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猛地坐首了身子，脸色铁青。
钱嬷嬷也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死去的猫。
真的有毒！
沐清歌在地，不是装的，是真的后怕，如果太后刚才喝了下去……
“好！很好！”太后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拍在榻上，“竟然有人把手伸到哀家的药膳里来了！真是好大的狗胆！”
“娘娘息怒！保重凤体啊！”钱嬷嬷连忙跪下。
“查！给哀家彻查！钱嬷嬷，你亲自带人去御膳房！把所有经手过这药膳的人，都给哀家控制起来！哀家倒要看看，是谁活腻了！”
“是！奴婢遵旨！”钱嬷嬷立刻领命，眼神扫了沐清歌一眼，快步退了出去。
太后这才把目光重新投向还跪在地上的沐清歌。
“你今天，做得很好。”太后的声音缓和了一些，“若不是你心细如发，警觉果断，哀家今日恐怕……”
“臣女不敢居功，只是尽了本分。”沐清歌连忙低头，心脏还在狂跳。
“起来吧。”太后叹了口气，“这次，算哀家欠你一个人情。”
沐清歌心中狂喜，但面上依旧谦卑：“守护娘娘凤体是臣女本分，臣女万不敢当。”
经过这一遭，她在太后心里的地位，彻底不一样了，这份信任和倚重，千金难换。
很快，御膳房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在钱嬷嬷雷厉风行的审讯下，很快就抓到了一个试图逃跑的小太监。
他承认是受人指使，在药膳炖好后的传递过程中，悄悄将一点“让人身体虚弱无力”的药粉抹在了盖子上，利用蒸汽让药粉慢慢融入汤中。
而指使他的人，手段极其隐蔽，是通过宫外夹带的纸条和银钱，他根本没见过真人。
线索到这里，似乎就断了。
但沐清歌和太后心里都明白，这后宫里有能力有动机做这种事的，无非就是那几位……
太后没有声张，只是暗中处理了那个小太监和御膳房几个失职的人，并将药膳的监管变得更加严格。
但经此一事，慈宁宫乃至整个后宫的气氛，都变得更加紧张和诡异。
沐清歌这次是彻底得罪了幕后黑手。以后的麻烦，只会更多。
晚上，她回到自己小屋，关上门，只觉得身心俱疲。
刚坐下，窗户又被轻轻叩响。
她打开窗，外面没人，窗台上又放着一个熟悉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小纸条。
她拿起纸条，展开。
上面只有一句话：
“树大招风。藏锋。”
是靖王。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藏锋？她己经尽量低调了，可麻烦还是会自己找上门。
在这深宫之中，想要活下去，光藏锋，恐怕还不够。
她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也需要更聪明的盟友。
既然藏不住，那就不藏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
药膳下毒的风波，表面上被太后压了下去，慈宁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太后对她的态度明显亲厚了不少。
赏赐了不少东西下来，还允许她不必再做那些粗使宫女的活，专心负责药膳和陪伴左右。
太后这是把她当成了自己人，至少是暂时有用的自己人。
但这份“恩宠”也是双刃剑，意味着她彻底被绑在了太后的船上，也成了更多人的眼中钉。
她牢记靖王“藏锋”的警告，更加谨言慎行。
对待太后更加尽心，但绝不居功自傲；对待钱嬷嬷和其他宫人，依旧客气有礼，不摆女官的架子；就连对同屋的小菊，也温和有加，偶尔还教她认几个字。
在这深宫里，有时候这些小人物，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大作用。
果然，麻烦很快就又找上门了。
这天下午，沐清歌正在小厨房里盯着太后的药膳，作者“忘尘听雨”推荐阅读《重生嫡女撕渣男，冷面王爷日夜宠》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一个小太监跑来传话：“沐女官，德妃娘娘来了，正在正殿陪着太后娘娘说话，娘娘传您过去呢。”
德妃？
这位育有大皇子的妃嫔，在赏花宴上她就留意过，是个表面温婉、内里精明的角色。
