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关大捷的封赏诏书尚未下达，一场更深层次、更触及帝国根基的变革风暴，己在咸阳宫章台殿内酝酿。这一次，对准的是大秦立国之本——军功爵制。
殿内，气氛肃杀而凝重。嬴政高踞王座，玄衣纁裳，冕旒垂面。阶下，武将班列以王翦为首，文臣则以李斯为首，分立两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廷尉隗状手中那卷摊开的、墨迹未干的竹简上。那是李斯奉王命，会同廷尉府、太尉府（掌军事）及征伐司核心将领，历时数月，反复斟酌修订的《军功爵制新章》草案。
“陛下！”一位白发苍苍、身着侯爵冕服的老宗室赢柱（虚构）率先出列，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老臣斗胆！军功爵制，乃我大秦自商君变法以来，立国之根基，强兵之根本！二十等爵，明明白白！斩首一级，晋爵一级！此乃万世不易之铁律！今骤然更改，动摇国本，恐寒了前线将士之心啊！”
“赢柱公此言差矣！”王贲踏前一步，声如洪钟，带着战场归来的铁血之气，“函谷关一战，龙雀卫以‘雷火’破敌，摧毁攻城器械，震慑联军！其功如何计？按旧制，斩首论功？然龙雀卫一‘霹雳弹’下去，轰杀敌军数十，此功归于投弹一人？还是配药匠人？抑或发明此物之王上？旧制僵化，己难量今日之战功！”
“王将军所言极是！”蒙恬紧随其后，年轻的面庞上充满锐气，“龙雀卫锐士，习练王上所授内功，担山开渠，潜渊打桩，为农政国本流血流汗！其功如何算？非斩首，便无功？更有斥候探报，工师造械，医士救伤…凡此种种，皆于国有大功！岂能因未斩敌首，便不得封赏？长此以往，何人愿为国之基石？”
武将之中，支持变革的少壮派与保守的老将隐隐分成两派。文臣班列更是暗流涌动，尤其是那些依靠家族余荫或攀附权贵获得爵位的宗室勋贵，脸色都极为难看。新章一旦推行，他们的特权将受到极大冲击！
“陛下！”李斯出列，声音沉稳有力，压下了殿内争论，“《新章》之要，非是废弃军功爵制，而是使其更合时宜，更彰公平，更能激发举国上下为仙秦效力之心！其核心有三变！”
他展开竹简，朗声宣读：
“其一，功勋来源之拓展！凡立战功者，首级之功依旧为基！然，破阵先登、斩将夺旗、摧毁敌军重要器械（如雷火铳摧毁攻城锤）、探得关键军情、守城御敌卓异者，皆按功勋大小，折算相应‘功勋点’！非战之时，凡兴修国本工程（如龙首渠）、精研利国技艺（如天工院匠师）、推广农桑新政卓著者、教化地方有功者…亦按贡献，授予‘功勋点’！功勋点，可累积，可兑换！”
“其二，爵位晋升之量化！二十等爵依旧，然晋升所需，非唯首级！而是以‘功勋点’为唯一标准！斩敌一首，获基础功勋点。破阵先登，获额外加成。摧毁器械、探得军情，按价值折算。农桑、工造、教化之功，亦各有详规！功勋点累积达标，即可晋升爵位！爵位与田宅、俸禄、特权依旧挂钩！”
“其三，功勋兑换之实利！除爵位外，功勋点可兑换：龙雀精铁所铸兵器甲胄！征伐司所藏基础武学功法！良种耕牛！甚至…其子弟优先入‘咸阳学宫’（未来规划）或‘征伐司武备所’深造之资格！”
李斯每念一条，殿内便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议论！这己不仅仅是军功爵制的改良，而是对整个帝国利益分配和上升渠道的革命性重塑！它将激励的范围，从单纯的战场杀戮，扩展到了国家建设的方方面面！它将爵位的获取，从单一的斩首，变成了可量化、可累积、可兑换的综合贡献体系！更引入了“功法”、“学宫”等前所未有的稀缺资源作为激励！
“荒谬！荒谬绝伦！”赢柱气得浑身发抖，“工师造械，农人种地，也能得爵？与浴血沙场的将士平起平坐？此例一开，尊卑何在？体统何存？长此以往，何人还愿为国死战？”
