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毒房窥秘
李羊缓缓睁开眼。
不是被吵醒，是被“腌”醒的。
那股子甜腻里裹着腐朽、辛辣中掺着阴寒的怪味儿，无孔不入，钻进鼻腔，糊在嗓子眼，比王大锤三个月没洗的裹脚布还冲。这是蝎娘子这毒谷的“味儿”，他还没习惯，每次吸气都跟咽了口陈年毒痰似的。
左臂里那三条“七绝续命蛊”安安分分盘着，吐着丝丝阴凉的生机，滋养着他那破败的身体，却也像三把悬着的锁，钥匙攥在那毒婆娘手里。动弹间，依旧能感到筋络里那点涩涩的牵绊，像生了锈的机括，《阴鸦坐忘术》的灵力运转起来，总不如受伤前那般圆融自在。
“妈的，这鬼地方…”他低声骂了句，声音沙哑，撑着地站起身。骨头缝里还透着股虚，但比三天前那种随时要散架的感觉强多了。
今天蝎娘子没来踹门。外头死寂一片，只有那些色彩斑斓的毒菌苔藓，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幽幽磷光，跟满地鬼火似的。
他推开石门，那味儿更浓了。
蝎娘子己经站在那尊暗红色丹炉旁，背对着他，墨绿纱裙一动不动，像钉死在毒潭里的一根水草。地上，堆着一小捆黑紫色、干瘪扭曲得像老人指节的藤蔓，旁边一个瓦罐里，墨绿色的粘稠浆液正慢吞吞地冒着细密的气泡，咕嘟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腐心藤。”蝎娘子的声音冷冰冰砸过来，没半点人味儿，“文火慢烤三个时辰，祛其燥性，存其阴毒。火候过半，会散迷神幻香，守不住心神，晕过去坏了材料…”她顿了顿，语气里掺上一丝冰碴子，“就把你扔进去一起炼了。”
她又指向那瓦罐：“百涎浆。逆时针九百转，再顺时针九百转，首至气泡全消，凝如胶脂。力道均匀，差一分别怪我不客气。”
命令下达，干脆利落，没半点废话，更没解释。说完，她就那么站着，像尊冰冷的雕像，等着看李羊出丑，或者…被那幻香放倒。
李羊目光在那堆腐心藤和百涎浆上扫过。脑子里那本人皮真解和《白骨观想法》的边角料哗啦啦翻过。
他脸上挤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惶恐和笨拙，喉结滚动一下，像是被那“扔进去炼了”吓到了，迟疑着，小声开口：“前…前辈…这腐心藤性子暴烈，文火慢烤…是不是…得垫个东西隔一下？首接架火上…怕是外头焦了，里头的毒性还没稳住，流失不均…晚辈…晚辈以前胡乱捣鼓时，烧坏过好些…”
蝎娘子肩头似乎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没回头，也没吭声。
李羊心里冷笑，面上更慌，又看向那罐百涎浆，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穿书凡人：算计让韩跑跑无路可跑》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声音更低了：“还…还有这浆子…逆着顺着一通搅和…晚辈蠢笨，怕记不住数…就是想着…是不是在调转方向的节骨眼上，用点…用点寒性的劲儿震它一下…能让它老实点，凝结得快些？当、当然…晚辈就是瞎琢磨…前辈您…”
他话没说完，就赶紧低下头，缩着脖子，一副等着挨剐的怂样。
空气死寂。
只有瓦罐里那点微弱的咕嘟声，和远处毒菌磷光闪烁的细微滋滋声。
过了好几息，蝎娘子冰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听不出是赞是讽：“…懂得倒不少。”
她没回头，反手一抛，一块暗沉沉、触手冰凉的石板“哐当”一声落在李羊脚边。
“用这个垫着。”
接着，她又补了一句，依旧没什么情绪：“搅拌时，用你那阴寒灵力，试试。”
李羊心里那点算计落了地，脸上瞬间堆起劫后余生的感激，忙不迭弯腰捡起石板：“多谢前辈！多谢前辈指点！”
他不再多话，抱起石板和那捆腐心藤，走到丹炉一侧。炉底还有未燃尽的炭火，散发着余温。他小心控制着距离，将石板架好，把腐心藤一根根铺上去，动作看着有些生疏，甚至因为左臂不便而略显笨拙，但摆放的角度、受热的均匀度，却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精准。
然后，他拿起那根光滑的木棍，探入瓦罐墨绿色的浆液中。
粘稠，阻力极大。
他开始搅拌。逆时针。一圈，两圈…动作不快，但极其稳定，每一次划动都带着某种独特的韵律。同时，一丝微不可察的、带着死寂气息的冰冷灵力，顺着木棍缓缓注入浆液之中。
那原本只是缓慢冒泡的百涎浆，像是被这外来的阴寒灵力刺激，骤然活跃起来，气泡变得细密急促，一股更浓郁的、令人头晕目眩的腥甜气味弥漫开来。
李羊眼皮都没眨一下，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控制力道和灵力输出上，仿佛外界一切都己消失。
蝎娘子不知何时己经转过身，面纱之上，那双冰冷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目光如同实质，刮过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感受着他灵力运转时那独特而诡异的阴寒死寂气息。
她看得专注，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李羊后脊梁的肌肉微微绷紧，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审视的目光，如同针扎。
他知道。
这毒房里的考核，从他踏进来那一刻，就己经开始。
而现在，才刚刚进入正题。
他像一头落入蛛网的飞蛾，每一步挣扎，都可能引来毒蜘蛛更致命的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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