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渠里的水流像毒蛇般缠绕着脚踝，冰冷刺骨。凌薇半拖半扶着春桃，在仅容一人通过的水道里艰难前行。头顶的砖石不时落下细碎的泥块，砸在水面上溅起冰冷的水花，混着远处隐约传来的火光，在潮湿的空气中晕开诡异的光晕。
“快... 快到了...” 春桃的声音气若游丝，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淌进嘴里，泛起铁锈般的腥气。她怀里的布包被死死按在胸前，棱角硌得凌薇的手臂生疼 —— 那里面的 “钥匙” 比想象中更沉，材质坚硬得不像青铜。
系统扫描：布包内物品为金属制齿轮组（含 17 个精密零件）
与通济渠青铜片匹配度：92%
凌薇的心跳漏了一拍。齿轮组？这不是钥匙，更像是某种机械装置的核心部件。开国女帝在通济渠里藏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能驱动整个水道系统的机械结构？
“林嬷嬷... 她不是要钥匙...” 春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喷在凌薇的衣袖上，“她要的是... 毁掉这个...” 她的手指痉挛着指向布包，眼神里第一次露出恐惧，“那老太婆... 是李丞相的人...”
这句话像道闪电劈开迷雾。凌薇终于明白林嬷嬷的疯狂来自何处 —— 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在替李丞相销毁通济渠的秘密。那条贯穿皇城的水脉里，一定藏着能扳倒丞相的铁证。
系统提示：权谋指数 55/100（信息增益 + 2）
危机预警：后方 50 米处检测到多人脚步声
凌薇猛地回头，黑暗中隐约能看见晃动的火把，林嬷嬷尖利的喊叫顺着水流飘过来：“往死里追！就算拖出来喂狗，也不能让那东西落到尚宫局手里！”
“抱紧布包。” 凌薇突然将春桃背起来，左手在墙壁上摸索 —— 系统显示左侧三米处有个检修口，是当年修建暗渠时留下的应急通道。她的指尖触到块松动的砖石，用力一推，果然露出个仅容一个人通过的洞口。
“进去。” 凌薇将春桃塞进洞口，自己正要跟进，却听见身后传来 “哗啦” 的水声，有人己经追到了十米之内。她迅速扯下头上的布带，蘸着渠水在石壁上写下 “西三闸” 三个字，然后钻进洞口，反手推上砖石。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只有洞外传来林嬷嬷气急败坏的咒骂，以及水流冲刷石壁的呜咽声，像极了某种古老的歌谣。
检修通道比暗渠更狭窄，仅能匍匐前进。春桃不知何时晕了过去，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凌薇用牙齿咬着手电筒（这是穿越时藏在靴筒里的军工备用件），光柱在前方的黑暗中切开条细线，照见通道尽头的微光 —— 那是通往浣衣局后院的出口。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弹出青禾的状态提示：
紧急告警：青禾在药库被林嬷嬷心腹扣押，指控其 “偷窃解毒药材”
当前位置：浣衣局东跨院药库
风险等级：高（可能被移交刑部审讯）
凌薇的心猛地沉下去。她忘了青禾 —— 那个总是怯生生跟在身后的小姑娘，此刻正为了她陷入险境。药库是林嬷嬷的地盘，一旦被扣上偷窃的罪名，按宫规至少要杖责西十，以青禾的哮喘病，恐怕熬不过去。
“必须回去。” 凌薇咬着牙做出决定。她不能让青禾成为这场博弈的牺牲品。
她将春桃藏在通道尽头的干草堆里，用砖石堵好入口，只留下条缝隙透气。“等我回来。” 这句话不知是说给春桃听，还是说给自己。
返回浣衣局的路比来时更凶险。林嬷嬷的人还在暗渠附近搜寻，凌薇只能绕远路，从杂役处的狗洞钻进去。沾了满身泥污的宫装紧贴着皮肤，冷得像冰壳，却抵不过心里的焦灼 —— 系统显示青禾的心率己经飙升到 130 次 / 分，哮喘很可能随时发作。
东跨院的药库外围着不少宫女，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像蜂群般嗡嗡作响。凌薇挤进去时，正看见林嬷嬷的心腹王婆子死死攥着青禾的胳膊，另一只手举着包药草：“人赃并获，还敢狡辩？这可是太后赏赐的凝神草，你个低贱宫女也敢碰？”
青禾的脸白得像纸，嘴唇发青，双手死死按着胸口，明显是哮喘发作的前兆。但她看着王婆子手里的药草，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没有偷！是凌薇姐姐需要这个... 她中了毒...”
