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集团40层,会议室。
空调嗡鸣,像某种机械生物在低语。
林深坐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着左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旧疤,是小时候被钢筋划的。每当紧张,那道疤就会发烫。
“林深账号,于7月28日18:47,下载风控报告,并外发至外部邮箱。”IT主管的声音平平无波,像在宣读判决书,“操作记录完整,IP地址匹配。”
所有人的目光,如针般刺来。
陈世峰靠在椅背,指尖轻敲扶手,节奏精准得像节拍器。他不看林深,只对苏晚晴微笑:“苏总,制度再好,也防不住‘内鬼’。一个保安出身的人,突然进总部,难免……心浮气躁。”
“保安出身”——这西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刀锋划过空气。
林深知道,这不是指责,是暗语。
真正的意思:
“你不属于这里。”
“你爬得再高,也洗不掉出身。”
“我可以让你消失。”
苏晚晴没说话,只轻轻点头:“查清楚再说。”
“证据都在。”陈世峰推过一份打印件,“账号、密码、操作时间,全对得上。除非……”他意味深长地停顿,“有人想保他?”
会议室一静。
林深缓缓抬头:“陈总,我有个问题。”
“说。”陈世峰嘴角微扬,像猎人看着误入陷阱的鹿。
“我的账号,密码是八位数字加特殊字符,系统要求每月更换。”林深声音平稳,“但那天,我下班前电脑是锁屏状态。如果有人登录,必须知道密码,或——远程操控主机。”
他转向IT主管:“请调取当天18:30至19:00的远程连接日志。”
IT主管一愣:“这……需要权限。”
“苏总授权。”林深看着她。
苏晚晴淡淡道:“查。”
三分钟后,IT主管脸色变了:“确实……有远程连接记录。IP来自行政部内网,设备名:…-……。”
——李婉的电脑。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她。
“我……我只是帮他重启电脑……”李婉声音发抖。
“重启不需要远程登录。”林深盯着她,“你进了我的系统,盗取账号,下载文件,再发出去。然后——把责任推给我。”
“你血口喷人!”李婉尖叫。
“那我问你,”林深轻声说,“你重启电脑时,有没有弹出‘用户正在登录’的提示?”
李婉愣住。
“没有。”林深替她回答,“因为那时,我根本没登录。你不是重启,是远程控制。你在替人做事——替一个不想留下痕迹的人。”
他终于看向陈世峰:“陈总,您说,这是不是‘心浮气躁’?”
陈世峰脸色微变。
苏晚晴站起身,声音冷如霜:“李婉,停职调查。IT部封存其设备,查聊天记录。陈总——”她目光如刃,“您分管行政与IT,这起事件,您是否有监管失职?”
陈世峰微笑:“苏总问责,我无话可说。但我想提醒您——”他缓缓起身,“有些话,说破了,就不好收回来。”
又是暗语。
真正的意思:
“你护他一次,我就反击十次。”
“权力的游戏,从来不是靠证据赢的。”
会议结束。
林深走出会议室,手心全是汗。
他知道,自己赢了这一局。
但他也明白——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夜,23:42。
林深推开出租屋的门。
灯不亮。
他摸黑进屋,心跳加速。
有人来过。
床被掀开,柜子倒地,书本散落。他的笔记本电脑被撬开,硬盘不见了。父亲的旧笔记本,也不见了。
墙上,用红漆写着两个字:
“闭嘴。”
他蹲下,在床底暗格摸索——那里藏着一张照片和一份复印件。
还在。
他松了口气,掏出手机,连上公共WiFi,登录匿名邮箱。
收件人:*******@……….
主题:“暗语”
正文只有一行字:
“1999年,江临大桥,钢筋标号C20,实际C12。举报人林建国。接头人:陈国栋。你说,真话算不算暗语?”
发送。
他知道,许安然会懂。
大学时,他们曾在图书馆读《1984》。
她说:“在谎言成真的世界里,真相就是密码。”
他说:“那我来写这本密码本。”
凌晨两点,江临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苏晚晴翻开发黄的档案袋,标题是:“1999·江临大桥事故内部处理意见”。
她看到一段被红笔划掉的话:
“建议对举报人林建国进行‘心理疏导’,必要时可协调其单位进行‘岗位调整’,避免舆论发酵……”
她合上档案,望向窗外。
江临国际中心的蓝光,在夜空中闪烁,像摩斯密码。
她轻声说:
“原来,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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