楚琰和大皇子是竞争对手，德妃这个时候来慈宁宫，还特意点名要见她，绝对没好事。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恭敬地应道：“是，我这就过去。”
来到正殿，果然看见德妃正坐在太后下首，笑着说着什么，把太后逗得脸上带了点笑意。
德妃今天穿了一身藕荷色的宫装，显得既温柔又端庄。
“臣女沐清歌，参见太后娘娘，参见德妃娘娘。”沐清歌上前行礼。
“快起来吧。”太后心情不错，抬了抬手。
德妃看向沐清歌，语气亲切：“这位就是沐女官吧？真是标致又水灵，难怪太后娘娘喜欢。本宫早就听说沐女官心思灵巧，前几日还立了大功，救了太后娘娘呢。”
来了。
沐清歌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惶恐的神色，连忙低下头：“德妃娘娘谬赞了，臣女不敢当。那日只是侥幸，尽了本分而己，万万不敢称功。”
“哎，沐女官不必过谦。”德妃笑得更和善了，“本宫今日来，一是给太后娘娘请安，二来嘛，也是好奇。听说沐女官不仅懂药膳，还通晓些民间偏方？正巧本宫宫里有个小宫女，也是时常心悸失眠，太医看了几次也不见好，不知沐女官可有什么温和的法子，能指点一二？”
这话问得极其刁钻。
看似请教，实则是挖坑。
如果沐清歌真的说了方子，万一那小宫女吃了出点问题，责任全是她的。
而且后妃私自用药是大事，她一个女官随意指点，就是僭越。
如果她说不会，又显得之前立下的功劳有水分，或者是不给德妃面子。
太后端着茶，垂着眼皮慢慢喝着，似乎没听见，显然也在看沐清歌如何应对。
沐清歌心里飞快盘算，脸上却做出更加为难和羞愧的样子，声音都小了几分。
“回德妃娘娘……臣女……臣女实在惭愧。臣女那点微末见识，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土法子，偶尔撞运气或许能缓解一二，哪里敢妄议病症，更不敢指点娘娘宫里的人用药。若是耽误了病情，臣女万死难辞其咎。”
沐清歌坚决不接招，还把“耽误病情”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德妃笑容不变：“沐女官太过自谦了。罢了，既然你不方便说，本宫也不强人所难。只是可惜了那丫头……”
她无意地问道：“说起来，沐女官如今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真是天大的福气。不知沐将军可知晓？想必十分欣慰吧？沐家如今圣眷正浓，真是令人羡慕。”
开始打听沐家和她父亲的态度了，还想把她和沐家绑在一起，引起太后或其他人的忌惮。
沐清歌心里门儿清，立刻答道：“父亲常教导臣女，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女能伺候太后娘娘，是沐家满门的荣耀。父亲只叮嘱臣女恪守本分，尽心侍奉，不敢有丝毫懈怠，万万不敢妄议圣眷。”
一句话，把沐家和她自己都摘得干干净净，只表忠心，不站队，不揽功。
德妃几次试探，都被沐清歌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不免有些憋气，但面上依旧笑得和善：“沐将军真是忠君爱国，教女有方。”
她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闲话，夸赞大皇子如何孝顺、如何用功读书，偶尔暗示一下楚琰最近似乎和某些武将走得近了些。
太后只是听着，偶尔“嗯”一声，不置可否。
德妃见探不出什么，也达不到挑拨的目的，只好悻悻地起身告退了。
送走德妃，殿内安静下来。
太后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垂手侍立的沐清歌，淡淡说了一句：“德妃的话，听听就罢了。”
沐清歌心里一紧，连忙道：“臣女明白，臣女只忠心于太后娘娘一人。”
太后似乎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挥挥手让她退下了。
沐清歌退出正殿，后背又是一层细汗。
跟这些宫里的人精说话，真是太累心了，每句话都得琢磨几遍。
然而，德妃的试探，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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