲金属构成的阴影轮廓在缓缓蠕动!

嗡……

那低沉、无序的、如同庞大机械运转的嗡鸣声,再次首接作用于陈默的意识!这一次,比在洞窟苔藓区时更加清晰!更加……混乱!这声音并非来自系统,它更加古老、破碎、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扭曲感!

“深渊……”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词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乱的脑海!这不是系统的声音!这是……更深层的东西?数据深渊?!

“妈的!是裂缝!快离开这里!”光头大汉虽然不明所以,但本能的恐惧让他发出警告。他下意识地远离那道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裂隙。

队伍其他人也惊恐地后退。

然而,陈默的目光却被裂隙边缘、靠近他脚边的一小块区域牢牢吸引住了!

在裂隙边缘翻卷、碎裂的黑色熔岩碎块中,夹杂着一小块颜色截然不同的碎片!那是一片巴掌大小、被烧焦、卷曲的硬纸片!纸片边缘残留着模糊、褪色的彩色图案——是某种旋转的、带着欢乐气息的图案!更重要的是,纸片的一角,一个清晰的、带着独特齿孔的边缘露了出来!

游乐场门票! 和他之前在镜之间,从自己焦尸手中掉落的那张残破门票,材质和齿孔特征……几乎一模一样!

妹妹的线索!就在眼前!

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巨大的激动瞬间压过了身体的痛苦和烙印的灼烧!他几乎是本能地就想要扑过去,捡起那张门票碎片!

“你他妈找死吗?!”光头大汉的怒吼如同鞭子般抽来!他一把抓住陈默的肩膀(剧痛让陈默闷哼一声),将他狠狠往后一拽!“离那鬼裂缝远点!谁知道里面会爬出什么怪物!”

陈默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眼睁睁看着那张烧焦的门票碎片,随着翻卷的岩石边缘,缓缓滑向裂隙深处那闪烁着诡异霓虹的虚空!

“不!”陈默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挣扎着想要挣脱光头大汉的手。门票!那是找到妹妹的关键!

“操!疯子!”光头大汉死死拽住他,眼神凶狠,“一张破纸片!命重要还是纸重要?给老子清醒点!”

裂隙深处,那巨大金属阴影的蠕动似乎加快了些许。冰冷的寒风夹杂着更加强烈的、混乱的电子嗡鸣声不断涌出。裂隙边缘的岩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小的碎石簌簌落下。

光头大汉看着裂隙深处闪烁的诡异光芒,脸上肌肉抽搐,眼中充满了深深的忌惮:“这鬼地方不能待了!绕路!必须绕过去!那边!”他指向熔岩瀑布另一侧,一处看起来岩壁相对粗糙、可能有攀爬点的地方。

“放开我!”陈默低吼,目光死死锁定那张即将消失在裂隙深处的门票碎片。理智告诉他光头是对的,裂隙太危险。但情感上,那张纸片如同磁石般吸引着他。

就在这时!

呜——!!!

低沉、宏大的嗡鸣声再次从甬道深处传来!头顶蠕动的“天空”开始剧烈翻滚!

“操他妈的!‘呼吸’又来了!快!抓住东西!”光头大汉脸色剧变,再也顾不得陈默,猛地松开手,扑向旁边一块巨大的冷却岩块,死死抱住!

熔炉之息,再次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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