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头，日头毒得能把人晒出油。瓦房里闷得像口活棺材，只有墨大夫粗重又压抑的喘气声，还有韩立那微不可闻、却透着股别扭劲的运功呼吸声。
李羊又晃荡进来了，手里这回没端那要命的陶罐，反倒拎着个用宽麻叶包着的玩意儿，滴滴答答往下渗着暗红色的汁水，一股子生腥气混着草叶的涩味。
“老爷子，韩师弟，歇会儿呗？瞧俺搞了点啥好东西！”他嗓门依旧亮堂，打破了屋里那令人窒息的对峙。
墨大夫猛地从人皮册子里抬起头，眼神浑浊带着血丝，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被硬拽回来，头顶【癫狂：85%，警惕：60%】。他鼻翼抽动，闻到那生腥气，眉头死死拧紧。
韩立也悄悄松了口气，停下那运行得磕磕绊绊、让他浑身不得劲的逆练功法，看向李羊手里的东西。
李羊把麻叶包“啪”一下摊开在桌上，露出里面几块血糊淋拉、还连着筋膜的暗红色肉块，看着像是某种野兽的心脏，还在微微搏动。
“刚在后山撞大运，掏了窝刚睁眼的‘影爪豹’崽子！这可是大补的好东西！尤其这心尖肉，活气血，驱寒毒，比俺那汤药还带劲！”他说得眉飞色舞，手指沾着血，就往那肉块上戳，“老爷子，您这身子虚，正得劲儿补！”
墨大夫看着那血呼啦嚓的生肉，胃里一阵翻腾，脸上肌肉抽搐。【杀意：40%，厌恶：90%】他练的是阴邪功夫，本能排斥这种血气旺盛之物。
“胡闹！”他声音嘶哑，“生食秽物，岂能入药！”
“哎呦喂！我的老爷子！”李羊一拍大腿，“您这就外行了不是？药性猛才够劲！煮熟了那点灵性早跑光了！就得这么生着啃，才能化开您经脉里那点冰碴子！”
他拿起一块最小的肉块，递向墨大夫，血水滴落在桌上：“来，尝尝鲜！就一口！不好吃您砍俺头！”
墨大夫脸色铁青，死死闭着嘴，甚至往后仰了仰身子。
李羊举着那肉，僵在半空，脸上那点热情慢慢凉了下去，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哦……”他拖长了调子，像是恍然大悟，目光慢悠悠地、转向了角落里尽量缩小存在感的韩立，脸上又重新堆起那种过分热络的笑。
“懂了！老爷子身份尊贵，哪能轻易试这山野之物？得有人先试试毒，对吧？”
韩立浑身汗毛唰地立了起来！
李羊己经一步跨到他面前，那块滴着血水的生肉几乎怼到他鼻子底下，腥气冲得他一阵干呕。
“韩师弟！”李羊声音甜得发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你年纪小，火力旺，正好帮师父尝尝这宝贝！看看效果咋样？要是没事，还能大补呢！”
韩立脸白得吓人，拼命往后缩，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师兄，我…我不饿……”
“瞧你这点胆子！”李羊眼睛一瞪，不由分说，一把抓住韩立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另一只手拿着那肉就往他嘴里塞！“男子汉大丈夫，吃点生肉咋了？山里饿急了，树皮都啃！这可是好东西！别浪费！”
“唔！唔唔！”韩立拼命挣扎，下巴被捏得生疼，那冰凉滑腻、带着浓烈血腥味的肉块己经碰到了他的嘴唇，他几乎要吐出来。
恐惧和恶心淹没了他。
墨大夫冷眼看着，没有阻止。他确实需要个试药的。【冷漠：100%】
就在那肉块快要被强行塞进去的刹那——
李羊动作突然停住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松开韩立，拍了自己脑门一下：“你看俺这记性！”
韩立脱力地下去，扶着墙大口喘气，嘴唇哆嗦，像是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李羊没理他，转身又从那个麻叶包里，掏出另一块稍微大点、颜色也更暗沉一点的肉块，再次递到韩立面前，语气“诚恳”了不少：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穿书凡人：算计让韩跑跑无路可跑“差点忘了！师弟你身子骨弱，虚不受补！得用这块‘母兽’的心头肉，药性温和！刚才那块是‘公兽’的，太烈，你受不了！”
