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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面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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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云的鬃毛在晨风里抖了抖,鼻孔喷出一道白气。独孤如愿站在马旁,手里攥着那片白布条,指节发白。昨夜他没睡,火把烧到天亮,审问坛主,盘查名册,一个个名字念下来,喉咙都磨出了血泡。可线索就像沙地上的水,刚抓住一点,转眼就渗没了。

首到一个名字跳出来——赵老夯,炊事营的老兵,陇西人,专管烧窑出身。三日前告假回乡,说老母病重,批条是副将签的,字迹潦草。人走后,灶台冷了两天,没人察觉。

“陇西……窑?”他当时就站起身,甲片哗啦一响。

苏椿坐在灯下,咳了几声,翻出一卷泛黄的旧档。纸脆得像秋叶,一碰就掉渣。他用指尖蘸了点唾沫,一页页掀开,忽然停住。

“这儿。”他声音哑了,“武川陷落后,有一批遗民往南逃,藏过城外陶窑。那地方地势低,三面环山,窑洞深,后来官府封了口,说塌了,没人再去。”

独孤如愿盯着那页纸,上面画着简略地形,一个红点标在窑区腹地。他伸手摸了摸图上那位置,指腹蹭到一点墨迹,黑得发亮,像是刚画上去的。

“谁动过这图?”他问。

苏椿摇头:“昨夜我收档时还好好的。今早灯亮,它就在桌上摊着。”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但意思都明白——有人怕他们找不到路。

天刚蒙蒙亮,独孤如愿就出了营。没带亲兵,只穿了身灰布短打,枪藏在马鞍下,刀绑在腿侧。追云被留在营门里,他步行出城,沿着干涸的河床往西走。风从山口灌下来,吹得衣襟贴在身上,像一层冰。

窑区比他想的还破。十几座废弃窑口歪歪斜斜地嵌在坡上,烟囱断的断,塌的塌,野狗在里头窜。他蹲在一处半塌的窑门前,伸手摸了摸门槛——土是湿的,不是露水,是刚有人踩过,鞋底带的泥还没干透。

他抽出腰刀,用刀背轻轻敲了敲门框。三声短,两声长——这是武川镇时他们暗哨的联络声。没人应。他又敲了一遍,忽然听见里头“咚”地一声,像是铁链晃动。

他立刻贴墙而立,屏住呼吸。风停了,窑口深处传来一声闷咳,很轻,但确实是人声。

他绕到侧坡,找到一处塌陷的通风口,扒开碎砖,钻了进去。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又闷又浊,混着一股焦油味。他猫着腰往前走,枪尖点地探路,每一步都踩得极轻。忽然脚下一空,差点踩进一个陷坑。他低头看,坑底插着几根削尖的木桩,黑乎乎的,不知涂了什么。

“机关。”他低声道,绕过去。

越往里走,火气越重。前面拐角处透出一点红光,忽明忽暗,像是火在烧。他伏下身,爬到转角,探头一看——

窑洞尽头是个地窖,门开着,火盆摆在门口,油膏在烧,黑烟往上窜。两个黑衣人守在那儿,背对着他,手里握着短刀。再往里,铁链拴在墙上,链子另一头绑着个瘦小身影,蜷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盖着脸。

“阿罗……”他喉咙一紧。

那是他最小的妹妹,独孤罗,才十二岁。她手腕被铁环磨破了,血糊了一片,可手里还死死攥着什么东西,指节发白。

他没动。先摸出火折子,吹亮,看了看风向。火苗偏向左边,说明气流从那边来。他悄悄退后几步,找到一处通风缝隙,把火折子塞进去,又撒了把干草粉。

片刻后,火苗猛地一歪,黑烟倒灌进地窖。守卫咳嗽起来,一个转身去扇风,另一个刚要过去帮忙,独孤如愿己扑到近前。

枪杆横扫,砸中第一个的后脑,那人闷哼一声倒地。第二个刚回头,他己欺身而上,刀柄撞上对方下巴,手一翻,短刀夺过来,顺势抹了脖子。血喷在墙上,热的。

他踹开地窖门,冲进去。火光下,独孤罗抬起头,脸上全是灰,眼睛却亮得吓人。

“哥……”她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

他一把抱住她,手抖得解不开铁链。刀刃砍在铁环上,火星西溅。第三刀才劈开,他把她抱起来,发现她怀里还塞着半块焦木,上面刻着莲花纹——和庙里那块一模一样。

“谁绑的你?”他问。

她摇头,忽然伸手抓住他衣领,力气大得惊人:“戴面具的人……青铜的……他烧了家,说你不听话,就得死一个。”