“赢柱公！”蒙恬毫不客气地反驳，“若无天工院匠师日夜不休造出雷火铳，函谷关可能守住？若无农人辛勤耕作产出粮草，大军何以为继？若无龙雀锐士担山开渠引水，关中何来丰收？此等大功，难道不及阵前斩首？仙秦之基，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大秦：执掌大罗，仙秦镇诸天 非独在军！乃在举国之力！《新章》正是要告诉天下人，凡为仙秦效力者，无论士农工商兵，皆可凭本事，搏一个封妻荫子，光耀门楣！此乃真正的公平！真正的强兵富国之本！”
“蒙将军所言甚是！”李斯接口，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旧制之下，多少有真才实学、于国于民有大功者，因无战阵斩获而不得封赏，郁郁终生？又有多少庸碌之辈，因出身显贵或攀附权贵，尸位素餐，坐享其成？《新章》行，则野无遗贤，朝无滥爵！此乃大秦之幸，仙秦之骨！”
“你…你们！”赢柱指着蒙恬和李斯，气得说不出话。他身后的宗室勋贵们也是群情激愤，却慑于嬴政的威势和王贲等少壮将领的锋芒，不敢轻易发作。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投向了王座之上，那位沉默的帝王。
嬴政缓缓抬起手，殿内瞬间死寂。
“赢柱。”
“老…老臣在。”赢柱心中一紧。
“寡人问你。”嬴政的声音透过冕旒珠玉，冰冷而威严，“你之爵位，承自祖上。你祖上之爵，可是在田间耕种得来？可是在工坊打铁铸剑得来？可是在学堂教书育人得来？”
赢柱一愣，下意识回答：“自…自然是先祖追随孝公、惠文王，于疆场浴血拼杀，斩将夺旗而来！”
“那便是了。”嬴政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商君变法，军功爵制，本意便是打破世卿世禄，唯才是举，唯功是赏！使布衣可至卿相！此乃大秦强盛之根！然数代以降，旧勋抱残守缺，尸位素餐者众！寒门俊杰，报国无门！此制，己渐失其本意！沦为少数人固守特权的藩篱！”
他站起身，玄色的袍袖拂过冰冷的王座扶手，目光如电，扫视阶下群臣：
“今日寡人立《新章》，非是废祖宗之法，而是正本清源！复商君之志，开仙秦之局！”
“仙秦之道，当海纳百川！当人尽其才！当功有所赏！”
“战场杀敌是功！田间增产是功！工坊造械是功！兴修水利是功！教化百姓是功！凡有益于帝国强盛者，皆为功勋！”
“寡人不管你是宗室勋贵，还是寒门布衣！寡人只要你的本事！要你对仙秦的贡献！”
“以功勋论爵禄！以本事定尊卑！此乃仙秦铁律！万世不移！”
嬴政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开天辟地般的决绝意志，在章台殿内轰然回荡，震得所有人心旌摇曳！
“王翦！”嬴政目光转向老将。
“老臣在！”王翦深吸一口气，踏前一步。
“你为太尉，执掌军事。《军功爵制新章》，由你太尉府主导推行！凡军中将士，无论出身，论功行赏，皆依新章！旧勋之中，若有真才实学、愿为仙秦效力者，寡人欢迎！若只知倚老卖老，阻挠新政者…”
嬴政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赢柱等一众老宗室勋贵。
“…休怪寡人，不讲情面！”
“老臣…领旨！”王翦深深一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与释然。他看到了一个更加广阔、更有活力的未来。
“李斯！”
“臣在！”
“《新章》细则，由你与廷尉府完善，颁行天下！自即日起，旧制废止，新章通行！”
“诺！”
“另，设‘功勋司’，首属寡人！掌功勋记录、核算、兑换之事！首任功勋令…”嬴政的目光落在蒙恬身上，“由征伐司副将蒙恬兼任！凡有徇私舞弊、克扣功勋者，无论何人，功勋司有权先行锁拿，报寡人定夺！”
“末将领命！”蒙恬单膝跪地，声音洪亮，眼中充满了使命感！
赢柱等老宗室勋贵，如同被抽去了脊梁，脸色灰败地站在原地。他们知道，属于他们的时代，彻底结束了。仙秦的骨架，己在这冰冷的诏令和年轻的锐气中，被彻底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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