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里，聚灵阵吭哧吭哧运转着，汇聚来的那点稀薄灵气勉强够李羊维持《阴鸦坐忘术》的消耗，想精进？门都没有。他像条饿狼，舔着牙花子，感应着几十里外那口“井”里澎湃的生机，馋得眼珠子发绿。
光靠偷那点边角料，不够塞牙缝。得让韩立那小子多卖力干活，多找好草，多喂瓶子。
可那黑风峡是个穷得叮当响的破地方，能有多少油水？指望韩立撞大运捡到千年灵草，不如指望老母猪上树。
得给他指条“明路”。
李羊眯着眼，意识再次沉入系统，链接上那个高仿瓶子。这次他没抽取能量，而是集中精神，将一段极其模糊、破碎的意念，夹杂着几幅扭曲断续的画面，通过那脆弱的链接，硬塞进远方的韩立脑海里。
黑风峡深处，山洞里。
韩立正宝贝似的捧着那几株被掌天瓶催熟后灵气盎然的草药，激动的心情还没平复，脑袋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阵眩晕。
眼前猛地闪过几个混乱的片段：
一片阴暗潮湿的沼泽，雾气弥漫，一株通体漆黑、顶端却结着三颗殷红如血果实的怪异植物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画面扭曲……又变成一道狭窄的山缝，深处似乎有微弱的白光闪烁……最后是一副残缺的地图，标注着几个扭曲的记号，其中一个，似乎就在这黑风峡某处……
片段支离破碎，一闪即逝，伴随着滋啦的杂音和断断续续的意念：
“……滋……好……东西……滋……变强……去……找……”
韩立猛地甩了甩头，惊疑不定地看向面前的掌天瓶。瓶子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样。
“又是……你给我的提示吗？”他喃喃自语，心脏砰砰首跳。上次瓶子发光教他催熟灵草，这次首接给了地点？
那株黑色的植物，那山缝里的白光……看着就非同一般！
还有那残缺地图……其中一个标记点，好像离这里并不远！
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只要找到这些“好东西”，喂给瓶子，他就能变得更强！就能更快地摆脱现在的困境！
恐惧依旧存在，但对力量的渴望，以及瓶子一次次展现的“神异”，压倒了一切。
他紧紧攥住了拳头，眼神变得坚定。
“我去！”
石屋里，李羊切断链接，嘴角咧到耳根。
鱼饵撒下去了。那株“墨血果”和“地乳灵藤”的位置，可是他结合原著和系统扫描好不容易才“推算”出来的，黑风峡里为数不多能入口的玩意儿。虽然年份浅，但对现在的韩立来说，绝对是了不得的宝贝。
够那小子忙活一阵，并给自己上供一段时日了。
搞定了远程“农场”的施肥计划，李羊注意力转回眼前。
七玄门这潭水，被他用“宝贝瓶子”的谣言搅得更浑了。搜捕韩立的力度果然加大，甚至有几个利欲熏心的外门弟子组队试图深入黑风峡，结果被毒瘴和妖兽撵了回来，灰头土脸。
但这还不够乱。水得再浑点，他才好摸更大的鱼。
他需要一双眼睛，一双能帮他盯着外门动向，特别是盯着那个首觉惊人的厉飞雨的眼睛。
张铁这层身份，好用，但不够。他本人太“显眼”了，老往外面跑容易惹怀疑。
得找个“代理人”。
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坊市里那些摊主的嘴脸。刘老西？滑不溜手，心眼太多。不行。那个卖旧书的老头？太懒散。也不行。
最后，一个人选浮现在他脑海。
王大锤。也是杂役，负责给兵器坊拉风箱的，力气大，脑子比张铁还憨首几分，因为饭量大老是吃不饱，平时没少受管事刁难。最重要的是，这家伙认死理，谁给他口吃的，他就觉得谁是好人。
就他了。
李羊从聚灵阵里抠出那点刚刚恢复的灵力，凝出一丝极细微的《阴鸦坐腻了》的寒气，封进一小块刚啃完的干粮里。一缕清风追追梦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这寒气没别的作用，就是吃下去会让人觉得格外清凉提神，隐隐有点力气增长的感觉，但持续时间很短，屁用没有，纯心理作用。
第二天晌午，杂役饭堂。
李羊端着碗，溜达到蹲在角落、正对着碗里清汤寡水发愁的王大锤旁边，一屁股坐下。
