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里头，李羊盘坐着，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膝盖骨。高仿瓶子上那几道裂纹扎眼得很，里头空得能跑马。刚才那一下抽干了阴髓果的底子，还搭进去自己刚练出来那点可怜灵力，亏到姥姥家了。
不过……值。
他舌尖还残留着那一丝缥缈的翠绿能量带来的甘甜回响，像是毒瘾发作前最后那口仙气，勾得他心里猫抓似的痒。
真品就是真品。隔着几十里地，漏过来点渣渣，都够他爽半天的。
“得想个法子，细水长流才行……”他眯着眼，琢磨着，“总不能回回都这么硬来，这破仿货撑不住几下。”
远处七玄门的骚动声好像小了点，估摸着是戒严了，正在满世界搜“弑师潜逃”的韩立呢。
李羊嗤笑一声。那帮蠢货，鼻子底下最大那条鱼他们可闻不着。
他得动动了。老窝在这石洞里，跟坐牢有啥区别？
拍拍屁股站起来，他把那卷《白骨真解》和几块金髓岩用破布裹紧了，塞进怀里。高仿瓶子也小心揣好，这玩意儿现在可是连接“井水”的关键水管，虽破，但不能丢。
拨开洞口的藤蔓，外面天光己经大亮，林子里鸟叫得烦人。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没往山下走，反而朝着七玄门侧翼一片杂役弟子居住的窝棚区摸去。
得换身皮。还得找个能光明正大走动，又不引人注意的身份。
他猫着腰，借着灌木和乱石的掩护，身形像是融进了阴影里，《阴鸦坐忘术》带来的那点隐匿效果虽然微弱，但糊弄一下炼气期都够呛的底层弟子足够了。
窝棚区臭气熏天，比墨大夫那瓦房还不如。这会儿正是出工的时候，没几个人影。李羊溜边走着，眼珠子西下乱瞟。
前面有个傻大个正吭哧吭哧劈柴，一身腱子肉虬结，汗珠子顺着古铜色的皮肤往下淌，脑子好像不太灵光，动作透着一股憨愣。
李羊脚步停了一下，目光在那傻大个身上打了个转。张铁？好像是这名。原著里也是个倒霉蛋，被墨大夫拿去练功的材料。
他嘴角一勾，走了过去。
“喂，兄弟，忙着呢？”李羊脸上堆起那套熟练的、人畜无害的笑。
张铁停下斧头，愣愣地抬头看他，一脸茫然：“你谁啊？没见过你。”
“俺新来的，分到后山药材圃那边了。”李羊随口胡诌，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兄弟，跟你打听个事儿，听说没？墨大夫那边出事了！”
张铁脸色一变，憨厚的脸上露出些恐惧，左右看看，一缕清风追追梦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才小声道：“听…听说了点，好像死……死人了，还跑了一个杂役……”
“可不是嘛！”李羊一拍大腿，表情夸张，“吓死个人！说是那个叫韩立的干的！你说这小子看着老实巴交的，咋这么狠呢？”
张铁缩了缩脖子，显然不想多聊这个：“俺……俺不知道，俺就劈柴。”
李羊眼珠一转，叹口气：“唉，也是。就是吧……俺刚才从那边过来，好像看到个黑影，嗖一下钻进这边林子里了，鬼鬼祟祟的，别是那韩立没跑远，又摸回来了吧？”
“啊？！”张铁吓得斧头差点脱手，脸都白了，“不…不能吧？巡山队不是去追了吗？”
“谁知道呢？那小子邪性啊！”李羊煞有介事地指着侧后方一片茂密的林子，“就那边！俺看得真真的！要不……兄弟你帮俺去瞅瞅？俺这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有点怵……”
张铁一脸为难，看着那片黑黢黢的林子，咽了口唾沫：“俺……俺这柴还没劈完……”
“哎呀！几根破柴火啥时候不能劈？”李羊不由分说，把斧头从他手里拿过来扔一边，推着他往那边走，“真要是有歹人摸进来，咱们都得倒霉！快去瞅一眼，没事最好，有事咱也好赶紧喊人！”
张铁被他推着，脑子还没转过来，只觉得这人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又怕得厉害，一步三回头地往那片林子蹭去。
李羊看着他磨磨蹭蹭的背影，脸上那点急切瞬间没了，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他飞快地闪到张铁刚才劈柴的窝棚后面，目光一扫，落在墙角一件半旧不新、沾着木屑和汗渍的杂役服上。旁边还有个同样油腻的腰牌。
手脚麻利地把自己那身显眼的衣服扒下来塞进角落，换上张铁的杂役服。衣服有点大，裹紧点也能凑合。又把那腰牌挂自己身上。
刚收拾利索，就听见张铁疑惑的声音从林子那边传来：“啥也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李羊从窝棚后转出来，己经换了一副面孔，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讪笑：“哎呦！对不住对不住！兄弟！可能是俺看花眼了，林子里鸟扑腾一下，吓俺一跳……耽误你干活了，你快忙你快忙！”
张铁挠着头走回来，一脸莫名其妙：“哦……没事。”
李羊不再理他，压低帽檐，转身就朝着杂役区通往外门弟子区域的小路走去，步伐不紧不慢，混在几个同样往外走的杂役中间，毫不起眼。
新的皮，有了。
他得去听听，七玄门这口锅，到底烧得有多沸了。
顺便……看看能不能给那口锅底下，再添一把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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