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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63夜:桥边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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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国把桑塔纳出租车停在村口老槐树下时,天刚擦黑。

仪表盘上的电子钟跳成十七点五十九分,晚风卷着水库的潮气漫过来,带着股说不清的腥气,刮得槐树叶沙沙响,像有人在暗处磨牙。

“建国,还跑啊?”蹲在小卖部台阶上抽旱烟的二大爷抬起头,烟锅里的火星在暮色里明灭,“今个儿七月半头,老辈人说晚上少往水库那边去。”

王建国扯了扯领口,露出被汗浸透的秋衣边子。

入秋的天,白天气温还窜得老高,一到傍晚就凉得邪乎。

他从副驾摸出搪瓷缸子灌了口凉茶,喉结滚动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不跑咋整?儿子下个月学费还没凑齐。再说了,我跑了十年出租,从村东头到市里水库大桥,闭着眼都能摸到,能有啥邪乎事?”

二大爷嘬着烟杆没再搭话,只是眼神往水库方向瞟了瞟,那地方三年前淹死过一个女娃,是邻村老李家的闺女,叫李娟,出事时才十八,长得水灵,村里人提起都叹惜。

王建国发动车子,桑塔纳“突突”地喘了两声,拐上了通往市区的路。这条路他跑了无数趟,路边的白杨树在暮色里成了一道道模糊的影子,像站着些沉默的人。他打开收音机,里面正放着段咿咿呀呀的戏曲,信号时好时坏,夹杂着“滋滋”的杂音,倒也驱散了些孤单。

车子开到水库大桥时,己经快九点了。这座桥横跨在黑沉沉的水库上,桥栏斑驳,路灯坏了一半,亮着的那几盏也昏黄得像快熄灭的蜡烛,光线勉强能照到桥面上坑坑洼洼的裂缝,裂缝里积着水,映着晃动的灯光,像一双双盯着人的眼睛。

王建国本来想首接开过去,眼角余光却瞥见桥边站着三个人。他踩了脚刹车,车子缓缓停下,借着昏暗的光看清是两男一女,都穿着薄外套,站在风里一动不动,头发被吹得乱舞。

“师傅,走吗?”女的先开了口,声音有点飘,像裹着水汽。

王建国降下车窗,一股凉气混着水库的腥气涌进来,他打了个寒颤:“去哪儿?”

“邻村,李家庄。”女的回答,说话时没抬头,脸藏在阴影里。

李家庄离这不远,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王建国点点头:“上来吧,二十块钱。”

三个年轻人陆续上了车,女的坐副驾,两个男的挤在后座。车门关上的瞬间,王建国闻到一股淡淡的水腥气,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东西晾在太阳下的味道。他没多想,只当是他们在水边待久了。

车子重新启动,驶离大桥。王建国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座的两个男的,都低有点眼熟,尤其是那截露在袖口外的手腕,细白,手腕内侧有颗小小的红痣。

“姑娘,你是李家庄的?”王建国试探着问,“看着有点面熟。”

女的这才抬起头,灯光从她脸上扫过,王建国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李娟吗?老李家淹死的那个闺女!

他猛地踩了脚刹车,车子“吱”地一声停在路边,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后座的两个男的还是没动,像是两尊泥塑。

“你……你是李娟?”王建国的声音有点发紧,手心冒出冷汗。他记得清清楚楚,李娟三年前夏天在水库洗澡,被水草缠住了脚,等捞上来时早就没气了,当时他还去看过热闹,老李家哭天抢地的样子,他到现在都记得。

副驾的女的——或者说,李娟——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木木的,像蒙着层水雾:“嗯,是我。”

王建国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疼。他想不通,一个淹死三年的人,怎么会活生生地坐在这里?难道是长得像?可那颗红痣,那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是李娟。他定了定神,安慰自己可能是天黑看错了,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那……那走吧。”他重新挂挡,脚却有点发软,车子起步时“突突”地抖了好几下。

一路无话,收音机里的戏曲早就没了信号,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王建国不敢再说话,也不敢再看副驾,只盯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路。路边的树影飞快地往后退,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

十几分钟后,车子开进了李家庄,停在老李家院门口。这院子王建国熟,李娟出事前他送过她几次,都是去镇上买东西。

“到了,二十块钱。”王建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李娟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钱递过来。王建国接过,借着车内的灯光一看,是张老版的五十块,绿色的,边缘有点磨损。他心里嘀咕,现在谁还带这种钱?

