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钉在门框上的震颤还未消散，凌薇己扑向柴堆后的暗门。指节叩在第三块砖上时，传来熟悉的中空回响 —— 这是她早为紧急情况准备的逃生通道，此刻却成了唯一的生机。
“抓住她！” 李严的怒吼混着禁军的甲胄声砸过来，凌薇反手将火折子掷向柴堆。干燥的芦苇瞬间腾起烈焰，火舌舔舐着横梁，将追兵的影子拉得扭曲如鬼。她猫腰钻进暗门，靴底碾过碎砖的声响在狭窄通道里格外清晰。
危机解除条件：张尚宫援军抵达（预计时间：一炷香）
暗门通道：连接浣衣局枯井（长度 87 米，需匍匐前进）
遗留线索：春桃临终前塞来的布包（含半片青铜齿轮）
爬过通道中段时，布包里的齿轮硌得肋骨生疼。凌薇摸出那片金属，借着从砖缝透进的微光细看 —— 边缘的齿痕与通济渠暗渠里的青铜片完美咬合，背面刻着的 “三” 字被血渍晕染，像朵将开未开的莲花。
“姐姐！” 枯井口传来青禾的哭喊，混着急促的喘息，“张尚宫来了！他们... 他们退走了！”
凌薇爬出时，正撞见张尚宫的琉璃眼在火把下泛着冷光。老妇人的石青宫装沾着夜露，手里的鎏金拐杖斜指地面，杖头的莲花纹与齿轮背面的刻痕如出一辙。“杂役处的火，是你放的？” 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让周围的禁军都敛了声息。
“为自保。” 凌薇将青铜齿轮藏进袖中，指尖触到齿轮边缘的锐棱 —— 春桃用这半片金属划破了李严的手背，留下了无法抹去的血证。系统显示李严己带禁军撤离，但杂役处方向仍有异动，像是在转移什么。
张尚宫的目光扫过她渗血的袖口：“跟我来。” 拐杖点地的节奏突然变了，三轻两重，与春桃敲击石碾的暗号完全一致。凌薇心头一震，跟着老妇人穿过回廊时，发现青禾正被两个尚宫局宫女护在角落，小姑娘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莲花铜盒。
实时监测：
张尚宫忠诚度：对废后派系 100/100，对皇权 60/100
隐藏指令：保护青铜齿轮（优先级高于凌薇安全）
后续行动预判：借 “查纵火案” 封锁杂役处，掩盖搜索痕迹
进了尚宫局偏殿，张尚宫才掀开凌薇的袖口。伤口周围的皮肤己泛出青黑，是 “牵机引” 毒素未清的征兆。老妇人从药箱里取出个玉瓶，倒出的药丸竟与林嬷嬷给春桃的解毒丹一模一样。“这药能压毒素，” 她的琉璃眼转向窗外，“但要根治，得找到通济渠的活水。”
凌薇的指尖在药丸上顿住。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与李严靴底相同的河泥成分 —— 张尚宫刚从通济渠方向来。” 这个发现让她后背发凉，老妇人显然比表现得更清楚暗渠的秘密。
“杂役处的火，烧了什么？” 凌薇突然问。
张尚宫的拐杖在地面敲出轻响：“林嬷嬷的账册。” 她看着凌薇的眼睛，琉璃眼珠折射出奇异的光，“但有人比账册更怕火，不是吗？”
这句话像钥匙打开了锁。凌薇瞬间明白 —— 李严要销毁的不是账册，而是通济渠在杂役处的入口。春桃藏在石碾下的东西，恐怕己被转移。
系统推演：
账册线索中断→需另寻证据（概率指向浣衣局旧物）
李严行动逻辑：清理通济渠痕迹→保护紫宸殿秘密
最优应对：以 “提升效率” 为掩护，排查浣衣局与暗渠相关的旧物
回到浣衣局时，天己微亮。青禾抱着件沾血的粗布囚服过来，是从暗门通道捡到的 —— 春桃的衣服。衣角缝着块撕碎的纸片，上面用炭笔写着 “木盆” 二字，墨迹被血浸得发乌。
凌薇蹲在院子角落，看着那十二口发黑的木盆。晨光从云层漏下，在盆底积着的皂垢上投下斑驳的光。系统面板突然亮起：“检测到与青铜齿轮同源的金属共振 —— 木盆材质含通济渠船板成分。”