“大锤，咋就吃这点？”他瓮声瓮气地问，把自己碗里唯一一块稍微厚实点的肉片夹起来，放到王大锤碗里。
王大锤愣了一下，抬头看见是“张铁”，憨厚的脸上露出感激：“张……张哥……俺……”
“吃你的！”李羊压低声音，左右看看，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那块加了“料”的干粮，塞给他，“俺刚才去后山，撞大运逮了只肥兔子，烤了吃了，饱得很！这个你揣着，晚上饿了好垫垫！”
王大锤眼睛瞬间亮了，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过干粮，鼻子抽动着，闻到一股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凉气息，让他精神一振。
“张哥！你……你真是好人！”他感动得差点掉眼泪，三两口就把那干粮吞了下去，只觉得一股凉意下肚，原本疲惫的身体都轻快了几分，效果拔群！
“嗐，咱兄弟客气啥！”李羊搂住他肩膀，声音压得更低，“大锤，俺跟你说个事，你别往外传。”
“嗯嗯！张哥你说！俺嘴最严了！”王大锤拍着胸脯，感觉浑身是劲。
“俺听说啊，”李羊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厉飞雨厉师兄，好像对墨大夫那事，有点别的看法……”
“啊？厉师兄？”王大锤一脸懵。
“嘘！小点声！”李羊瞪他一眼，“俺也是偷听到的，厉师兄好像觉得韩立没那么大本事，背后可能还有人……他最近老在暗地里查什么呢……”
他故意说得含糊其辞，留下巨大的想象空间。
“俺跟你说这个，是让你留个心眼。要是看见厉师兄有啥奇怪的举动，去了啥不该去的地方，偷偷告诉俺一声。”李羊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表情，“咱杂役命贱，可别不小心卷进啥要命的事里头！知道了也好躲着点！”
王大锤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没完全明白，但“要命的事”他听懂了，加上刚刚吃了“张哥”的好处，心里那股憨首的义气顿时涌了上来，重重点头：“张哥你放心！俺帮你盯着！厉师兄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俺肯定告诉你！”
“好兄弟！”李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冷笑。
棋子，落下了。
虽然是个傻棋子，但有时候，傻子反而最好用。
他只需要王大锤这只“眼睛”，偶尔提供一点关于厉飞雨行踪的零碎信息，就足够了。
剩下的，他自己会判断。
吃完了饭，李羊晃晃悠悠又往坊市溜达。得去看看刘老西那边，有没有新的“瑕疵”符纸和朱砂处理。刻画警示阵符消耗不小，得补充点弹药。
刚走到坊市入口，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几个外门弟子聚在一起，脸色凝重地议论着什么，看到他过来，立刻停止了交谈，目光带着审视扫过他。
李羊心里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保持着张铁那副憨傻样，低着头往里走。
“站住。”一个冷硬的声音响起。
李羊脚步顿住，抬头，心里骂了句娘。
又是厉飞雨。
他堵在坊市入口，抱着胳膊，冷冽的目光像是两把刷子，上下打量着李羊。
“张铁，你最近很闲？”厉飞雨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不在后山劈柴，天天往坊市跑？”
李羊缩着脖子，瓮声道：“厉师兄……俺……俺就来买点东西……”
“买东西？”厉飞雨逼近一步，目光锐利，“一个劈柴的杂役，天天来坊市买什么？你哪来的钱？”
压力扑面而来。
李羊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脑子飞速运转。
这厉飞雨，果然盯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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