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柴火像是永远劈不完。李羊抡着斧头,汗珠子顺着下巴颏往下滴,砸在干燥的木屑堆里,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小点。阳光毒辣,晒得他后脖颈发烫。
王大锤吭哧吭哧地把劈好的柴火垒到板车上,趁着歇气的功夫,又蹭了过来,黑脸上泛着油汗,压低声音,带着点邀功的兴奋:
“张哥,俺又瞧见厉师兄了!”
李羊劈柴的动作没停,斧刃精准地楔入木柴缝隙,“咔吧”一声脆响,木柴应声裂成两半。他头也不抬,瓮声瓮气地问:“又去那破屋了?”
“没!”王大锤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这回不是!俺去兵器坊送柴火,瞧见厉师兄从戒律堂那边出来,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跟守库的孙师兄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俺离得远,听不清,就听见几句……好像说什么‘记录’、‘对不上’、‘少了东西’……”
李羊劈柴的斧子在空中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随即落下,又是一声脆响。
记录?对不上?少了东西?
戒律堂负责清查墨大夫的遗物?他们发现什么了?那本人皮真解和金髓岩早就被他李羊摸走了,账面上肯定对不上。但厉飞雨怎么会掺和进这种事?还特意跑去戒律堂?
他心里念头急转,面上却只是嗯了一声,显得毫不关心:“戒律堂的事,跟咱有啥关系。赶紧干活,刘扒皮一会儿又该嚎了。”
“哦。”王大锤有点失望,觉得张哥好像没上次那么重视他的“情报”了,讪讪地回去继续搬柴。
李羊却慢慢首起腰,抹了把脸上的汗,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远处层叠的山峦,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冷光。
厉飞雨……果然没放弃。他不仅自己去现场勘查,甚至开始动用关系查戒律堂的清查记录?他在怀疑墨大夫的死因,还是在追查那些“丢失”的东西?
这家伙,比想象中更难缠。
不能再让他这么查下去了。虽然自己手脚干净,留下的线索都指向韩立,但夜长梦多。万一真让这愣头青查出点别的什么,顺藤摸瓜……
得给他找点事做。让他没工夫盯着这边。
李羊低下头,继续劈柴,脑子里却飞快地转着。
傍晚收工,他照例去杂役饭堂扒饭。吃完却没急着回通铺,而是借口拉肚子,钻进了茅房后面那片臭气熏天的灌木丛。
确认西周无人后,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个布满裂纹的高仿瓶子。几天下来,靠着聚灵阵和偷吸韩立那边的“露水”,这瓶子勉强修复了一点,裂纹没那么吓人了,一缕清风追追梦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但离完好还差得远。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集中精神,调动体内那丝冰冷的灵力,注入瓶中。这一次,他极其小心,只分出一缕比上次更细微的灵力丝线,遥遥感应向黑风峡方向。
不是偷能量,也不是传递模糊意念。
而是……伪造痕迹。
他竭尽全力,模拟出掌天瓶那特有的、磅礴生机中夹杂的一丝微弱波动,将其如同印记般,隔着数十里虚空,极其短暂地、模糊地烙印在黑风峡边缘,某处远离韩立藏身地的悬崖下方。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切断了链接,脸色又白了几分,脑袋嗡嗡作响。
高仿瓶子上的裂纹似乎又细微地蔓延了一丝。
“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心疼得滴血。这玩意儿真是用一次伤一次。
但效果,应该够了。
第二天,坊市里果然有了新的传言。
“听说了吗?昨天赵师兄那队人巡山,在黑风峡东面的悬崖下面,好像感应到一股奇怪的灵气波动!一闪就没了!”
“真的假的?别又是唬人的!”
“千真万确!赵师兄亲口说的!那气息很特别,带着股生气,又有点怪,他们搜了半天没找着源头!”
“不会是……那个宝贝瓶子吧?!韩立那小子躲在那儿?”
“很有可能!听说戒律堂的长老都惊动了!加派了人手,要彻底搜查那一片悬崖!”
流言像风一样刮过坊市每个角落。所有人的兴趣又被吊了起来,目光再次聚焦到黑风峡。
李羊蹲在角落里,听着周围的议论,面无表情地啃着干粮。
下午,王大锤又蹭过来了,一脸神秘:“张哥!厉师兄今天没去戒律堂!俺看见他跟着赵师兄那队人,一起往黑风峡那边去了!”
李羊啃干粮的动作停了一下,慢慢嚼着,嗯了一声。
鱼饵抛出去了。
厉飞雨这条闻到腥味的鱼,果然被引走了。
能拖住他多久,不好说。
但至少,暂时清净了。
他需要这点清净时间。‘透骨针’的凝聚还太生涩,威力不足。聚灵阵的效果也远远不够。从韩立那边偷来的能量,杯水车薪。
得想办法,再搞点“肥料”。
他的目光,又一次投向了外门坊市的方向。
这次,不能小打小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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