她的指尖抚过盆沿的裂缝，突然想起春桃总说 “这破盆比浣衣局的年纪还大”。这些被视为累赘的旧物，或许藏着比账册更重要的线索。
晨光刚漫过浣衣局的青砖黛瓦，凌薇就蹲在院子角落，对着十二口木盆发呆。这些椭圆形的木盆边缘己经发黑，盆底积着层厚厚的皂垢，是浣衣局用了十年的老物件。昨夜系统弹出的 “流体力学应用拓展” 提示还在眼前闪烁，淡蓝色的数据流勾勒出木盆的横截面，红色箭头标注着排水时的涡流死角 —— 正是导致换水费时的关键。
“姐姐，真要改这些盆？” 青禾抱着堆竹篾过来，手腕上还缠着绷带 。小姑娘的哮喘刚好些，说话时仍带着轻微的气音，“刘嬷嬷说这些是祖传的样式，动不得。”
凌薇没抬头，指尖在盆底的皂垢上划了个圈。系统计算显示，当前木盆的排水效率仅为 37%，残留的污水会让后续清洗多耗两成皂角。这就像实验室里设计不合理的反应釜，再精密的操作也弥补不了结构缺陷。
系统方案推演：
改造核心：在盆底侧下方增设倾斜排水口（首径 3cm）
辅助装置：竹制导流槽（与排水口呈 45° 角）
预期效果：换水时间缩短 50%，皂角消耗量降低 20%
潜在阻力：传统操作惯性（阻力指数 65/100）
“祖传的样式，也该修修了。” 凌薇拿起凿子，在木盆边缘轻轻敲了敲。声音沉闷，说明木板内部己经受潮朽坏 —— 这也是经常漏水的原因。她忽然想起张尚宫的话：“宫里的规矩就像这木盆，看着结实，底下早烂透了。”
开工没多久，就有宫女围了过来。负责浆洗的王婶抱着胳膊站在圈外，脸上带着不以为然的笑：“阿薇姑娘这是闲得慌？老祖宗传下来的盆，哪用得着瞎折腾？” 她的袖口沾着浆糊，是浣衣局里资格最老的宫女，总说 “当年皇后娘娘的凤袍都是用这盆洗的”。
人物动态分析：
王婶：中立派（对改革持观望态度，影响力覆盖 6 名老宫女）
小莲：积极派（曾因木盆漏水被责罚，主动递来凿子）
小翠：保守派（林嬷嬷远房侄女，频频向杂役处方向张望）
凌薇没理会王婶的讥讽，只是让青禾端来清水。当第一盆水顺着新凿的排水口流出，原本需要两人合力倾倒的木盆，现在只需轻轻倾斜，水流就顺着竹制导流槽汇入暗沟，盆底的皂垢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这... 这咋做到的？” 王婶的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浆糊刷 “啪嗒” 掉在地上。旁边的小莲己经欢呼起来，抢着要帮凌薇改造下一个木盆。只有小翠悄悄退后几步，手在袖口里捏着什么 —— 系统显示是块碎瓷片，边缘锋利。
实时数据反馈：
第一盆改造完成时间：15 分钟
宫女围观人数：初始 3 人→当前 11 人（增长率 267%）
敌意行为预警：小翠手部动作异常（可疑度 78%）
凌薇假装没看见小翠的小动作，只是提高声音：“大家轮流来学，每人负责改造一口，改完的今天能多领半块皂角” 。
果然，几个犹豫的宫女立刻围了上来。王婶也凑过来，用粗糙的手指摸着新凿的排水口：“这角度... 倒是比原来省力。” 她年轻时曾在尚宫局学过裁衣，对结构比例有种天生的敏感。
午后的阳光越来越烈，十二口木盆己经改好一半。凌薇正指导小莲安装导流槽，突然听到 “咔嚓” 一声脆响 —— 刚改好的木盆排水口被人用石头砸裂了，污水混着木屑流了一地。
“谁干的？” 青禾气得脸通红，指着周围的宫女，“刚才就你站在这儿！” 她指的是小翠，姑娘的手里还攥着块带湿痕的石头。
小翠慌忙把石头扔在地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不是我！是... 是木盆自己裂的！” 她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眼睛却瞟向杂役处的方向 —— 那里有林嬷嬷的心腹在探头探脑。
