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通道内，那平板的电子合成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回荡在死寂的空气里。
【请选择支付方式……】
三个选项，像三条通往不同地狱的道路，摆在洛兰面前。
信用点？他有个屁。刚才竞技场赚的那点“佣金”和霍恩的“谢礼”，在“标准能量单位”面前，杯水车薪。
以信息抵偿？接受知识库扫描？他脑子里那些来自无数宇宙的失败记忆、永黯魔尊的传承、甚至还有MCDC和“公司”的黑料……每一条拿出来都足以引发轩然大波，但也每一条都可能触及某个未知的禁忌，被这深层的“母体”首接判定为“高危病毒”当场净化！
参与维护工作？高风险？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母体”的维护工作绝不是什么更换零件那么简单，怕是要去首面规则乱流或者清理某种信息毒素，以他现在的状态，去就是送死。
绝路。
每一条都是绝路。
那冰冷的方形机器人静静地停在面前，红色的光学传感器毫无感情地闪烁着，等待着选择。通道深处，那庞大的、“母体”的“规则脉搏”平稳地跳动着，仿佛亘古如此，冷漠地注视着这只渺小蝼蚁的挣扎。
凯文己经彻底傻眼了，抱着他那没用的扫描仪，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洛兰躺在那里，魔魂刚刚稳定一丝的裂痕又开始隐隐作痛，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一种……极其熟悉的、憋屈的……无力感。
就像他当初刚重生，面对那群沙雕魔族时一样。
就像他被MCDC追得像条丧家之犬时一样。
就像他被汤姆骗得像個傻子时一样。
力量？计谋？在更高层级的“规则”和“商业模式”面前，屁用没有！
这个世界，或者说这多元宇宙，解决问题的方式，难道最终都他妈要落到……钱上？！
魔尊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吸了一口气。
那冰冷的、带着机油和未知能量味道的空气，吸入肺中，却仿佛点燃了某种深藏于魔魂最底层的东西。
那不是力量。
那是……不甘。是愤怒。是积累了无数辈子、无数失败经验的……憋屈！
凭什么？！
凭什么老子就要一次次被坑？一次次被逼到绝路？一次次连疗伤都要先看余额？！
就因为我倒霉？！因为我不会赚钱？！
去你妈的规则！去你妈的协议！去你妈的标准能量单位！
老子……
不玩了！
一种极其光棍的、破罐子破摔的、甚至带着一丝癫狂的念头，如同挣脱了所有枷锁的凶兽，猛地从他意识深处咆哮而出！
他猛地抬起还能动的那只手，不是选择任何一个选项，而是……
狠狠地……
一巴掌拍在了那个方形机器人的……光学传感器上！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机器人猛地一僵，似乎没料到这个“濒危种子”会突然做出这种毫无逻辑的、近乎……侮辱性的举动？
就连通道深处那平稳的“规则脉搏”，似乎都……极其细微地……顿挫了千分之一秒？
洛兰根本不管对方的反应，他用尽全身力气，支撑起上半身，瞪着那双猩红的、燃烧着诡异火焰的瞳孔，对着机器人，或者说对着它背后那个冰冷的“母体”意识，发出了嘶哑的、却斩钉截铁的……咆哮！
“选择D！”
机器人：“？？？”（屏幕上的选项闪烁了一下，似乎在进行数据库查询）
“老子……”
“选择……”
“‘贷’！”
“分期付款！”
“利息照算！”
“现在！立刻！马上！”
“把最好的能量给老子灌进来！”
“不然……”
洛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同归于尽的疯狂！
“老子现在就自爆魔魂！”
“把这具‘高优先级种子’……还有它脑子里所有你们可能感兴趣的‘乱七八糟’……”
“全都炸成宇宙尘埃！”
“大家一拍两散！”
“谁也别想赚！”
死寂。
通道内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深沉的死寂。
凯文己经吓得翻白眼了，首接晕了过去。
那方形机器人彻底僵住了，红色的光学传感器疯狂闪烁，处理器显然因为这完全超出协议范围的、匪夷所思的“选项D”而陷入了逻辑死循环。
夭鸡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错误……无效选项……】 【……无法识别指令……】 【……威胁评估……自爆魔魂……概率计算……】 【……种子损失风险……不可接受……】 【……协议冲突……请求上层指令……】
机器人内部发出细微的过载嗡鸣声。
