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混杂着服务器风扇的尖啸、能量过载的噼啪声以及冷却液循环时咕噜咕噜的怪响。高温蒸汽从缝隙中呲呲冒出，让整个场景看起来不像高科技实验室，更像某个蒸汽朋克噩梦中的锅炉核心。
几个被凯文找来的流浪程序员，穿着破旧不堪的代码衫，面黄肌瘦，此刻却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堆他们毕生所见最疯狂、最混乱、也最具有某种暴力美学的“设备”，以及站在设备前，周身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魔焰余烬的洛兰。
“这……这是……”一个程序员推了推裂开的眼镜，声音颤抖，“这是什么架构？我从未见过……”
“架构？这叫‘能用就行’架构！”洛兰拍了拍身边一台正在剧烈震动的服务器，差点把它拍熄火，“别傻站着！技术猿，把‘地沟油’电池接上！你们几个，会编程是吧？过来！”
洛兰把那几个还在懵逼的程序员拽到那个被魔改的路由器主板前，上面密密麻麻的线路被他用永黯魔能强行固化连接，闪烁着极不稳定的幽光。
“看到这个没有？”洛兰指着主板，“我需要你们写一个最底层的驱动接口，能识别并调用这些破烂服务器的异构算力，格式不重要，能通就行！再写个脚本，给我往这个协议里钻！”他报出了一串复杂而诡异的协议地址，那似乎是首接源自他魔魂记忆中的某个低语碎片，属于某个刚刚兴起、利用情绪波动进行共识验证的小众“情绪币”网络。
“这协议……没见过，结构好奇怪……”另一个程序员喃喃道。
“所以才是蓝海！快干！代码要极致优化，极致压缩！我们资源有限！”洛兰催促道，同时将最后几根能量管线粗暴地插入节点接口。
凯文手忙脚乱地将那些劣质能量电池接上。瞬间，整个装置发出更加痛苦的呻吟，各色灯光乱闪，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爆炸。
“大人！功率不稳定！要炸了！”凯文尖叫。
“炸不了！”洛兰低吼一声，单手按在核心主板上，永黯魔能再次涌出，不是破坏，而是强行约束和稳定那狂暴驳杂的能量流。魔能如同最冰冷坚韧的枷锁，硬生生扼住了设备的“喉咙”，逼着它们按照他的意志运转。
滋滋滋——嘭！
一台最老的服务器终究没能扛住，冒起黑烟歇菜了。
“忽略它！冗余设计！”洛兰眼睛都没眨一下，对剩下的程序员吼道，“接口好了没有？！”
“快……快了！”领头的程序员手指在自带的老旧光屏上快得出现残影，额头冒汗，“这环境太恶劣了，干扰极大！”
“要的就是干扰！这地方残留的情绪杂波就是最好的掩护！”洛兰看着逐渐成型的驱动，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MCDC和交易所的那帮混蛋，绝对算不到有人会在这种地方，用这种破烂挖他们的矿！”
【……警告……K-7区能量波动异常……己超出安全阈值……】 方形机器人滑行过来，发出警报。
“正常工业噪音！符合条例！”洛兰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忙着呢，别打扰创业！”
机器人：【……(→_→)……】
【……持续监控中……】
终于，随着最后一个程序员敲下回车，驱动加载成功！
嗡——！！！
整个装置猛地一震，所有幸存的服务器指示灯疯狂闪烁，散热风扇开到最大，发出绝望的咆哮。路由器主板上的幽光稳定下来，开始以一种奇异的频率脉动。
通过残存的负面情绪气息作为引信，连接上那遥远的情绪币网络，装置开始疯狂地抽取周围环境中那尚未完全散去的、稀薄的负面情绪能量，混合着劣质电池提供的驳杂能量，驱动着那些破铜烂铁，进行着极其低效但又确实在运行的哈希运算！
粗糙的光屏上，开始极其缓慢地跳动着字符。
【正在连接情绪网络……】 【验证通过……】 【开始情绪共识计算……】 【算力贡献中……】 【情绪碎片收入：+0.000001 EMO……】 【+0.0000005 EMO……】 【+0.0000021 EMO……】
效率低得令人发指，收益微乎其微。
但洛兰却哈哈大笑起来。
“成了！看见没有！电费……呃，情绪费！到手了！”
凯文和程序员们看着那几乎不动的收益记录，面面相觑。
这……这得挖到猴年马月才能回本啊？光是那几桶冷却液和“地沟油”电池的成本，就远超这点收益了百万倍！
“大人……这……”凯文欲言又止。
“眼光要放长远！”洛兰大手一挥，“这只是开始！证明了技术路线可行！接下来要扩大规模！优化算法！还要……”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沉默（但似乎又在默默计算着什么）的机器人。
“物业！商量个事！”
机器人红色的光学传感器转向他。
“你看，我们这创业项目也启动了，也算是提升了这片废弃空间的资产价值对吧？”
“但是呢，目前初期能耗有点高……你看这个电费……呃，能量费用……能不能……”
“也先赊账？”
【……申请驳回。】 机器人的电子音毫无波澜。 【……能量供应需实时结算……】 【……当前能耗速率……预计现有资金可维持……6.73标准时……】
洛兰：“……”
凯文：“……”
程序员们：“……”
洛兰摸了摸下巴，看着那不断消耗信用点的能量读数，又看了看那慢如蜗牛的收入记录。
“啧……成本控制是得抓一抓。”
他猛地转向那几个程序员。
“你们！谁会写‘优化’代码？就是那种……能稍微‘借用’一下隔壁邻居闲置算力或者能量的？或者能绕过那么一点点安全协议‘借电’的？”
程序员们脸色瞬间煞白。
“大……大人！那是违法的！会被MCDC抓去挖矿的！真挖矿！”
“怕什么！”洛兰不屑，“我们就在粪坑……呃，在深层设施里！他们找不到！再说，只是‘优化’！资源共享嘛！”
【……警告……检测到违法操作意图……】 机器人立刻发出红光。 【……根据条例第114条第514款……】
“开玩笑的！活跃一下气氛听不懂吗？”洛兰立刻变脸，义正辞严，“我们可是合法创业公司！技术猿！立刻启动B计划！”
“啊？我们还有B计划？”凯文愣住。
“现在有了！”洛兰眼神一厉，看向头顶那些昏暗的通道，“我们去把剩下那几个堵了的淤泥湖阀门‘稍微’弄开一点点……”
“让那些‘低语幻影’和负面情绪再漏下来一点点……”
“不多，就一点点！够我们挖矿就行！”
“这样既解决了物业的管道堵塞隐患（虽然是我们自己弄开的），又为我们提供了免费的‘燃料’！”
“这叫循环经济！绿色挖矿！”
凯文：“！！！”
程序员们：“？？？”
机器人：【……(╯‵□′)╯︵┻━┻……】
【……警告！警告！严重违反安全管理条例！】 【……立即停止危险操作！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
冰冷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急促的警报声，方形机器人两侧咔哒一声弹出了两支闪烁着电火花的约束臂。
洛兰看着即将暴走的机器人和它身后那深邃的、仿佛蕴含着无尽“资源”的管道，又看了看自己身后那台轰鸣咆哮、嗷嗷待哺的破烂挖矿机组。
魔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介于创业激情和即将违法乱纪之间的、疯狂的笑容。
“看来……得先和物业‘深入沟通’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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