他习惯性地把钱塞进了仪表盘上的验钞机。这验钞机是他前两年买的,用着挺顺手,真假一验就知。“嘀”的一声,验钞机绿灯亮了,屏幕上显示“真币”。

王建国松了口气,从钱夹里抽出三张十块的递过去:“找你三十。”

李娟接过钱,揣进了口袋,没说谢谢,推开车门就下了车。后座的两个男的也跟着下了车,三个人并排往院里走,脚步轻飘飘的,没一点声音。

王建国看着他们进了院门,才发动车子往回走。刚才那股水腥气好像还留在车里,他打开车窗,风灌进来,吹得他脑子清醒了些。他摸出那张五十块,借着路灯的光又看了看,确实是真的,纸质、纹路都没毛病。

回到家时,快十一点了。王建国累得够呛,洗漱完就倒头睡了,连衣服都没脱。

第二天一早,王建国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开门一看,是村里的会计,来催缴下半年的卫生费。

“建国,赶紧的,就差你家了。”会计叉着腰站在门口。

王建国揉着眼睛转身进屋,想从昨晚的收入里抽点零钱。他走到车前,拉开驾驶座的门,伸手去摸仪表盘上的钱。手指触到那张五十块时,他愣了一下——手感不对,糙乎乎的,像是纸糊的。

他把钱拿出来,举到太阳底下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哪是什么老版五十块,分明是一张印着“冥通银行”的冥币!绿色的纸,上面印着模糊的人像,边缘还留着没剪齐的毛边,跟昨晚那张真钞长得一模一样!

“操!”王建国骂了一声,手止不住地发抖。他赶紧去翻钱夹,想看看那三张找出去的十块钱还在不在,却发现钱夹里整整齐齐,昨晚收的其他钱都在,唯独那三张十块的没了踪影。

不对,昨晚验钞机明明验过是真的!难道是被掉包了?可李娟下车后他就首接回家了,中途没停过,谁能掉包?

一个可怕的念头钻进他的脑子里,他想起昨晚李娟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想起后座那两个始终低着头的男人,想起那股挥之不去的水腥气……

他顾不上跟会计解释,砰地关上门,发动车子就往李家庄开。他要去找老李家问个清楚,就算是李娟的鬼魂,也不能这么捉弄人!

车子一路狂奔,王建国的心跳得像擂鼓,手心全是汗,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都发白了。他不敢再想昨晚的事,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像是有人在后面盯着他。

到了老李家院门口,王建国猛地刹住车,跳下来就往院里冲,院门没锁,一推就开了。院子里挺安静,几只鸡在墙角刨食,猪圈里传来哼哼声。

“李婶!李婶!”王建国扯着嗓子喊,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堂屋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是李娟的妈,李婶。她脸上布满皱纹,眼神浑浊,看见王建国,愣了一下:“建国?你咋来了?”

“李婶!”王建国几步冲到她面前,把那张冥币拍在她手里,“你家李娟昨晚坐我车,给了我这个!你说这叫啥事?大半夜的拿冥币糊弄人,真欠揍!”

李婶低头看着手里的冥币,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僵住,眼睛越睁越大,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李婶你倒是说话啊!”王建国急了,“昨晚九点多,她还带了两个男的,一起回的你家,你没看着?”

李婶猛地抬起头,脸色惨白,像是见了鬼:“建国……你……你说啥?”

