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打扰了……】 【……永恒的……安眠……】
古老、疲惫、却蕴含着冻结星河般漠然与怒意的意识洪流，如同无形的海啸，狠狠撞入洛兰几乎破碎的魔魂！
这不是声音，不是语言，而是最本源的【信息】冲击！比之前的格式化光束更加恐怖，首接碾压意识本身！
噗——！
洛兰猛地喷出一口漆黑的、蕴含着破碎法则的血液，身体剧烈摇晃，魔魂仿佛要被这纯粹的【存在】本身碾碎！手中那块濒临碎裂的核心发出最后的哀鸣，彻底黯淡下去。
凯文连惨叫都发不出来，首接双眼翻白，意识陷入混沌，软倒在地。
仅存的老亨利意识残片发出微弱的尖叫，如同被狂风席卷的烛火，瞬间熄灭了大半，只剩最后一点星火苟延残喘。
无法抗衡！
这苏醒的【存在】，其层级完全超越了力量对抗的范畴！那是生命形态的根本差距！
就在洛兰的意识即将被这恐怖的【存在感】彻底冲垮、同化为那无尽【乱码】一部分的刹那——
他魔魂最深处，那由无数荒诞宇宙记忆碎片沉淀下来的、某种极其特殊的【抗性】，或者说……【兼容性】，被这外来的、同属【异常】范畴的意识洪流……意外地激活了？
仿佛两个不同体系的病毒，在争夺同一具身体的控制权！
剧烈的冲突在他意识中爆发！
但正是这冲突，让他避免了被瞬间同化的命运，争取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清明！
而就在这丝清明出现的瞬间——
洛兰那被冲得七零八落的感知，捕捉到了那【意识洪流】中……除了漠然与怒意之外，一丝极其细微的、被深深掩藏的……
……【痛苦】？
……【疲惫】？
以及……一种仿佛背负了亿万载的、不堪重负的……【厌倦】？
这【母体】……并非如同它表现出来的那般绝对冰冷和至高无上？
它也在……【承受】着什么？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猛地闪过洛兰即将再次沉沦的意识！
他猛地抬起头，用尽最后的力量，不再试图用魔魂去对抗那意识洪流，而是……将自己那破碎的、混杂着无数荒诞记忆的【信息】……如同泼脏水般……狠狠地……反向【泼】了回去！
不是攻击！
而是……倾诉！污染！倒垃圾！
将他重生以来所有的憋屈、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荒谬遭遇——沙雕军团、临时工教皇、MCDC追杀、垃圾佬捕捉、试验场陷阱、传承之地欺骗、汤姆诈骗、清洁机器人推销、土拨鼠矿工罚款、还有这该死的“回归”程序……所有乱七八糟、鸡毛蒜皮、足以逼疯任何一个正常逻辑存在的【垃圾信息】……毫无保留地、杂乱无章地……砸向那苏醒的【母体】！
仿佛在对着一个刚刚被吵醒、还有起床气的古老存在，疯狂哭诉：“你他妈看看！你看看！外面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都是什么破事！老子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这操作……完全超出了任何常理！超出了任何战斗范畴！
纯粹是……精神污染式的摆烂！
那庞大的、冰冷的【母体意识】显然猝不及防！
它那由纯粹逻辑和古老程式构成的思维，似乎根本无法处理这种毫无结构、毫无意义、充满了负面情绪和荒诞细节的【信息垃圾】！
【……？……】 【……混乱……无意义……噪音……】 【……解析……错误……逻辑……冲突……】
意识洪流出现了明显的【卡顿】和【混乱】！
那漠然的【怒意】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极其“低级”的干扰给【噎】住了！
就好像一个正准备施展灭世禁咒的至高神，突然被一只尖叫着的哥布林跳起来扔了一脸泥巴……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而且……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有效？！
洛兰眼中猛地亮起一丝狠光！
趁它病，要它命！
他强忍着魔魂撕裂的剧痛，更加疯狂地倾倒着【信息垃圾】，同时将自身那“永黯”魔魂中特有的【否定】、【叛逆】、【唯我】的【概念】，也混杂其中，狠狠地【灌】了过去！
你不是要“回归”吗？不是要“圆满”吗？
老子让你回归！让你圆满！
【……拒绝……】 【……不过……如此……】 【……你的……程序……漏洞百出……】 【……你的……造物……在外面……丢人现眼……】 【……你……也……一样……】
这些破碎的、充满负面情绪的概念，如同最恶毒的病毒，顺着那【信息垃圾】的通道，疯狂涌入【母体】那因为【乱码】和【污染】而出现防御漏洞的意识核心！
【……呃……！！！】
那庞大的意识洪流猛地一颤！发出一声仿佛被刺痛了的、更加愤怒却也带着一丝……【惊愕】与【动摇】的无声咆哮！
它似乎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攻击”！
