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刮器在车窗上疯狂摆动，玻璃上的水汽被划出一道道惨白的痕。文肖敏盯着膝盖上的淤青 —— 赵凯的鞋印边缘泛着青紫，像块丑陋的印章。她突然探身，一把夺过席俊峰手里的棉签，指尖触到他指腹的薄茧时，两人都顿了顿。那点微麻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她猛地将棉签砸在他胳膊上：“别装了！”
“你发什么疯？” 席俊峰的手被砸得一歪，清水泼在旗袍上，蓝紫色的鸢尾花纹晕成一片，像块被血污染的伤口。他攥紧拳头时，文肖敏瞥见他虎口处有道月牙形的疤，和自己左手的旧伤惊人地相似 —— 那是小时候帮母亲剪线头时被剪刀划的。
“我发疯？” 文肖敏揪住他的衬衫领口，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颌。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雪松味，混着雨水的清冽，让她莫名想起母亲晒过的被子。“赵凯骂你小乞丐时，你眼里的杀意都快溢出来了！这疤痕 ——” 她拽起他的手腕，指甲刚要掐下去，却在触到那道旧疤的瞬间收了力。疤痕的形状太熟悉了，和她小时候在相册里看到的、母亲给某个男孩贴创可贴的位置完全重合。
席俊峰猛地挥手打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撞在车门上，后脑勺磕出闷响。“闭嘴！”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碴，袖口滑到肘部，纹身里的 “敏” 字在颤抖。文肖敏捂着头抬头时，正撞见他飞快别开的目光，耳根泛着可疑的红 —— 像小时候被母亲戳穿偷吃糖时的样子。
“你怕了？” 文肖敏突然笑起来，笑声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指尖摸到后脑勺的血珠，温热的液体让她眼眶发烫，“怕我知道你和赵凯是一伙的？怕我知道……” 话没说完就被他突如其来的刹车晃得撞向仪表盘，他伸手拦了一把，掌心贴在她后背，温度透过湿透的衬衫渗进来，像块暖炉。
“去别墅！” 席俊峰的声音有些发紧，猛地挂挡踩油门，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刺得人耳膜生疼，“让你死个明白！” 文肖敏偷眼看他握方向盘的手，指节还残留着刚才拦她时的红痕。
镜湖别墅的红漆被雨水泡得发胀，顺着门缝往下淌，像在滴血。文肖敏刚摸出钥匙，席俊峰突然从背后箍住她的腰，将她按在冰冷的门板上。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和她的心跳奇妙地重合。“别耍花样。” 他的下巴抵在她肩窝，呼吸带着烟草的焦味，喷在颈窝时，她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储物间里的东西，只能看，不能拿。”
“凭什么？” 文肖敏屈膝往后顶，膝盖撞在他膝盖骨上，听着他闷哼一声，趁机挣脱时，却被他拽住手腕。两人的影子在门廊的灯光下交叠，像幅扭曲的画。她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真正的亲人，影子会连在一起。
储物间的铜锁 “咔哒” 弹开时，一股浓烈的鸢尾花香混着霉味涌出来，呛得人鼻腔发疼。文肖敏刚拉开第三层抽屉，席俊峰突然扑过来，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扭打起来，他的手不小心按在她的腰上，像触电般缩回。铁盒子 “哐当” 掉在地上，锁扣崩开，照片撒了一地。
“那是我的！” 席俊峰像头被激怒的野兽，死死按住她的手，指甲掐进她的手背。文肖敏却在他眼底看到一闪而过的慌乱，像个怕被抢走糖果的孩子。“我等这张照片等了二十年！”
“放屁！” 文肖敏张嘴咬住他的胳膊，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时，突然想起小时候被邻居家的狗追，有个大男孩替她挡了一口，也是这个位置。绿珠潜渊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她猛地抬脚踹在他膝盖上，趁他吃痛弯腰的瞬间，抓起半张照片就跑。
照片上，母亲抱着的小男孩正对着镜头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 —— 和席俊峰现在笑起来的样子一模一样。文肖敏的心脏像被钳子夹住，指尖抚过照片上母亲的手，那枚银镯子她现在还戴着。刚要细看，储物间的门突然被撞得粉碎，木屑飞溅中，三个黑衣人举着棒球棍冲了进来。
“给我打！” 为首的人戴着口罩，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把东西抢回来！”
席俊峰突然将文肖敏拽到身后，抄起旁边的铁制衣架迎面砸过去。“快跑！” 他的后背挨了结结实实一棍，闷哼声里带着骨头错位的脆响，却还不忘把她往门外推，“去湖边找林薇！她带警察来了！”
文肖敏看着他被围在中间，棒球棍落在他背上发出 “砰砰” 的响声，突然抓起地上的银盘扣，狠狠扎向离得最近的黑衣人眼睛。“席俊峰！” 她拽住他的胳膊往外冲，手指抠进他渗血的伤口时，他突然反手握紧她的手，力道大得像要嵌进骨缝里。
跑到客厅时，钢琴上的鸢尾花突然掉在地上，被席俊峰一脚踩烂。他猛地将文肖敏按在墙上，膝盖抵着她的小腹，呼吸滚烫地喷在她脸上。文肖敏偏头时，嘴唇擦过他的下巴，尝到雨水混着血的咸涩。“看清楚！” 他撕开衬衫，胸口挂着的银锁片晃得人眼晕，“这上面刻着‘岚’字！我生母叫苏岚！”
文肖敏的目光落在自己锁片内侧的 “佩” 字上 —— 那是母亲的名字。两片锁片在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命运的齿轮在转动。他的指尖划过她的锁骨，带着薄茧的触感让她想起小时候被母亲梳头时的温柔。
“你母亲偷换了我们！” 席俊峰的声音带着哭腔，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1998 年 7 月 15 日，她把你抱走，把我丢在孤儿院！就因为我是个男孩！” 他的眼泪砸在她手背上，滚烫的，像融化的雪。
文肖敏的指甲掐进他的肉里，小腹被他的膝盖顶得生疼，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发紧：“你胡说！我妈不是那样的人！”
“那她为什么要改遗嘱？” 席俊峰突然从口袋掏出张纸，拍在她脸上，“这是你母亲的孕检报告！她根本不可能在 1998 年生你 —— 你是苏岚的女儿！是我亲妹妹！”
文肖敏的视线突然模糊，报告上的日期刺得她眼睛生疼。黑衣人追过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突然推开席俊峰，抓起地上的铁盒就往湖边跑。“我不信！”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在跑出去几步后，听见他跟上来的脚步声 —— 像小时候无数次被欺负时，那个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影子。
席俊峰捂着流血的胳膊追出来，雨丝打在他脸上，混着血水流进眼睛。“文肖敏！” 他的吼声在雨里炸开，“你以为赵凯为什么盯着别墅？下面埋着苏岚的尸体！是你妈亲手埋的！”
文肖敏的脚步猛地顿住，铁盒子 “啪” 地掉在地上，剩下的照片散了出来。最后一张照片背面，母亲的字迹扭曲得像条蛇：“岚，别怪我，我不能失去女儿。” 她蹲下身时，席俊峰也跟着蹲下，两人的肩膀轻轻碰到一起，在雨声里微微颤抖。
远处传来警笛声，文肖敏突然想起刚才在储物间，他按在她腰上那下刻意收回的力道。湖风吹起她的头发，缠上他流血的胳膊，像在系一道解不开的结。
#银锁片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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