“我说李娟!你家闺女!昨晚坐我车回来的!”王建国提高了音量。

李婶手里的冥币“飘”到了地上,她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王建国赶紧扶住她。“不可能……不可能啊……”李婶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娟儿……娟儿她前年就没了啊!在水库里淹死的,尸体还是你帮忙捞上来的啊!”

王建国如遭雷击,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当然记得,李娟淹死那天,他就在水库边拉活,是第一个跳下去帮忙的,李娟那冰凉的身体,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瘆得慌。

“可……可昨晚我明明看见她了啊,就在水库大桥上,还跟我说话,坐我的车回的家,给了我这张钱……”王建国语无伦次,指着地上的冥币,“她还带了两个男的,也是年轻人,跟她一起进的院……”

李婶哭得更厉害了,捶着胸口:“我的娟儿啊……你是不是有啥未了的心愿啊……”哭了一会儿,她突然停住了,眼神首勾勾地盯着猪圈的方向,嘴里喃喃道:“两个男的……一女两男……”

王建国被她的样子弄得心里发毛:“李婶,你咋了?”

李婶没理他,转身跌跌撞撞地往猪圈跑,王建国赶紧跟了过去。猪圈里养着几头猪,靠墙的角落里搭着个羊圈,里面拴着一只母羊,母羊旁边卧着三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羊羔,毛茸茸的,还没睁开眼。

“昨晚……昨晚后半夜,这母羊下崽了,”李婶指着那三只小羊羔,声音发颤,“正好三个,一母两公……”

王建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三只小羊羔缩在一起,母羊正低头舔着它们身上的粘液。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刚想开口问,目光却落在了羊圈角落的干草上——那里放着三张湿漉漉的十块钱,纸币皱巴巴的,还滴着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正是他昨晚找给李娟的那三张!

王建国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比李婶的脸还要白。他看着那三只小羊羔,突然觉得它们的眼睛好像睁开了,正幽幽地看着他,眼神跟昨晚那三个年轻人一模一样,冰冷,空洞,带着水腥气。

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头顶,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转身就往院外跑,连车都忘了开,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家冲。风在他耳边呼啸,像是有人在后面追,他总觉得背后黏糊糊的,像是沾了水库里的淤泥,那股水腥气,怎么也甩不掉。

回到家,王建国一头栽倒在床上,发起了高烧,胡话连篇,嘴里反复念叨着“水库”“李娟”“冥币”“小羊羔”。他媳妇急得团团转,请了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也查不出啥毛病,只说是受了惊吓,开了几副安神的草药,喝了也不管用。

这病一拖就是一个多月。王建国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脸色蜡黄,整天躺在床上,不敢出门,更不敢靠近水库的方向。那辆桑塔纳出租车就停在院里,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他再也没碰过。

病好后,王建国把那辆出租车卖了,换了辆三轮车,在村里收废品。有人问他为啥不再跑出租了,他总是摇摇头,啥也不说,只是眼神会不自觉地往水库的方向瞟,然后赶紧低下头,加快脚步离开。

村里的人渐渐都知道了这事,有人说李娟是挂念家里,借着母羊下崽回来看一眼;有人说那两个男的是跟李娟一起淹死的,只是没人知道他们是谁;还有人说,王建国是被水库里的水鬼缠上了,能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

只有王建国自己知道,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那老版的五十块冥币,他烧了三天才烧干净,可总觉得那股水腥气还留在家里;那三只小羊羔后来长得很快,每次他路过李家庄,都能看见它们在路边吃草,抬起头看他的时候,眼睛里总像是蒙着一层水雾。

而那座水库大桥,从此成了王建国的禁地。哪怕绕远路,他也绝不会再从那里经过。每当夜幕降临,桥栏边昏黄的灯光亮起,远远望去,总像是有三个模糊的影子站在那里,等着一辆永远不会再来的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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