韩立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块看起来更恶心、更不祥的肉，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来，试试这个！师兄还能害你？”李羊又把肉往前递了递，眼神灼灼。
韩立看着李羊那双眼睛，又瞥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墨大夫，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攫住了他。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伸出手。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那块肉时——
“等等！”李羊又猛地缩回手。
韩立一愣。
只见李羊皱着眉头，把手里那块“母兽”肉拿到自己鼻子底下，仔细闻了闻，又凑到眼前看了看，甚至还用手指掐了一下。
他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不对……”他喃喃自语，声音不大，却足够屋里两人听见，“这颜色……这血气……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他猛地抬头，看向墨大夫，眼神里带着一丝“后怕”和“庆幸”：“老爷子！亏得俺多看了一眼！这‘母兽’肉好像……被一种阴毒的蛇涎草污染了！这要是吃下去，非得寒毒攻心，经脉冻结不可！”
墨大夫瞳孔一缩！【警惕：90%】
李羊又看向吓得快傻掉的韩立，语气带着无比的“歉意”和“自责”：“哎呀！韩师弟！对不住对不住！差点害了你！幸好！幸好俺发现了！”
他一把将那块“有毒”的母兽肉扔回麻叶包，像是扔什么烫手山芋，然后拿起最初那块小一点的“公兽”肉，再次塞给韩立，语气轻松下来：
“还是这块好！虽然烈了点，但没毒！顶多就是上火流两天鼻血！来，师弟，快吃了它，给师父看看药效！”
韩立彻底懵了。脑子完全跟不上这转折。他看着手里这块差点被塞进嘴里的、血淋淋的生肉，又看看李羊那“真挚无比”的眼神，再看看旁边眼神幽深的墨大夫。
他感觉自己像是个被无形线扯着的木偶。
吃，还是不吃？
吃了，可能像师兄说的，只是上火。
不吃……师父会怎么想？师兄会不会……
巨大的压力下，少年眼神里最后一点光采黯淡下去。他麻木地低下头，张开嘴，闭上眼睛，像是认命般，朝着那块生肉咬了下去——
腥咸、冰冷、令人作呕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
“呕——！”
他猛地弯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
李羊却满意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背：“对对对！嚼碎了！咽下去！好东西都得这么吃！”
他转头看向墨大夫，邀功似的：“老爷子，您看！没问题！药效猛着呢！等师弟一会儿吸收了，您老看看气色，要是好，俺那儿还有！”
墨大夫盯着干呕不止、脸色惨白的韩立，又看看桌上那包血淋淋的肉，再看向李羊那看似憨厚热情、却总让他觉得深不见底的脸。
他枯瘦的手指缓缓收紧。
这小子……到底是真的粗心大意，还是……
那块所谓的“有毒”的肉，真的有问题吗？
李羊仿佛毫无所觉，还在那兴致勃勃地介绍：“对了老爷子，俺下午还得进趟山，再找找那‘蛇涎草’长啥样，免得下次再认错！您老还有啥需要的不？俺一并找来？”
幽蓝的光屏在李羊眼前无声闪烁。
【高仿掌天瓶‘阴气’反馈微量增强。】
【目标‘韩立’对宿主信任度+5%，恐惧度+30%。】
【目标‘墨大夫’疑虑度+15%。】
李羊脸上的笑容，越发热忱了。
水越浑，才越好摸鱼。
这药，毒不毒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谁吃了，以及……谁以为它有毒。
(http://www.220book.com/book/6J1J/)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