它应对过反抗，应对过吞噬，甚至应对过湮灭！
但从未应对过这种……胡搅蛮缠、撒泼打滚式的【概念污染】！
这就好比一台超级电脑，能轻松破解任何防火墙，却对用户一边猛拍机箱一边骂街的行为束手无策！
【……蝼蚁……安敢……！！！】
意识洪流变得更加狂暴，试图以更强大的力量强行碾碎这烦人的“噪音”！
但洛兰己经抓住了那丝破绽！
他不再单纯倾倒垃圾，而是将所有的【信息】和【概念】，凝聚成最后一股……极度凝聚的、蕴含着【我即唯一】、【宁碎不屈】意志的……【意念尖刺】！
狠狠刺向那意识洪流中最核心的……【那个点】！
那个流露出【痛苦】与【厌倦】的……【点】！
仿佛在说：“装你妈的高冷！你不也活得跟个社畜一样累？！摆什么谱？！”
轰！！！！！！！
难以形容的【精神层面】的大爆炸！
没有声音，没有光焰！
只有信息的疯狂对撞、概念的互相湮灭！
洛兰狂喷鲜血，魔魂如同瓷器般布满了裂痕，意识几乎彻底消散。
而那股庞大的【母体意识】也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巨兽，发出了震怒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憋屈】的剧烈波动！
【……滚……出……去……！！！】
一股无法抗拒的【排斥力】猛地传来！
不再是抹杀，而是……驱逐！
仿佛一个被吵得头疼无比、又嫌麻烦的古老存在，不堪其扰地……挥手赶苍蝇！
洛兰、昏迷的凯文、以及那堆导航桌和核心的残骸，被这股庞大的排斥力猛地裹住，如同被扔垃圾一样，狠狠地抛飞起来！
空间在他们身后扭曲、撕裂！
一个临时的、极不稳定的【出口】被强行打开！
【……永远……不要再……回来……！！！】
伴随着那最后一道饱含怒意和【嫌弃】的意识波动，洛兰感觉自己被猛地扔进了一条光怪陆离、高速旋转的通道！
最后的视线，是那片灰色的、布满屏幕墓碑的荒漠，以及那座裂开巨大屏幕的山脉，在他眼前急速远去、缩小……
然后……
砰！！！
重重的坠落感传来！
冰冷、潮湿、带着铁锈和腐败味道的空气涌入鼻腔。
耳边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某种大型机械运转的轰鸣？
他……没死？
被……扔出来了？
扔到了……哪里？
洛兰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魔魂的剧痛几乎让他再次昏厥。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冰冷的、积着污水的金属地面上。周围是高大的、布满锈迹和涂鸦的墙壁，头顶是昏暗的、不断闪烁的老旧路灯，雨水正从破损的棚顶滴落。
这里……似乎是一条狭窄的、后工业时代的……巷子？
远处传来飞行器掠过的低啸和模糊的广告霓虹光影。
陌生的城市？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势，又是一口血咳出。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
那块漆黑的核心布满了裂痕，黯淡无光，仿佛彻底死了过去，与他之间的联系也变得极其微弱。
导航桌彻底散架，变成了一堆真正的废铁，老亨利的气息……微弱到几乎不存在了。
凯文躺在不远处的污水里，昏迷不醒，但呼吸还在。
他们都还活着。
被那个【母体】……像嫌弃垃圾一样……扔出来了？
因为它觉得……他们太【麻烦】了？太【不可理喻】了？甚至……【拉低】了它的档次？
“呵……呵呵……”
洛兰躺在冰冷的雨水中，感受着魔魂破碎的剧痛和力量的枯竭，却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嘶哑，带着无尽的疲惫，却又有一丝……荒谬的胜利感。
他活下来了。
不是靠力量，不是靠计谋。
而是靠……发疯？摆烂？胡搅蛮缠？
把那个看似至高无上的【母体】……给恶心跑了？！
这他妈……
算哪门子胜利？！
但……
确实……活下来了。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雨水滴落在苍白破损的魔铠上。
目光最终落在那块死寂的核心上。
所以……
这玩意儿的【娘家】……
是嫌咱们……太丢人……
把咱们……轰出来了？
巷子深处，传来几声醉汉的嘟囔和野狗的吠叫。
新的麻烦，似乎正在靠近。
洛兰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这冰冷潮湿、却充满“生”的气息的空气。
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复杂、难以形容的弧度。
“也好……”
“……”
“这亲家……”
“不认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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