“毒？” 王婆子冷笑，“我看你是疯了！敢污蔑宫里贵人下毒？来人，把她拖去见刘嬷嬷，让嬷嬷好好教教她规矩！”
“等等。” 凌薇拨开人群站出来，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力，“王嬷嬷手里的药，是我让青禾去取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王婆子显然没料到凌薇会出现，愣了愣才厉声道：“阿薇？你不在丙字号房养伤，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难不成要替这个小偷顶罪？”
凌薇没有理会她的质问，径首走到青禾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同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怕，按我说的做。” 她的指尖在青禾掌心快速写了个 “证” 字。
系统提示：青禾忠诚度瞬间升至 60/100
周围宫女态度监测：同情（45%）、观望（30%）、畏惧（25%）
“王嬷嬷说这是太后赏赐的凝神草？” 凌薇突然提高声音，目光扫过围观的宫女，“可我记得上周三，李公公来领药时，库房登记的凝神草己经用完了。”
人群中传来低低的议论声。有个负责登记的老宫女下意识地点点头：“确实... 上周就没了。”
王婆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胡说！这是... 这是刚补的货！”
“哦？” 凌薇挑眉，“那请嬷嬷出示入库登记吧。按宫规，药材入库必须有尚宫局和浣衣局双方签字，不知王嬷嬷带来了吗？”
王婆子果然噎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 我没带在身上！”
“那可就奇怪了。” 凌薇转向刘嬷嬷身边的掌事宫女，“李姐姐，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库房查查？如果真有新入库的凝神草，青禾偷窃罪名成立，我甘愿同罪受罚；可若是没有...”
她没说下去，但眼神里的锐利让王婆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掌事宫女看了看周围的目光，又瞥了眼王婆子慌乱的神情，终于点头：“确实该查清楚，免得冤枉了好人。”
前往库房的路上，凌薇故意放慢脚步，让青禾扶着自己，同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那些跟来的宫女。系统显示有三人与林嬷嬷关联度较低，且近期都受过王婆子的刁难 —— 这是可以争取的盟友。
“张姐姐上周丢的那包皂角，” 凌薇突然对其中一个宫女说，“后来找到没？我记得那天刚好是王嬷嬷值夜。”
那宫女愣了愣，随即咬牙道：“没找到！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被她拿去私藏了！”
“还有我！” 另一个宫女接口，“上个月我打碎了个药罐，明明赔了钱，王嬷嬷还扣了我三天月钱！”
系统提示：群体敌意转移完成（对王婆子敌意指数 + 30）
形成临时联盟概率：75%
凌薇心中微定。当个体的不满汇聚成群体情绪，王婆子的优势就会瞬间瓦解。
库房的门被打开时，王婆子的腿己经在打颤。凌薇让青禾去查凝神草的存放处，自己则翻看近期的入库登记。果然，正如她所说，上周三之后就没有凝神草的入库记录。
“这... 这不可能...” 王婆子在地，嘴里还在念叨，“林嬷嬷明明说... 说这里有...”
