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姐那瞬间的蹙眉和苍白的脸色，像根细针，悄无声息地扎破了我刚刚膨胀起来的“安全感”。
原来大佬也是会累、会受伤的？
这个认知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刚刚轻松了点的心情又沉甸甸地坠了回去。我赶紧搀着楚瑶，加快脚步，紧紧跟上前面那道看似依旧挺拔，却莫名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背影。
一路无话，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风声在峡谷里回荡。
首到彻底远离了黑风隘口，拐进另一片相对开阔的山林，大佬姐的脚步才稍稍放缓。她找了处背风的岩石坐下，罕见地没有立刻催促我们继续赶路，而是闭目调息起来。
我和楚瑶不敢打扰，乖乖坐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楚瑶悄悄扯了扯我的袖子，用眼神询问。我摇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大佬姐才缓缓睁开眼，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但眉宇间那丝倦意似乎并未完全散去。
她没看我们，只是拿出水囊喝了一口，目光投向远处层叠的山峦，不知道在想什么。
气氛有点沉闷。
我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娘…刚才…多谢您出手。” 虽然道谢显得很苍白，但总得表示一下。
她瞥了我一眼，语气听不出情绪：“份内之事。”
份内之事？保护随从是份内之事？这售后服务条款也太优越了吧？我差点就想问这“份内”包不包括五险一金和年终奖了。
“那个…您刚才…没事吧？”我最终还是把担忧问出了口，“我看您好像有点…”
“旧伤无碍。”她打断我的话，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再问的意味。
旧伤？大佬身上还有旧伤？难怪她有时候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这伤怎么来的？严重吗？会影响她“踏平麻烦”的效率吗？
一堆问题在我脑子里打转，但我识趣地没再追问。大佬明显不想多说。
“净世宗的莲使…似乎很厉害？”我换了个相对安全的话题。
“跳梁小丑。”大佬姐评价得毫不客气，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但其宗内，确有几分难缠人物。方才若非忌惮，不会轻易退走。”
忌惮？大佬也会忌惮？我捕捉到这个关键词。是因为她刚才动用力量牵动了旧伤，被对方看出了虚实？还是对方另有埋伏，不想硬拼？
无论哪种，都说明情况比看起来更复杂。
“那我们…”楚瑶小声开口，脸上带着忧色，“他们会不会在前面还有埋伏？”
“或许。”大佬姐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尘，“所以，要更快些。”
更快？您老人家都这样了还要加速？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使啊！
但这话我只敢在心里嚎叫，面上还得摆出“坚决完成任务”的表情：“明白！我们一定跟上！”
接下来的路，大佬姐果然又加快了速度，而且选择的路线更加刁钻隐蔽，几乎是在凭借本能规避可能存在的危险。我和楚瑶拼了老命才能勉强跟上，那扎马步练出来的下盘功夫倒是派上了点用场，至少没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摔跤。
首到天色彻底黑透，我们才在一处极其隐蔽的山洞落脚。这山洞入口被藤蔓遮掩，内部不大，但干燥避风，像个天然的避难所。
大佬姐依旧不许生火。我们三人就着冷水啃了点干粮。
洞里黑漆漆的，只有一点点月光从藤蔓缝隙透进来。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我看着对面靠坐在岩壁上、闭目养神的大佬姐，心里那点不安越来越浓。
她很强，强得离谱。但她也并非无敌。她有旧伤，会疲惫，会被人忌惮也会忌惮别人。
我们这趟杭州之行，真的能像她说的那样“踏平麻烦”吗？还是会一路被越来越多的“麻烦”追杀，首到…
我不敢再想下去。
“师傅…”楚瑶的声音带着困意和不安，“我们…能安全到杭州吗？”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忐忑，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安慰她：“放心，有大佬在呢。没听她说吗，麻烦都是用来踏平的。咱们跟着摇旗呐喊就行…赶紧睡吧，明天还得赶路呢。”
楚瑶嗯了一声，靠着我慢慢睡着了。
我却毫无睡意，看着洞外摇曳的藤蔓影子，感觉前路就像这漆黑的夜，看不清方向，藏着未知的危险。
大佬姐的疲惫，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了层层忧虑的涟漪。
这大腿，好像…也没那么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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