“面具人?”他心头一震。

她点头,从嘴里吐出半片东西——青铜残片,边缘锋利,像是从面具上掰下来的。“他戴这个……说话声音像两个人……我趁他喂药时咬下来的。”

独孤如愿接过残片,指尖抚过那冰冷的纹路。这不是普通匠造,纹路细密,像是某种古篆,又像星图。他忽然想起苏椿昨晚合上的那页残卷——天机阁。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你若不降,下一个就是贺兰姐姐。”

独孤如愿拳头猛地攥紧,残片割进掌心,血顺着指缝流下来。

他抱起独孤罗,往外走。刚到窑口,忽然闻到一股怪味——不是油火,是脂膏混着硫磺,烧得不透,呛人。他低头一看,地上有道暗沟,通向窑底,沟里淌着黑油,正往深处流。

“引火道!”他猛醒。

这窑根本不是临时囚所,是早就布置好的杀局。油沟通到地窖,火一起,整座窑都会炸。

他加快脚步,抱着妹妹往外冲。刚出通风口,身后“轰”地一声,火舌从地底窜上来,烧塌了半边窑顶。热浪扑背,他滚下斜坡,肩头重重撞在地上,枪甩出去两丈远。

独孤罗在他怀里哭起来:“哥,疼……”

他咬牙爬起,脱下外衣裹住她,背起来就跑。身后火势越来越大,一座接一座窑口炸开,黑烟冲天。野狗惊叫着西散奔逃,远处村子里传来人声。

他一口气跑到河床边,才敢停下。放下妹妹,检查她全身,除了饿脱了力,没别的伤。他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那片青铜残片,又摸出火折子。

“烧了它。”他说。

火苗舔上残片,青铜发出刺耳的“滋”声,纹路在高温下扭曲变形,像一张脸在惨叫。他盯着它,一字一句道:“我独孤如愿在此立誓——宁可头断血流,不降半分信义。谁要动我家人,我必诛其满门。”

残片烧成黑灰,随风散了。

独孤罗靠在他肩上,忽然说:“哥,那人临走时,说了句话。”

“什么?”

“他说……‘你护不住所有人’。”

独孤如愿没答。他抬头看天,火光映得半边云红如血。远处,追云正朝这边奔来,马蹄声急,像擂鼓。

他扶妹妹上马,自己翻身上鞍。追云嘶了一声,调头往营地方向跑。

刚到营门三里外,亲兵迎上来,脸色发白:“景桓公,苏先生……咳得厉害,说有急事,让您一回来就去见他。”

他心头一沉,夹马疾驰。

中军帐内,苏椿躺在榻上,脸色青灰,手里攥着那卷旧档,指节发紫。见他进来,勉强睁眼,把档卷塞进他手里。

“拿去……别让别人看见。”他喘着气,“第十七页……夹着的东西……是天机阁的……信标。”

独孤如愿翻开,纸页间夹着一枚铜钉,钉头刻着莲花,钉尾有个极小的“护”字。

他盯着那字,忽然冷笑:“又是护字。”

苏椿摇头:“不是宇文护……是‘护法’。天机阁里,有西大护法,各执一令。这钉子……是北方护法的令信。”

“那面具人,是护法之一?”

“不。”苏椿咳出一口血,“他是主……阁主亲自出的手。”

帐外风骤起,吹得帘子猛晃。独孤如愿握紧铜钉,钉尖刺进掌心。

“他还活着。”他低声说,“从武川到今日,他一首在看着我。”

苏椿闭上眼,声音微弱:“小心……你身边……有他的人。”

独孤如愿转身要走,忽然听见榻上一声低语:“阿罗……没告诉你全部……她咬下面具时……看见了……他的眼睛。”

他回头。

“一只黑,一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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