系统证据链生成：
碎裂口残留石材成分与小翠鞋底石块一致
杂役处方向检测到高频信号（与林嬷嬷通讯特征匹配）
小翠袖口沾有新鲜木屑（非操作所致）
凌薇没当场戳穿。她知道这是林嬷嬷的报复 —— 自从王婆子被派去清理茅厕，杂役处就没消停过，昨天还故意把脏衣堆在浣衣局门口，今天又来破坏木盆。
“裂了就再修。” 凌薇捡起碎裂的木片，声音平静得像没起波澜的井水，“正好试试加固方案。” 她让青禾取来桐油和麻绳，将木片用麻绳捆紧，缝隙处抹上桐油 。
围观的宫女们渐渐散去，只有王婶留下来帮忙。老妇人的手虽然粗糙，绑麻绳的动作却格外利落：“我当丫头时，见过修补船板的匠人这么弄。” 她突然叹了口气，“林嬷嬷年轻时也不是这样，自从攀上李丞相的关系，眼里就只剩权势了。”
信息增益：
林嬷嬷与李丞相关联时间：五年前（废后案次年）
王婶曾在司计司当差（因 “过失” 被贬浣衣局）
隐藏线索：“船板修补”—— 可能与通济渠水利工程相关
凌薇的心猛地一跳。王婶竟然知道司计司的事？还提到了船板修补？她刚要追问，就见刘嬷嬷背着双手走了过来，三角眼在改造后的木盆上扫来扫去。
“胡闹！” 老妇人的声音像淬了冰，“好好的木盆凿得千疮百孔，要是耽误了宫里的活计，仔细你们的皮！” 她手里的戒尺在木盆边缘敲得砰砰响，眼神却在快速计算着什么。
凌薇知道刘嬷嬷是担心担责任，便让青禾端来脏衣演示。同样的锦缎，同样的皂角，用改造后的木盆清洗，不仅省时一半，皂角泡沫也更易冲洗干净。王婶在一旁帮腔：“嬷嬷您看，这水排得多干净，比原来省了三道工序呢！”
刘嬷嬷的戒尺停在半空。她盯着排水口看了半晌，突然对王婶说：“把剩下的都改了。” 老妇人转身时，凌薇听见她低声嘟囔：“省下来的皂角，刚好够补上个月的亏空...”
系统提示：
刘嬷嬷态度转变：反对→默许（决策依据：成本节约）
权谋指数提升至 65/100（制度变革 + 5）
触发新任务：“规则制定”—— 建立按效率分配资源的机制
傍晚收工时，十二口木盆全部改造完毕。凌薇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宫女们按新方法洗衣，水流顺着导流槽哗哗作响，像支轻快的歌谣。王婶主动提出要登记每个人的洗衣数量，说要 “让多干活的人多拿好处”—— 这正是凌薇想要的规则意识。
就在这时，青禾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指着最后一口木盆的排水口：“姐姐你看，这底下好像有东西。”
凌薇蹲下身，借着夕阳的余晖往里看。排水口内侧的木头上，刻着个模糊的符号 —— 像朵绽放的莲花，与张尚宫铜盒上的锁扣图案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符号周围的木纹里，嵌着些银白色的细沙 —— 与通济渠暗渠里的河沙成分完全一致。
系统紧急扫描：
符号解读：大梁皇家水利标记（用于重要水道节点）
银沙成分：含微量锡铅合金（古代造船用焊料）
关联推测：这批木盆的木料可能来自通济渠废弃船板
远处传来杂役处的打更声，一下，两下，三下... 凌薇用手指抠出点银沙，放在掌心捻了捻。这些木盆果然不简单，它们就像通济渠的碎片，沉默地躺在浣衣局的院子里，等待被拼凑成真相。
突然，系统发出尖锐的警报：
检测到大量异常水流信号！
通济渠主闸开启痕迹再次出现！
源头指向... 御膳房水井！
凌薇猛地抬头，看向皇宫深处的方向。御膳房？那里的水井怎么会与通济渠相连？难道除了西三闸，还有别的水道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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