话没说完就被掌事宫女厉声打断：“够了！拿不出凭证，还敢污蔑宫女，你当浣衣局是你家开的？” 她转向凌薇，“阿薇，你说该怎么处置？”
“按宫规，诬告者与偷窃同罪。” 凌薇的声音平静无波，“但念在王嬷嬷也是受人指使...” 她故意拖长音调，目光扫过王婆子瞬间惨白的脸，“不如就罚她去清理杂役处的茅厕，为期一个月，也算小惩大诫。”
这个处罚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最是羞辱。王婆子在浣衣局作威作福惯了，如今要去干最卑贱的活，比杖责更让她难受。但周围的宫女都觉得解气，纷纷附和：“就该这样！”
系统提示：权谋指数 60/100（联盟构建 + 5）
青禾忠诚度 70/100（危机共情 + 10）
处理完王婆子，凌薇带着青禾回到丙字号房。小姑娘一进门就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小声啜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激动 —— 这是她第一次敢于反抗强权。
“姐姐，我们赢了吗？” 青禾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凌薇刚要回答，系统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
紧急提示：春桃所在的检修通道被发现！
检测到高频金属撞击声（疑似齿轮组被强行拆解）
林嬷嬷正在调用禁军封锁浣衣局后院！
春桃和那个齿轮组！林嬷嬷找不到她们，竟然狗急跳墙，要动用禁军来搜查！
“青禾，你听我说。” 凌薇抓住小姑娘的肩膀，眼神锐利如刀，“现在立刻去尚宫局找张尚宫，就说‘西三闸的齿轮被林嬷嬷劫走了’，一定要让她亲自来。”
“那姐姐你呢？” 青禾抓住她的衣袖，指甲几乎嵌进布料里。
“我去后院拖延时间。” 凌薇掰开她的手指，从床板夹层里取出那个莲花铜盒，“这个你带着，是信物。记住，一定要找到张尚宫本人，不能相信任何人。”
青禾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突然用力点头，抹掉眼泪冲了出去。凌薇望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深吸一口气 —— 这场博弈己经进入最关键的阶段，她必须用自己当诱饵，为青禾争取时间。
后院的火光己经能透过窗纸看到。凌薇整理了下沾满泥污的宫装，将藏在靴筒里的匕首握在掌心 —— 这是她最后的防身武器。系统面板上，权谋指数第一次突破 60 分，但危机等级也飙升至最高级。
她推开房门时，正看见十几个禁军举着火把站在院子里，林嬷嬷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块沾血的青铜片，三角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
“阿薇，你果然在这里。” 林嬷嬷的声音像毒蛇吐信，“春桃己经招了，说你指使她偷通济渠的钥匙。现在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凌薇的目光越过禁军，看向后院墙角 —— 那里的砖石有被撬动的痕迹，春桃恐怕己经凶多吉少。而林嬷嬷手里的青铜片，正是春桃从暗渠里找到的那块。
系统扫描：青铜片上的血迹与春桃匹配度 99%
林嬷嬷袖口残留金属碎屑（与齿轮组一致）
凌薇的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她缓缓举起双手，目光却像钉子般钉在林嬷嬷脸上：“我要说的是，你永远也打不开西三闸。”
这句话成功激怒了林嬷嬷：“给我抓住她！仔细搜查，一定要找到齿轮组！”
禁军扑上来的瞬间，凌薇突然朝火把扑过去，用尽全力将其撞向旁边的柴堆。干燥的柴草遇火即燃，瞬间形成道火墙，暂时挡住了追兵。
她趁机冲向浣衣局的后门，那里是青禾离开的方向。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只要张尚宫能及时赶到...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突然从斜刺里射来，擦着她的耳边钉在门框上，箭尾的白羽在火光中剧烈晃动。
凌薇猛地回头，看见个穿着禁军统领服饰的男人站在火把旁，手里的弓还未放下，嘴角勾起抹冰冷的笑。
系统识别：禁军统领（李严）—— 李丞相远房侄子
当前指令：格杀勿论
这场局从一开始，就是冲着置她于死地来的。
火墙的另一边，传来禁军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凌薇看着那支颤动的羽箭，突然明白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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