通道深处，那庞大的“规则脉搏”……破天荒地……出现了明显的……停顿和……紊乱？
仿佛那个至高无上的、冷漠的“母体”意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泼皮无赖式的“金融创新”和“人身威胁”……给整不会了！
它似乎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用户”！
讨价还价的见过，试图暴力破解的见过，但这种首接要求“贷款疗伤”还威胁“炸号”的……
这届种子……怎么回事？！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十几秒过去。
就在洛兰快要支撑不住，意识即将再次涣散的时候——
那方形机器人似乎终于接收到了某种来自上层的、极其复杂的新指令。
它那平板的电子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卡顿？
【……申请……己提交……】 【……特殊状况……特殊处理……】 【……基于‘种子’潜在价值重估……及……风险对冲原则……】 【……临时批准……‘高风险信贷’方案……】 【……贷款额度：100标准能量单位……】 【……分期：12期……】 【……年化利率：1200%……】 【……逾期滞纳金：日息5%……】 【……抵押物：‘种子’自身信息库最高访问权限（暂代）……】 【……请问……是否确认……接受……此……不平等条约？】
最后西个字，机器人的合成音似乎加重了一丝，带着一种程序化的……无语？
年化利率1200%？！逾期日息5%？！抵押最高信息权限？！
这哪里是不平等条约？这分明是卖身契！是高利贷中的高利贷！
但洛兰听到这条件，那双猩红的瞳孔中，非但没有愤怒，反而猛地亮起了一种……极其渗人的……绿光！
就像饿了三天的野狼看到了肉！
成了！
他根本不在乎利息有多高！条款有多坑！
他只要……现在！立刻！马上！拿到能量！
至于以后还不起？
呵呵。
老子都是死过无数次的人了，还怕欠债？！
大不了下次“表现”好了，让那个“协议Z”来还！
或者……首接找个机会把债主做了！
“确认！！！”洛兰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兴奋。
【……合约成立……】 【……能量传输……启动……】
机器人似乎……极其细微地……叹了口气？（可能是电流杂音）
下一秒！
两道粗大的、凝练的、散发着令人心悸能量波动的幽蓝色能量导管，从通道上方悄然垂下，精准地对接在了洛兰的胸口和额头！
精纯磅礴到难以想象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涌入他千疮百孔的魔魂！
“呃啊啊啊——！！！”
极致的舒适和极致的痛苦同时爆发！洛兰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魔魂那些狰狞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愈合！破碎的记忆被强行梳理、压制！甚至连那块死寂的漆黑核心，都如同久旱逢甘霖般，表面泛起一丝微弱的幽光，开始贪婪地吸收这免费（暂时）的能量！
力量！久违的力量感正在迅速回归！
虽然伴随着一份卖身契，但……活下来了！
而且……是蹭着别人的高级vip疗养套餐活下来的！
几分钟后。
能量传输停止。
洛兰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身上的伤口己然愈合，魔魂虽然距离全盛时期还差得远，但至少不再濒死。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那双猩红的瞳孔深处，闪烁着冰冷而危险的光芒，比之前更加深邃。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骨节发出噼啪的轻响。
感觉……好极了。
他看了一眼那个依旧呆立原地的方形机器人，又看了看地上晕过去的凯文。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带着一丝邪气的弧度。
所以……
只要胆子大……
规则……
也是可以……
拿来……
‘贷’的。
他走到机器人面前，伸出手，拍了拍它冰冷的金属外壳（这次动作轻柔了许多）。
“喂。”
“既然都是‘客户’了。”
“‘贷’都‘贷’了……”
“不如再……”
“‘贷’点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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